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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当时绯衣轻】万事物语烦忧 拾得云轻秋明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整个明康皇朝只有三小媚清挽执意不肯做一个“刺马”。   尤妮妮说:这篇文谨献给我亲爱的读者和朋友清挽水色。清挽,我知道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姑娘。无论病魔怎样折磨着你,你都不会轻易向它屈服的对不对?因为这世界上有爱你的父母,还有很多关心你的朋友,比如话。在千里之外的我们。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兴高采烈地抢到一本刚出的《飞?魔幻》向全班同学炫耀。加油!清挽。
  楔子
  “同意”签字笔在指腹间握得都有些热了,最后终于坚决地在纸上落了笔。
  MISS王熟稔地拿起他签署的文件走出办公室,在转身的刹那,她瞧见他深邃的双目中目光有些落寞。
  其实他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吧,怎么说“明康王朝”也是这家穿越公司最早开发的一个时空,可是下个月就要正式关闭不营业了。
  办公室被掩上的瞬间,MISS王瞧见他低下头轻轻翻弄着一沓历史资料,两道锐利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明康朝同和二十四年八月,景王纳当朝尚书之女尹清挽为妃,尹氏性温驯贤淑,与景王感情甚笃,并育有两子一女……”
  他手指不觉攥紧成拳,一声长叹回荡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清挽啊,这大概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一
  明康朝同和二十年冬,京城郊外迎来了第一场暴风雪。
  狂风卷起万丈雪尘,载着当朝尹尚书家眷的马车停在了荒芜的山神庙前。尹家三小姐清挽由丫头搀着走下马车,才一推头,便看到家仆已点上柴火,将荒芜的山神庙整饬得干干净净。
  最后只剩一个碍眼的事物了。那是一个冻僵的少年,唇白面青,一身破旧的衣裳,鞋子裂了口露出几个脚趾。被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仆狠狠地扔到了雪地里,终于徽微地睁开了眼。
  “我是在明康皇朝吧。”少年的声音低沉而虚弱,清挽心里不由得一惊,一下子就踢翻了脚边的火盆子。
  “现在是哪一年?皇帝是哪个?你们是谁?”明明是快冻死的路边乞儿,口气却偏是质问的。
  清挽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母亲轻轻地蹙紧了眉头,便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从今日起你便进尹府为家奴吧,总比在路边冻死要强。”
  那少年便默然,觉得眼前这个自作主张的千金小姐说起话来着实有些蛮横,可是她的目光是担心而紧张的,像是非常怕他拒绝。于是他便点点头。
  等到天色有些暗了,靠在火盆子旁边的少年稍稍眯起眼,身子弓起如一只随时伺机而待的兽。这周围原来是危机四伏,时时便有丧命之虞啊。
  他刚才闭目假寐时,分明已有冰凉的刀剑抵上了他的肌肤。可是很快又有一样很柔软的事物挡住了他的身体。他微微张开一丝眼缝,看到那个秀丽娇俏的三小姐正小声与尹夫人在争论,到了最后,便是软语相求:“母亲,有我看着。您还有什么不放心……”
  待脚步走远的时候他目光落在身上那袭大毡毛斗篷上,那是尹小姐适才披在他身上以做遮寒之用,是柔和温暖的玫瑰色。便和它主人给他带来的感觉一模一样。
  二
  同和二十二年春,尹家给三小姐清挽定下了一门亲事。未婚夫婿是当朝天子很钟爱的五皇子,年轻俊朗的景王。景王府的下人给清挽送书信时,尹府的一干女眷正在碧香楼听新戏,台上锣鼓喧鸣,旦生净末丑唱得热闹,清挽却捏着素笺怔怔地出神。姐妹们不免取笑她:“清挽妹妹与景王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清挽的两腮一下子就红了,将手里的信纸扇得哗哗响:“信里说的是正经事。宫里正在追查两年前的刺马案呢。”
  “刺马”对于京城女子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代号,有时落在墙上,有时落在被害者的衣裙上,甚至有时就生生地用刀划在少女的脸上。
  被害者都是女子,身份却各自不同。甚至两年前那桩,被害身亡的是深宫中正得圣宠的小王美人,可是对于凶手官府却至今摸不着头脑。
  尹府的女眷围绕着“刺马”扯得没完没了,清挽闷闷地转身走下碧香楼。远远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她发狠似的大声叫唤:“拾得,拾得,尹拾得!”
