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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动的通天塔_通天塔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起航   1901年,著名英国科幻小说家H.G.威尔斯仿佛未卜先知,将西方工业社会以及文明比做一艘庞大的巨轮,“一座移动在未知之海上,飘浮的巴比伦通天塔”,而将工业社会不断激化的种种矛盾,如大众贫困称之为横亘在其航路上的寂静冰山。在有幸搭乘泰坦尼克号、亲眼目睹它处女航的美国记者爱德华?斯坦纳看来,这座飘浮的“巴比伦”是急剧分化的阶层社会的缩影,与头等舱乘客的云鬓裳影、二等舱的一本正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等舱乘客的苍白、疲惫、蓬头垢面,从而使自身成为一道让前者嗤之以鼻的独特景观。“20美元,就是统舱和隔间舱的分界线,是能否保持清洁、呼吸到新鲜空气,是能否拥有更好景观、得到一套清洁卧具和进餐时能否得到礼节性对待的分界线,是热水和肥皂从必需品变成奢侈品的分界线,是人成为人或者一头运输中牲口的分界线。”斯坦纳写道。
  乘坐本次航班的首富,是纽约房地产大亨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John Jacob Astor Ⅳ),但他的遗体在沉船事故发生数日后被捞起时,人们发现在他内兜的昂贵皮质钱包里,是整整齐齐40张100美元的暗绿色钞票;而在另一名不幸的遇难者,19岁的希腊籍农场工人瓦西里奥斯?卡特维拉斯的口袋里,只有一面小镜子、一把铝梳和10美分,以及一张从纽约前往密尔沃基的火车票。
  泰坦尼克是那个时代全球财富急剧流向西方的象征。诗人约翰?曼斯菲尔德(John Masefield)将它比拟为15世纪那些满载美洲和东方珍奇返回欧洲的西班牙大帆船,在今天保留的一张运货清单上,记载着各种奇珍:一批来自安特卫普的宝石,估价5万英镑;一群来自非洲的珍稀动物,鸵鸟,估价1万英镑;一辆最新款的红色雷诺定制轿车,以及昂贵的陈年葡萄酒、乳酪、松露、皮毛制品;除此之外,还有3435袋私人邮件,来自芬兰、瑞典、意大利、爱尔兰,包括著名小说家约瑟夫?康拉德珍贵的小说《Karain》手稿,由爱德华?菲茨杰拉德翻译的波斯大诗人莪默?伽亚谟(Omar Khayyam)的四行诗集《鲁拜集》,其装帧由伦敦著名出版商兼图书装帧作坊Sangorski and Sutcliffe用宝石和银饰完成
  头等舱
  4月11日清晨,随着每个豪华包厢中响起的铃声,头等舱的大部分客人懒洋洋地走向餐厅,享受这趟奢华之旅的第一次日出与第一顿早餐。用小牛皮和流苏装饰的崭新菜单上,选择多得令人惊愕:烤苹果、新鲜水果盘、西梅蜜饯、贵格麦片、玉米粥、新鲜鲱鱼、芬兰熏黑线鳕鱼、烟熏三文鱼,烤羊排、羊腰或熏肉、熏火腿,以及什锦蔬菜色拉、烤土豆、单面煎鸡蛋或者水煮蛋,最后是什锦冷肉与奶酪盘。冗长而丰盛的佳肴仅仅是这艘巨轮为贵客提供的奢华服务的一小部分,所有的头等舱卧室中都配备了电话,百万富翁可以随时跟他们的股票经纪人、律师、家人、管家通话,还有三部升降电梯,专供头等舱客人出入船内各项精心准备的设施。
