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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祝福张学友歌词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哪里有一扇窗户,哪里就有一个孔。你可以由此而向外观望。你所看到的风景的品位取决于窗户。你所看到的风景取决于窗框。窗户或孔:改变了一切。 ―窗户是某种可以谋划的事情。在墙上开凿。照亮黑暗的地方。一个由玻璃构成的空间。一条观望的途径。
  孔是一种偶然。一只球穿窗而过。或许它并非一种偶然,而是一种愤怒。一枚石子击穿了窗户。参差不齐的玻璃边缘会把你划伤。窗户,破碎了。或许它是雨有目的地落在了肮脏的路上,孔里充满了泥褐色的水,就像是凝死的血。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那个婴儿为什么死了。你没有把他称作胎儿。除了母亲之外,这是大家所犯的一个错误。母亲知道,自从在她的身体里开始生长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婴儿。
  超声波显示他死去了。太小了,他们说。也许是胎盘出了毛病,但是在超声波上你看不到胎盘。你所看到的是头,是脸上的两个小小的深陷的孔――那是眼睛所在的位置。假使有的话,那就是眼睛,但它们并没有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十四个星期就开始流血,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难看的褐色。死血。你无法止住。这一切是由你的婴儿主宰的,而不是由你主宰的。你在受罪。这就像是一场谋杀,但他们却把这称为流产,这个术语使得一切显得正式而又冰冷。你在字典里查流产这个词。字典上说,管理不善,或是失当。这或许比你所想的更准确。
  失去了婴儿。这是他们说的,他们不想用流产这个字眼。你失去了婴儿。这就好像他是一串车钥匙。被放错了地方。迷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们会找到他。失去的东西最终总是会得到的。但是并不是失去的婴儿。失去,是一个愚蠢的措辞。但是,没有人愿意说婴儿死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说。或许他们说得对,但是,你躺在这儿,流着死血,你感到腹部绞疼,你把这嘲讽地称作分娩,你在流产慰问卡的措辞里没有感到任何安慰,那上面印有他们的标志。也许婴儿一生下来就患有唐氏先天愚症,或是只有一条腿,那才是最糟糕的,但是你所想的只是有多少种婴儿出毛病的方式。你的婴儿死去了。变酸的牛奶。破裂的瓷器。破损的物品。 数数,为你自己祝福,他们说。也许他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晃着手指,但是你不知道,因为他们是在电话里说的,你看不至U他们。但是任何一个告诉你数数,祝福你自己的人都会晃手指,假使他们不晃手指的话,那就是他们想到了晃手指是一种坏毛病。
  你真的数数了,为自己祝福。一,二,三,四。躺在楼上,躺在床上,你可以听见他们在楼下,在客厅里打架。他喊我蠢货。他骂我。他们的喊叫太响了,我无法看书。还轮不到为那个最小的孩子祝福,他只不过在哭,因为别人都在哭。你,也在哭,因为第五个祝福在你的腹中死去了,你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你的心中出生了,活跃而健康。你已经准备了婴儿床,已经造好了名单。你可以肯定你感到他在踢你。你已经为窗户留下了空间,你在赞美窗外的风景。
  窗户变成了孔,变成了虚空的空间,没有任何意义。虽然他只是一位陌生的上帝,为你带来了虚空的空间。但是,他也为你带来了祝福,如果他给你带来了孔,那么你就要用这些祝福把孔填满。
  数完数,为自己祝福之后,你应该想一想那些根本就不会生孩子的可怜的女人。于是你这样做了,你为她们感到难过,你也感到内疚,因为你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你还想再生一个,甚至还为这个孩子的死去感到难受,你觉得这纯粹就是一种自私。但是,你并没有为那些女人想了很久,因为你真正所想的是为你自己难过,因为现在正在流血的是你,而不是她们,死去的是你的婴儿。