  尹府的家奴拾得抬起头,心平气和地向她请安,毫无一丝奴才的样子。清挽扯了扯嘴角恨恨地想,就是名宇还是她取的呢,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戴德。
  拾得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专注:“宫里追究刺马案,是因为圣上刚封的王昭仪是当年小王美人的姐姐。这和景王府毫无直接利益关系,小姐又何必为王爷担心。”
  清挽瞪大眼,浑身气得直发抖:“别以为我救了你,你便能以我心腹自居。”清挽一到了拾得的面前便突然便变得像一个市井泼妇般唇舌毒辣,“自以为是,妄加揣测主子的心意……”
  她的警告还没结束,却瞧见他唇畔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小姐是担心三十年前的另一桩刺马案被牵扯进去吧。
  话还未止,他便被尹家三小姐厉声打断了:“拾得,你再敢多嘴!”清挽将他死命推进这一问狭窄而黑暗的杂物间。阖上门,上了锁,将锁上的钥匙轻巧地挂在手指上。
  “你这是做什么!”黑暗的杂物间里到处是霉尘的气味,一向沉稳的拾得有些惊慌失措地拍着门。
  “不过是关你几天而已。放心,我会给你送饭来的。”门缝外的钥匙在指尖晃荡着,而后便麻利地往楼下扔了出去。清挽在门外对他做了个鬼脸,原来他不是没有弱点。可是为何拍门声从歇斯底里逐渐转为薄弱,门内的喘息声却越来越浓烈。
  “快放我……出去,我有幽闭恐惧症。”她听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明显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虚弱和绝望。清挽一颗心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她的本意可并非伤害他。
  清挽咬着唇嘤嘤地便哭出声来,耳畔听到他如蚊蚋般的声音:“别费时间去捡钥匙了。用你的簪子,电视上都这么演。”
  电视是什么她不懂,但她立即便明白了簪子的用途。当尖利的银簪子在锁内发出咔嚓一声时,清挽觉得时光缓慢得有如从展曦到了日暮。沧海桑田般地漫长。
  门被打开的时候,拾得躺在清挽的面前便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兽,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只觉冰凉如雪。
  三
  清挽后来几天都寝食不安,等到请来的郎中为拾得细细地把了脉后方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只是内疚而已,清挽这样想着。她几次走到拾得的门口都能瞧见母亲房中大丫头翠环的身影。翠环扑闪着一双跟眸只管盯着拾得出神,腮旁泛出两朵鲜艳的桃花。
  清挽立即抽身而去。
  又过了三日,清挽在荷塘边看到了正在打扫院落的拾得,仍是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清挽撇了撇嘴,想讥笑他上回的狼狈模样,却不料后花园的长廊里哄闹了起来。
  “不得了,夫人房中的翠环出事了。”
  “不是,是夫人出事了。”
  话说得没头没脑,清挽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心急火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身畔的拾得扔了扫帚一把拉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她脑中轰的一声,就连推开他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挽随着拾得奔至母亲房中的时候,谁也没将注意力投到他们这一对光天化日牵着手的主仆身上。只因尹府实在是出了大事。
  大丫头翠环正惊惶地睁着眼睛,披头散发犹如被恶人猎杀的羔羊。而她眼前手执一把匕首红着双眼的却正 是清挽的母亲。尹家大夫人。
  众人早已将夫人给拽住了,惊魂未定的翠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满腹委屈地向拾得小声抱怨:“都是你出的主意。我怎么会想到刺马竟然是夫人。”
  清挽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狠命将拾得拖远,质问他:“你到底教翠环做什么了?”