  在舒适的同时不放弃速度体验,是大多数富豪上流人士选择平均航速高达21.5节的泰坦尼克号的主要原因。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是首批购买汽车的美国大亨,在他寓所的巨大车库里一共有18辆不同品牌、不同功率的汽车,在马德里至巴黎汽车拉力赛上,他驾驶的雷诺赛车在时速高达60公里时不幸翻车,汽车残骸碎片甚至飞到了沿途观礼的木质观众席上,次年,他又驾驶一辆戴姆勒汽车在佛罗里达奥蒙德海滩上,仅用39秒钟就跑完了1公里。在头等舱乘客中,阿斯特的知己可谓不少,比如华盛顿?罗布林二世(Washington RoeblingⅡ),来自新泽西的引擎与机械制造业巨子,他驾驶自己研发的罗布林?布兰切赛车,在1910年范德比尔特赛车锦标赛上获得第二,在登上泰坦尼克之前,刚刚驾驶着一辆菲亚特赛车跑完一项环欧洲汽车拉力赛,此次是要返回纽约试驾自己刚刚购买的一辆售价达到7750美元的洛兹尔牌(Lozier)赛车。
  在其他头等舱乘客中,如雷贯耳的名字比比皆是:美国百货零售业大亨埃米尔?布兰迪斯(Emil Brandeis);英国纺织巨头托马斯?特雷克的掌上明珠夏洛特?特雷克?卡戴夏(Charlotte Drake Cardeza)和她的长子,她刚刚在巴黎各大百货公司尽情扫荡了一番时新时装、箱包、珠宝和其他奢侈品,足足装满了14只行李箱、4只衣箱和3只板条箱;威廉?卡特,宾州富豪世家,酷爱马球与狩猎,每年往返于自己位于纽波特和爱尔兰莱斯特郡的猎场之间,浩浩荡荡地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以及贴身男仆、女佣和自己的汽车司机,随行的还有卡特的挚友、纽约股票经纪人克莱伦斯?摩尔。
  在传统拘谨的欧洲人看来,这些无所顾忌的美国人和他们惊人的财富,引发了一种艳羡和鄙夷交错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著名艺术品交易商伯纳德?贝伦森称这些来自大洋彼岸、只住昂贵利兹酒店的暴发户为“利兹客”,称他们唯一擅长的就是炫富。柏林音乐家、马德里的舞蹈女演员、意大利名厨、巴黎时装大师,香槟、葡萄酒,一切如同走马灯一样闪回,男人们谈论新的汽车、情妇,女人在谈论新的时装、度假胜地。来自巴黎的春季时装刚刚问世,几天至一周之内就会通过《Elites Styles》或者《Butterick》杂志迅速传到美洲大陆。1912年春天,巴黎最为流行的女装被称为“Pannier”,这是由丝绸剪裁而成的宽松长裙,垂至踝部,在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乘客中,身着这款长裙的女士随处可见。著名巴黎时装设计师、时装模特走秀概念的创造者达夫?哥顿夫人也在其中,她急于将自己的品牌Lucile Ltd推广到纽约等其他美国东海岸大城市。“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并不景气,是美国百万富翁和圣彼得堡的贵族妇女支撑着它继续运转。”她说。
  对于这些登船的新贵,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任何敢于质疑他们财富与身份的企图――哪怕是一点点捕风捉影的苗头――更令他们恼火了,337位头等舱旅客的总身家超过5亿美元,泰坦尼克号上46%的服务人员和后勤供应都围绕其展开,他们对乘务员如同自家女佣或男仆,呼来喝去,动辄宣称自己是白星公司老板的挚友。一位依靠销售汽车致富的德裔加州商阿尔佛莱德?诺尔依,在上船之前特地花费巨资购买了一个“德拉切斯特勋爵”的贵族头衔。头等舱女服务员薇奥莱特?约瑟普回忆说,“船只一起航”,来自各包厢的服务铃声就接踵响起,送酒,送餐,便笺服务,还有一个个带着赠送者姓名小卡片、系满缎带的花篮。在刚刚步入包厢时,纽约梅西百货公司的女东家艾达?斯特劳斯就发现自己的闺蜜、纽约哈罗特百货公司的女主人凯瑟琳?博比奇赠送的玫瑰和康乃馨已经摆放在了床边的案几上,还带着几滴新鲜的露水,仿佛刚刚离开枝头。