  自怜是让人轻视的。但它自有可取之处,在这里就是可取的,对你来说就是可取的。你哭了,你知道你是在为自己哭,也是在为死去的婴儿哭。你合上了窗帘,掩上了窗户,透过那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房间里暗了下来,光线被窗帘挡住了,这让你想起你生病了,因为只有病人才会在正午的时候也合上窗帘。收音机在楼下响着,你可以听见其他人的声音,那些没有流死血的人们,他们在喝咖啡,在谈笑,你在哭,因为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亲爱的,写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母亲在问,她的语气暗示着她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写作进展到哪一步。你是一个母亲。你应当抚养孩子,而不是写作。但是她没有这么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暗含在她的语气里,你被抛在了一边自我解释。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不是解释错了。
  很好,你说,虽然事实并非如此,真的。小说写了一部分,写到那里,它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一部小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愿意看这部小说的。你躺在这里,在流褐色的死血,母亲甚至不知道你怀孕了。
  以前她对你说,只要你不再要孩子,你的生活从此就会变得伟大。因为她一方面想要你抚养儿女,另一方面她也希望你拥有自己的生活,虽然你认为她希望你过的生活并不是作家的生活,而是别的某种生活。也许她寄希望于你的是一种有别于她的生活,那就是抚养儿女,实现雕塑的梦想,这是她有可能去做,但却没有去做的。她有点自相矛盾,让你无法理解。但是你感到疑惑,或许做一个母亲的本质就是生活在矛盾中,被同时朝两个方向拉去,向外是你的孩子,向内是你自身。当你朝一个方向移动的时候,总是会有什么东西要把你朝别处拉。
   你真的不知道该向母亲说些什么,因为你想把最好的事情告诉她,直觉告诉你不要对她提新婴儿的事。所以现在她还不知道。 ,母亲告诉你说,她梦见你生病了,你好吗?你躺着说你很好,你感觉躺着很不舒服,你想告诉母亲婴儿的事,但是你不想听到多要孩子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你的身体已经告诉了你这一切。
  
  你记起了那一天,那一天你发现自己怀上了这个孩子。那一天你知道了。那天早晨你醒来的时候,有个声音在告诉你,你有孩子了,这个声音说。于是你知道了那是一种声音,因为你自己从来不像这样说话。你说你怀孕了,或者说希望,你喜欢希望这个字眼,因为它是如此地积极。人们从来就不会希望发生坏事情。如果他们料到会有坏事情发生,他们会用那个字眼:担心。我在担心。没有人在怀孕的时候会这样说。但是现在这个婴儿死了,你承认你怀他的时候有点担心。第五个孩子。你从来就不相信你会再要一个孩子。但是事情好像就是这样:你不再想要孩子了,孩子就来了。既然你怀上了这个孩子,你认为事情会怎么样呢,你究竟什么时候再写作?你终究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你应当为某些事情自责,至少是某些自身以外的事情。
  你想你得花点时间用洋娃娃来演习一下,你的其他孩子都不玩那个洋娃娃了。婴儿就像是洋娃娃,你告诉他们。那个洋娃娃,她的像稻草一样的头发已经被你的一个孩子剪去了,她的睫毛是塑料的,她的脸很光滑,也是塑料的。你晃动着这个婴儿。你把她抱在胸前。你没有告诉你的孩子们,你装作在那里喂她吃奶。洋娃娃的背上有一个开关,你打开了?开关,她哭了起来。这是一种可怕的哭声,你的最小的孩子也被弄得哭了起来。你可以把洋娃娃的开关关掉了。有时候你希望你的四个祝福伴随着开关一同降临。有时候,他们打架了,或是在陌生人面前搞得你很尴尬,或是大声喊叫着说他们不喜欢晚饭,你感觉自己简直是到了地狱里,你在祈求另一个祝福,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祝福,这更像是一个诅咒,因为它让你彻夜不眠,让你比平日更容易发怒。因为真相在于,你的祝福阻止了你去做自己真正想要的事情,那就是写作,或是出售你的小说,或是拥有一份你自己的职业,当某人间起你在做什么的时候,你不会感至¨尴尬,你说你是一个作家。糟糕的是:你是一个母亲。
  
  你在一本书里看到有一些糟糕透顶的母亲不停地在养育婴儿,因为爱一个婴儿是很容易的,他就像是宠物,不能回答你的话,也不会在学校里遭遇欺小凌弱的人。于是一旦最小的婴儿长到了两岁,她们就又怀孕了,当婴儿出生的时候,她们就忘了其他的所有孩子,只一心照看她们的新宠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些母亲当中的一位。
  接着你想起了你丈夫的过去的女朋友,你总是为她感到难过,她生了三个孩子,后来这些孩子都上学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时候,但是她却怀上了第四个孩子。你感叹于不知道有多少生孩子的女人,她们恐惧时间。属于那个群体――多产的女人――这意味着你还{艮年轻。你带着一个尿布包,谈论着出牙和母奶。你还没有进入做母亲的下一阶段,也就是孩子稍大一些的时候:开车去看篮球比赛,观看介绍有关如何不用药的录像,尽量阻止孩子找到药品,那些药品是你年少的时候所吃的。婴儿使你保持年轻,虽然你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在生了四个孩子之后你已经感觉不年轻了,有时候你感觉自己好像是六十岁了,一想起要在午夜里再流一回血,你就觉得无法面对。这只是你身体里的一小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你得心怀感激,现在你不流血了。