  被她拎着衣领的拾得只管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也没什么,只不过让她说了几句和宫中的王美人、二十年前李家的小姐死前说的几句差不离的话。”
  “如今是哪朝哪代?你们是谁?对不住,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自明康朝建朝以来,被“剌马”所杀害的各个女子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在生前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却都像换了个人一样。
  拾得这样说的时候几乎是将清挽逼到了墙角,目光灼灼:“小姐早就知道夫人是刺马了吧。”
  清挽一腔怒气陡然地便化成绝望:“你快些走吧。我求你……”泪水婆娑的说话声中也带着泣音,“你别忘恩负义。”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第二件事。”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为什么要救我?”他不笨,荒庙里她拼命在母亲的刀下护住自己,和那次将他关在杂物间里,其实都是替他着想。
  可是她却不回答,垂下眼睑遮住自己满腔心事。
  拾得望着她便有些失神:“放心吧,我要找的真相远非于此。你母亲的身份不会被揭露的。”说完,他就听到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拾得,你其实不该来这里。”
  四
  后来清挽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还是能见到丫头翠环,低眉顺眼地正站在床畔递茶送水。一切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尚书府对尹夫人那次类似疯了似的失常行为轻描淡写,对外只说是受了一点刺激,如今已时过境迁,多谢各位来探望。那时清挽正站在母亲院落里,向景王特地遣来的太医询问母亲的病情,并托付他回去向景王聊表谢意。
  提及自己准夫婿的时候,清挽的脸颊悄悄地浮出几缕红晕,可是当她转过身,却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怔。
  那是走出长廊的翠环,她正转过头无限深情地望着拱手站在长廊上伺候的家奴拾得。翠环认定了拾得的身份是宫里派来查剌马案的密探,如今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像陀螺般围着他转。
  清挽的心里就又有些添堵,拎起裙角走至长廊,狠狠地盯着拾得。我让你速速离开,怎么还赖在这里?
  有些话不用回答,只一个眼神他就明了,然而拾得不怒不嗔不答,待清挽恨不得去拿根棍子将他扫地出门时,他却双眸中锐光一现,忽然便开口:“在我不到我要的真相前,我是不会回到我那个世界去的。”
  清挽震惊地看着他,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将招灾惹祸的话说得这样大声。她下意识地望向母亲房内,然后松了口气。母亲刚服了安神汤早应该睡得香甜了吧。
  可是突然间拾得伸也手一把环住她的腰,然后迅速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后,不容她有一刻喘息的工夫便带着她东奔西跑。有浓重的杀气直逼他们而来,清挽昏昏沉沉地只看到一双血红愤怒的眼睛,那杀气腾腾的神情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但她不是尹夫人,却竟然是那个刚才还对拾得情意绵绵的丫头翠环。手里执的同样是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同样是疯似的向拾得刺过去。最后也同样被闻风而来的家仆们给制伏住了。
  “看来该请个道士来冲冲邪气了。”尹府的丫头们窃窃私语,“难道夫人和翠环都被下了咒?”