  少数真正具备贵族风度的精英,对这种情况只能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其中就包括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今日的南安普顿博物馆里仍然存有他在启程奔赴南安普顿港时,于滑铁卢火车站留下的最后一张相片,圆顶礼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髭髯,长柄雨伞,黑色呢制大衣和紫色的衣领,在阿斯特身上,绅士气概,大度,勇敢,想象力与顽固,冷酷,锱铢必较,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据说,当泰坦尼克与冰山发生致命撞击,大小不一的冰块和雪屑顷刻布满甲板侧舷时,阿斯特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轻描淡写地对侍者说:“我只要了一杯冰块,这也太浪费了。”
  在这群掌握着世界最大财富的人当中,还有一位急于在陆地上创造类似白星公司奇迹的巨擘――加拿大大干线铁路公司总裁查尔斯?海耶斯(Charles M.Hays),他似乎天生就以冒险和大手笔为己任,刚刚说服加拿大总理温佛里德?劳埃尔爵士,加拿大需要第二条横亘美洲大陆的铁路干线,从而拉动移民拓殖和沿线矿产、农业开发。为了给这个已经预算严重超支的宏大计划继续输血打气,海耶斯此次伦敦之行的目的就是向公司在伦敦的投资者施压,顺便说一句,“大干线铁路”,这座“铁轨上的泰坦尼克号”终于在1919年沉没――由于海耶斯的宏伟计划而宣布破产,最终接受了加拿大政府的国有化。
  下层甲板――看不见的大多数
  如果头等舱仿佛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利兹卡尔顿酒店,住满了刚刚跃上世界财富之巅的美国新贵,那么二等舱则是一座邮轮上的莱恩?康纳饭店(Lyons Corner House),代表了既囊中日见羞涩,又要保持其风度和身份的英国中下层阶级。约翰?辛普森是泰坦尼克号二等舱和三等舱的船上值班医生,自打船只一开航,他和其他乘务人员就不停地受到两位来自美国的女士――露蒂?帕里什和养女艾曼尼塔?谢莉的投诉与抱怨,她们嫌船舱空间狭小,气温冰冷,难以入睡。实际上,泰坦尼克号二等舱的供暖系统确实出了问题,部分舱室温度高得无法忍受,而另一部分的乘客则如坠冰窖,然而较之康纳德航运公司和汉堡-美洲公司,泰坦尼克号提供的二等舱尽管居住空间略微逼仄,引擎和螺旋桨的轰鸣声以及统舱旅客的吵闹声隐约传来,但总体上还算干净舒适。大部分舱位都安置了能够外眺的舷窗,墙面涂抹了亮白色、光滑的珐琅漆,铁木结构的家具表面都覆以柔软的混纺外套,地板上铺以漆布与毛毡,与这个舱段乘客日常所居的办公与工作环境相比,已经堪称无可挑剔。
  与莱恩?康纳饭店的顾客们一样,麇集在这里的是中下层公务员、教师、神职人员、技术工人以及杂货店主。其中一些人的雇主就住在他们头顶上。
  泰坦尼克号二等舱乘客中人数最多的一群来自康沃尔郡,他们外表冷峻粗糙,沉默寡言,男性大多穿着当地的标准服饰:粗毛呢缝制的水手罩衫和长长的亚麻布衬衫,一部分人还穿着苏格兰风格的呢短裙,系着一只大大的装杂物的皮袋。在这群移民中,最普遍的职业就是矿工,康沃尔郡曾经盛极一时的煤与铜矿在19世纪后半叶逐渐枯竭,从而使得越来越多的本地居民被迫外出谋生,根据统计,在1846至1906年间,20%的康沃尔居民离开了故土。