  但是恐惧时间的方式并不止一种。孩子们长大了,去上学了,你,母亲被抛下了,你的手头拥有了时间,你感觉时间就像是光,就像是空气,你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你打算怎么打发时间呢?接下来时间就变得沉重了。寂静无声的家。空空的卧室。陌生的问题:所有的孩子都在学校里,你该做些什么呢?你应当脱下浴衣,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充实这一段时光,你的祝福开始变得像碰运气,就像是借口,你已经把它们用完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你躺在床上,你知道你已经合上了窗帘,掩去了那扇窥视你生命的窗户,假如你拉开窗帘,你会看到你就是那些恐惧时间的女人中的一位。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你看到了。这就好像是在审视盲点。水平的盲点。黑暗与光明的分界。这是你所知道的,也是你不想知道的。你想要一个婴儿。你恐惧时间。此刻你知道了,这就是你怀上这个孩子的真正原因。你知道你在哭泣,一部分原因在于,现在你再也不能生下这个婴儿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使你摆脱时间,摆脱变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无法谴责你的祝福。它们偏离了正道。它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妨碍你。
  你一直在想着孔而不是窗户,的确,你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一个孔还是一扇窗户,这场死亡。它可以二者皆是。虽然,你害怕窗户。你害怕向外观望。你一直就害怕高度,一直就害怕会掉下去。孔很好,你掉进了孔里,然后谴责它们的存在,因为你从未掉进你为自己开凿的孔里。总之,你从未告诉任何人,你开凿了一个孔。
  死血流得更快了,疼痛在加剧。此刻你在盥洗室里,你按住了肚子,你觉得那根本就不是子宫,而是一个叛徒,在那些个产期里你根本就不想要它。脚下的瓷砖是冰冷的。接着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流到了盥洗室里。它就好像是一段香肠。上帝,他是一个婴儿。你不能肯定,如果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婴儿,你是不是会稍感安慰,或是会感到恐惧。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胎儿。你一定会这么想。谁把婴儿冲到了盥洗室里?也许,对胎儿来说,盥洗室是比较合适的地方。虽然这似乎很糟糕。盥洗室是大便的地方。上帝,你在干什么?你应该把他捞出来吗?你该如何处理他?把他泡在甲醛里,让邻居看一看。把他放在鞋盒子里,然后埋在花园里,就像是对待一只死去的仓鼠。谎言是无聊的。约翰?多伊。或许还有简。一切很快就会传开的。 你意识到了你在做什么,你冲洗了盥洗室,那个婴儿被冲走了。盥洗室发出了吸吮的声响,你感觉自己想要呕吐。你打开了窗户,新鲜的空气使你打了一个冷战。一切结束了。你回到了卧室。你猛地一下拉开了窗帘,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振作起来,时间在流逝,但是光刺伤了你的眼睛。
  你的祝福来了,它拥抱着你。他们的头发散发着像苹果汁一样的气味,最大限度的,清甜的。
  我失去了婴儿,你告诉他们。你无法说出那个死字。不是为了孩子们,而是因为死再也不会出现。
  他在哪里?他们想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再找到他吗?
  不,你说。他已经走了。
  你的祝福握着你的手,搂着你的腰。和你一起透过窗户看着树梢在微风中颤摇。 你的初学走路的孩子把腿蜷在一起,就像是在子宫里的样子。脚朝里,盘在踝骨上。在子宫里待了九个月,他离开了你,他需要更长久地被紧紧抱住,需要温暖和安全。回归那些简单而熟悉的东西。
  你看着窗外。一个由玻璃构成的孔。死,你对你自己说,于是你知道了,你能够说出这个字眼了。婴儿死了。那个字眼是一个结尾。俯巴它放在了窗户上,或是孔里,不要去改变它。但是它会改变即将来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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