  清挽的腿有些发软,后面有人托住她的身子。她回过头,看到被这场闹剧惊动了的母亲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和拾得。
  “清挽,你当初答应过我会看住这个人不让他惹是生非。”
  只这一句,对面的两人就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尹夫人向拾得招招手,镇定慎重的神态像是官府衙役马上要结一件重要发案子。
  “你随我来。”
  清挽张了张口,想对那个清瘦淡然的少年说,你千万不要随我母亲前去。可话到了唇边还是止住了。因为她看到拾得唇畔正泛出一丝欣喜的微笑。
  是啊,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查“刺马”而来,什么样的困难和险阻在他眼前都不成问题,何况区区一个自己。清挽就默默叹了口气,听到自己的母亲向她淡然开口:“清挽,你在外面等着。”
  五
  “你是另一个时空来的人吧。”尹夫人房内的兽头缕金香炉里正点着一柱甜香,香气氤氯中她望见西纱窗外的清挽正焦急若热锅上的蚁虫,站立不安。
  她回头告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不知道清挽为什么要不惜与我闹翻也要救你。但是你若不是在尹府,大概早便没命了。”
  拾得心里有一丝悸动,原来真正的结果更出乎他之预料。明康皇朝的“刺马”并非一个人,可是却又没有丝毫联系。就像身在一个府里的尹夫人和丫头翠环,彼此也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些“刺马”甚至在事后对自己失常的行为一无所知。
  拾得觉得室内的香气逐渐变得刺鼻起来,就走到桌旁提起青瓷壶为自己倒了一盏清茶来醒脑。旁边的尹夫人朝他微笑:“你倒是真不将自己当外人。”
  让一口清茶缓缓滑过喉舌,拾得深邃的眼眸中锐光一现:“是,我本来就不是外人。这个明康皇朝就是我白手起家成立穿越公司时亲自开发的。”
  尹夫人执着银匙往炉里添香料的手有一丝微颤,听拾得平静地告诉她:“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这个时空的很多人都知道了穿越者的存在,并且在潜意识里想将他们赶走。”
  所以他公司的许多客户才刚刚穿越到这个朝代时就横生变故,个个被刺身亡。但是有一点他始终不解。
  “为什么这些刺马清一色全是女子呢?”拾得在另一个时空是纵横商场的骄者,深明谈判之道,所以他问尹夫人这句话的时候就像两个老朋友般款款而谈。
  尹夫人的唇畔突然泛出一丝讥讽的嘲笑,从他这个角度看来,才发觉清挽的母亲其实有着一副清丽的好容貌。
  “为什么全是女子?那还不是从你们这些穿越者做的好事。”她忽然有些激动起来,神情变得怨恨,“这是明康皇朝所有女子长年累月积下来的怨气,或者说是诅咒,又或者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潜意识。”
  因为那些灵魂穿越过来的女孩子,个个都凭着过人的见识和才学将原本属于其他女子的夫婿迷得七荤八素。到了最后,几乎是每个优秀的男儿都拜倒在这些来历不明的穿越者石榴裙下。
  就像三十年前那个大病痊愈的李家小姐,会唱各种古怪的曲子,会讲许多他们从未听过的俏皮话,一下子就让年轻时的尹家公子为之魂萦梦牵。
  尹公子便是三十年后的尹尚书,清挽的父亲,他至今仍对被刺马杀害的李小姐念念不忘,夜深人静时梦中呓语念的竟是另一个伊人的芳名。当年杀了李小姐的“剌马”尹夫人怎么能不恨。
  “我不能让清挽步我的后尘。”尹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字吐给他听,“所以,你们这些异时空的侵入者,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来一双我就清理一双。”
  拾得手一松,青瓷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其实早该料到这香气中有毒。不,应该是香气中有一半,茶水里又有一半。合起来才能形成剧毒,足以让一个人致命。
  电视上经常这样演,不是吗?可他既是有备而来,却怎么还是没有提防。拾得深吸了口气,却只管问他关心的话题。
  “要我离开,这也是清挽小姐的意思吗?”他踉跄 着走至窗口,冷汗淋漓的手指掀起支杆,一眼就看到那双惊惶如脱兔的眼眸。
  “清挽。”他来到这时空后还是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呼唤她的名字。他觉得胸内热血沸腾,全身像煎熬般灼热疼痛。不知是毒药的效果,还是自己的心里已经乱了。