  约瑟夫?拉罗舍是泰坦尼克号上唯一一位黑皮肤乘客,他1886年出生于海地,在法国普罗旺斯一所技术高等学院内完成了自己的大学学业,尽管成绩优异,他的肤色和籍贯无法让自己在法国获得一份能够发挥自己特长的工作,只能带着自己的妻小远赴美国寻找一份新工作。对于其他非西欧国籍移民来说,新大陆同样意味着希望与平等。来自罕布夏郡的哈维?科勒尔是一位德籍杂货店主,他的两位朋友已经在过去的一年中写来了无数封热情洋溢的信,邀请他和全家人一同移居到爱达荷佩埃特郡,那里是来自俄勒冈的洲际铁路重要的中转站,而且空气新鲜,对他妻子,常年罹患肺结核的夏洛特身体有好处。科勒尔卖掉了自己的店铺,换成一张薄薄的银行支票缝在自己外套的内兜里,然后收拾了5只边缘已经磨破露出帆布、装满衣物和杂什的棕色皮箱,从南安普顿港上了船。“泰坦尼克号是一个奇迹,在港口停泊的时候,其他邮轮和驳船跟它相比简直如同小舢板一样,家具和墙壁发出一股新鲜好闻的气味,海风虽然很大,但不断带来清新的感觉。”夏洛特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
  在二等舱的餐桌上,乘客之间的关系更为融洽。二等舱的饭食确实不坏,早餐有新鲜的玉米粥、烤肉肠与土豆、煎鸡蛋、腌鲱鱼、浇了枫糖汁的松饼、果酱,以及茶和咖啡。两个素昧平生的食客可以随时开聊,不需要贴身男仆或者乘务员奉上盛在银托盘里的便笺或者地位崇高的中间人,而话题也要简单得多:女性在啧啧称赞饭食的美味,谈论女红针黹、育儿之道或者丈夫的酗酒问题;男人则关注于天气、赌博、拳击,以及如何在新大陆上找一份薪水优厚的差事。甚至男女终身大事也能在此敲定:来自德文郡的18岁姑娘爱丽丝?菲利普斯在餐厅里邂逅了来自纽卡斯尔的25岁的罗伯特?菲利普斯,爱丽丝的父亲,一位肉铺老板很看好这个年轻、敦厚、勤勉的书商,正在竭力撮合他和女儿多多相互了解。
  在距离二等舱更为靠近发动机组的位置,密密麻麻地挤满了497名三等舱乘客,其中164名住在被称为G舱的大统舱,其他则分布在四层甲板靠近蒸汽轮机组附近狭窄的6人到10人间中。虽然空间闭塞,也谈不上个人隐私,但对于亟待在大洋彼岸寻找谋生机会,除了一张船票和两只勤劳双手外身无长物的新移民来说,泰坦尼克号所提供的一切已经是意外惊喜:能够漫步其上、观赏海景的露台甲板,男女分隔使用的公共卫生间与淋浴设施,以及专门的活动娱乐大厅和酒吧。
  来自伦敦东部哈克尼市的约翰?赛格是一家小面包房的拥有者,他和妻子安妮以及9个孩子的最终目的地是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在此之前,赛格和自己的长子已经在查尔斯?海耶斯的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列车上当了3年的大厨和侍应生,终于攒下了足够的积蓄在这家日渐繁荣的海港城市开一家餐馆并把全家老小接来共同生活;在赛格一家紧邻的铺位上,是乐天的老好人弗里德里克?古德温一家,身为一家之主的弗里德里克在富勒姆当电工,这一家人要前往美国新兴的水电中心――位于纽约州北部、毗邻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城。1897年,第一座10万马力的发电站在此建成,成为35公里外的纽约州水牛城(The City of Buffalo)的主要供电来源,截至1912年,这里每日所生产的电力足以供应美国纽约州和加拿大安大略省总需求的1/4,为电力工人开出的工资是英国标准的一倍。怦然心动的弗里德里克于是毅然决定举家前往,以便让老婆和6个孩子过上更加体面和有希望的生活。
  音调不谐的号角――船员们
  在一片升平乐观中,灾难已经悄悄露出了它最初的端倪,在最为重要的轮机部门中,由于那批亲手将这艘崭新的巨轮从贝尔法斯特船厂开至南安普顿的熟练工正在罢工,白星公司不得不大批雇用新人。由于行期紧迫兼海上风大,传统必备的救生船下放演练也从未进行过。按照当时的管理规定,泰坦尼克号上的所有船员分为甲板、引擎、供应三个部门,将近900人,其中699人来自南安普顿。在所有低等船员中,234名烧煤工和轮机工的任务最为繁重,为了驱动泰坦尼克号的两座三胀往复式蒸汽机和一部低压蒸汽轮机,159座煤炭炉昼夜不停地喷吐着熊熊火舌,宛如但丁笔下的地狱火场,而他们的任务则是每天分作两班,每班4个小时,向熊熊的炉膛里不断添加煤炭。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下,他们的全部服装就只有一条灰色的法兰绒短裤以及一条系在脖子上浸泡过冷水的毛巾,下班后,筋疲力尽,通身漆黑的工人会在船员淋浴间内匆忙洗一个澡,在食堂内匆忙吞下食堂遗留的残羹冷炙,然后倒在统舱的狭窄吊床上,沉睡半小时,直至下一次换班。这也难怪为何在连续数日乃至半月的航程后,轮船公司和高级船员会对这个特殊群体抵港后的酗酒和其他粗鲁行为睁一眼闭一眼了。
  相对于常年隐没在动力舱深处的轮机工,白星公司邮轮乘务员在当时的下层阶级看来,还是一份值得羡慕的工作。薇奥莱特?约瑟普出身于爱尔兰一个贫苦的牧羊农场主家庭,父亲的早夭和长期卧病在床的母亲迫使她不得不在18岁时接受了白星公司的招募,每月3.15英镑的收入看似不多,但对于头等舱服务员来说,客人慷慨给予的小费是另外一笔令人垂涎的额外收入。尽管如此,她们的工作仍然繁重:每天12小时,无休假,从清扫、餐饮服务、搬运行李无所不做,还要时时忍受贵客们的白眼、挑剔与抱怨。
  尽管底层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但伊斯梅和摩根仍然坚信,高级船员的素质可以弥补这些不足。在泰坦尼克号高级船员的配置上,公司可谓煞费苦心:大副威廉?默多克,从14岁就开始充当见习水手,个性坚毅自信;三副赫伯特?皮特曼,拥有16年航海经验,常年往返于英国至澳大利亚远程航线上;五副哈罗德?劳伊则在海上度过了28年的岁月,经历过西非沿岸和好望角的惊涛骇浪。
  而在这些身着白色制服、佩戴金色袖章的高级船员之上,是船长爱德华?史密斯(Edward Smith)。他是伊斯梅“最为信赖的船长”,拥有一副雪白威严的胡子,一张饱经沧桑镇定的面孔和一副富于磁性的嗓音。根据达尔文的名言:“在一艘横行于大洋中的船只之上,船长就是国王。”史密斯对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威,这种权威无疑因他光辉的履历而更加不可置疑。他的名言是:“我从未遇到过事故,我也从未允许事故发生,更不会轻易让自己、船只和船员落入可能导致事故的险境中去。”在接手泰坦尼克号这一白星公司“皇冠上最为璀璨的珍珠”时,史密斯的年薪高达1250英镑,外加1000英镑的额外安全奖励。他在南安普顿郊区的韦斯特伍德公园拥有一处舒适的乡间大宅,对养犬、狩猎和历史地理掌故如数家珍,所有有幸搭乘史密斯船长航班的上流显贵都乐于在晚餐或者茶歇时邀请他入席。泰坦尼克号将是史密斯船长的最后一任岗位,当它在老船长威严而娴熟的命令声中缓缓驶离南安普顿港时,几乎所有不必执勤的白星公司船长和高级船员都来到港口,向这位老前辈挥帽致意,为这次别离平添了几分伤感:史密斯很快将远离海风、骇浪和舵轮,回到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中去。然而他们从未想到,别离将来得如此迅速、如此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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