  他亲自穿越来这里找问题所在,为的是“明康皇朝”受到了太多的客户投诉。来之前他自认是个职业素质和心理素质俱佳的人,绝不和异时空的女子谈情说爱是他的原则。可是自己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名叫清挽的少女动了心。情之一动,便迅速生根发芽如鲜花般盛绽怒放,绚烂到了极致。
  “为什么清挽小姐却没有成为一个刺马?”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将整句话说了出来,到了此刻他早知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这要在商场上溜之大吉才是上策。但是他心心念念着这个叫清挽的少女,以至于所有思考的方向全拐了弯,与一开始来的目的毫无干系。
  拾得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清挽开口让他留下,那么他就留下吧。
  六
  “是,我与母亲的心思一样。我要你赶快离开。”然而清挽推门而进时,薄唇吐出的话语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进他的心里。又凉又疼。
  房内的琉璃珠帘被尹夫人纤长的手指弹得噌噌作响,就像她满腔的心事。她其实并不想让女儿牵扯进来,因为她不知道这些来自异时空的人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们。可是清挽虽非杀人的“刺马”,但对所有的事都是了如指掌的。也是,她们这一族的女子,全是冰雪聪明悟性极高的。所以也唯有她们能将问题的本质看清。
  “原来这些干扰了我们生活的闯入者,竟是由你带来的。”拾得忍住剧毒渗入五脏六腑的痛苦,眯起眼发现清挽的眼里竟有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在刹那突然便顿悟了这些古代女子的悲哀和郁结。来自两个不同时空的较量,这本身就是不公平和自私的。而他这个穿越公司的年轻BOSS,如果在平日,肯定会搬出一大套理论讲得头头是道,将对方驳斥得全无反击之力。
  可是在清挽的面前他突然一字也开不了口。因为平日他的眼里只看到利益和商机,然而此刻,他竟然会设身处地地替她们着想。
  原来爱着一个人却被对方疏忽轻视的感觉,是会痛得如此刻骨铭心。
  可是清挽却想将插在他心里的那把刀刺得更深,连一丝退路都不给他。“你问我为何没成为刺马,我现在告诉你。”
  “是因为我相信景王与我会情深意笃,永不变心。”
  最后虽是摞了狠话,却也是实言。怨气和愤怒是由于怕自已的恋人会背叛,而清挽对于景王却是死心塌地,完全信任,似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她和景王的姻缘必定甜甜蜜蜜,一帆风顺。
  她在潜意识里对景王竟然已经情深至此了吗?拾得觉得全身泛起一股寒意,整个人像是埋在了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冷一点点蔓延到全身。这大概就是中毒后最后的症状吧。
  既然时光已不多,他只能挣扎着将最后一句话讲给她听:“我回去后,便会将明康皇朝关闭。以后再不会有穿越者来了。”说完他就轻轻闭上了眼睛,无商不奸,但是自己对清挽的承诺一字千金,有胜于任何的文书和合同。
  这样清挽便能安心了吧,满室的香雾缭绕中,家奴拾得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下,唇畔泛出最后一丝黑色的淤血。
  “清挽,祝你和景王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其实这一句他并不用说出口,可是清挽对景王坚贞的爱情让他的心里难免地觉得凄苦难受。景王他也是看到过的,温和如玉,俊朗贵气的一个男子。羡慕妒忌恨,他想他始终还是个自私的人啊。
  在临死前将最善的一面留给她,也是为了在她的心里留下他的影子吧。
  哪怕只有一丝,也是好的。
  再之后,便已经是同和二十三年春了。
  这一年过得风平浪静,尹府出了一件丧事,一件喜事。这一白一红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死的不过是个连姓名都没有的家奴,而要出嫁的却是三小姐清挽。
  景王妃的婚事办得格外隆重,光是锦衣就由宫中织锦局选了上好的十几匹早早地送了过来,件件光鲜亮丽,羡煞了一千小家碧玉的眼。可是到了临上轿的时候,清挽又有些无可挑起,不知到底该穿上哪一件。
  最后就只有母亲尹夫人亲自去催促新娘子。那时清挽坐在满床的锦衣上,精致的妆容上浮现出一丝歉疚的笑意。明知母亲所为何来,却问的是另一件事。
  “刺马这两个字是否有什么出处呢?“
  尹夫人便有些怔忡,费神想了半日:“似乎那些穿越者都是来自一个叫马什么的地方。”
  清挽就不再往下问了,借着和母亲谈笑她随手拿起一件彩凤牡丹花样大红底子锦衣,说就这件吧。
  尹夫人出去的时候她自己一人换上衣裳,思绪像潮水般涌上来。她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借着这个话题好让自己又想起那个在她生命中昙花一现的人。雪地里初遇时的冷傲和淡漠,被关在杂物问时的恐慌失措,以及在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时目光中的落寞和悲凉。
  清挽屏住呼吸决定让思绪就此打住,对于这样的情绪她特别地愤怒和恐慌。如果自己竟也不能免俗地被来自未来的男子魅力所吸引,那她和那些被穿越女迷得晕头转向的男子还有什么区别。
  她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和母亲聊这个话题,也是最后一次想起他。于是清挽从一床的锦衣里站起身,在镜前端详她的新嫁衣,两只手微微一松,本来在掌心中攥紧的一件衣物终于落在了地上。
  是那件玫瑰色毡毛斗篷,在同和二十年冬的时候,她曾亲手披在一个落魄少年的身上。
  七
  明康皇朝正式关闭的第三天,MISS王发现自己的BOSS已经将自己锁在办公室整整一上午了。直到公司的午餐时间,她捧了一杯拿铁和一份三明治轻轻地走进去,才有些惊讶地发现办公桌上的资料竟撒了一地,狼藉得像是有贼刚洗劫过一样。
  MISS王蹲下帮他收拾好,却看到他默然地挥了挥手,她立刻明白,转身便走了。拉上门的时候,她看到他正对着几张颜色有些泛黄的资料看得出神。一向冷峻的眼中竟然泛出几点泪花。
  “清挽……”他默默地念着,只觉心里如被针刺了一般疼得凛冽。手指松开的时候,那几页纸张如桔黄的蝶,无力地落在了桌上。
  那是他当年白手起家时,为了开发这个穿越时空而自己试验的第一份报告。那时他刚大学毕业,还是个青涩少年,与明康皇朝的一个豆蔻少女相爱相守了整整一生。
  那次他灵魂穿的身份是同和帝第十五子,身份尊贵的景王。原来是这样啊,清挽之所以对景王无来由地信任和眷念,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念念不忘和他琴瑟相和,举案齐眉的幸福时光。
  可是他自己却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其他时空的开发,而早就将自己那次穿越时空的初体验抛诸脑后。包括那个慧质兰心的古代少女,与他后来身边如过江之鲫的现代时尚女友相比,便如湮没在姹紫嫣红后的一抹空谷幽兰。
  直至重逢之日,两人竟已成陌人。可是原来,他心里爱的一直是她。然而第一次,他没有珍惜,第二次他却轻易放弃。
  他稍稍抬起头,将一桌凌乱的资料慢慢整理好,纤长的手伸向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了技术部的分机号。没关系,他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N次的机会。他一向便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只是以前是为事业,如今是为爱情。
  尾
  周末灿烂的阳光照在那幢著名的穿越公司办公大楼上,五楼在加班的技术部员工正在暗自埋怨他们的BOSS出尔反尔,心血来潮。明明已经将“明康皇朝”关闭了,可是BOSS却又要重新开了,自己去做唯一一个穿越者。真是太会折腾了。
  他坐在穿越时空器上等待着,对他们报以略带歉意的微笑,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口,自己公司硕大的LOGO在阳光下分外的张扬闪耀。
  马氏时空穿越公司。
  歉疚和感动让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泛出了热泪,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整个明康皇朝只有三小姐清挽执意不肯做一个“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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