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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镇(组诗)】高楼镇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高楼镇。年关   年关近,白菜挨在一起   一群旧时代的亲戚   穿翠绿的衣裳,脸上盖着雪   多么寒冷的日子   脸上的雪散发温暖的气息
  新旧交替总是要融化掉身体
  我们从高楼镇运回白菜
  生起炉火,洗净碗筷
  新鲜的日子在开水里翻滚
  亲戚们紧紧挨在一起
  屋顶上雪落时像幽灵的脚步
  我们都知道是亲人回来了
  从天而降的亲人抱着白菜
  她的身体还是那么修长
  苍白的脸上带着落日的红润
  滴着旧时的泪
  轻手轻脚的,好像怕惊醒了
  我们在年关的欢乐与喜悦
  在年关我念起亲人的恩德
  念起上苍对我一路的护送
  那一年,大雪纷飞
  我身在异乡,去高楼镇的路上
  遇见上苍
  遇见亲人们抱着白菜与我擦肩而过
  即将告别灰蒙蒙的夜晚
  迎接一个白菜挤满院子的早晨
  喂我亲爱的年关
  打开柴门,生起炉火
  用雪水洗白某
  人生的佳境就在身边
  我抱起一棵白菜
  喜极而泣的泪滴在雪水里
  高楼镇,风声
  高楼镇的风声像是一场巨大的乡村电影
  我置身其中,吱嘎吱嘎的音效放大了我的
  想象
  我闻到了北方乡村的气息
  一下一下击打我的脑门:喂,打开店门
  打开高楼镇所有的店门
  我是一个寻访故乡的人
  我是一个寻访风声的异乡人
  在高楼镇,我拎起一只从故乡逃跑的
  尖嘴兽
  它双眼流泪,它模样酷似翻山越岭的逃
  亡者
  喂张开你的四肢
  喂张开高楼镇的胃,胃里挤满了枯草
  在风声里我遇到了一颗漂泊的头颅
  风干的头颅扎着红绸缎,一场旧时的婚礼
  在风声中抬起花轿
  喂伸出你的绣花鞋
  喂掀开你的红盖头
  在高楼镇风声灌满了紧闭的门窗
  风声铺满了新娘的雕花木床
  高楼镇。幼童
  来到高楼镇,来到了十二月的梦境
  小镇荒凉,桥头的集市里冒出热气
  而河水干枯
  井水里冒出热气,妇女与幼童的脸冒出
  热气
  高楼镇包着花布头巾
  一群妇女牵着幼童,守着一拖拉机鲜红的
  小苹果
  这些鲜红的小苹果-阿
  我梦中滚落的欢乐,今天我在高楼镇找到
  了你们
  一群脸色紫红的妇女守着我欢乐的原形
  欢乐在高楼镇仿佛异类
  但我要热爱这片十二月的荒凉
  让灰色的羊群轻轻踩着我的梦境
  在高楼镇,我扔下单车
  抱起我梦中欢乐的羊群
  抱不起的是一拖拉机鲜红的小苹果
  脸色冻得鲜红的幼童
  高楼镇。天黑黑
  天黑黑,牛也黑黑
  像一团团水墨在高楼镇移动
  高楼镇因为黑牛的缓慢移动而成了一张
  白纸
  在白纸上生活的人
  裹着黑黑的大衣
  但却包着鲜艳的红头巾
  远远看上去一颗颗红头颅
  在白纸上滚动
  天黑黑
  有妇人爬上电线杆
  她在偷听牛的哭泣
  牛的命运通过结冰的电线
  通知肮脏的屠宰场
  牛头鲜艳
  燃烧高楼镇的白雪
  屠夫黑黑
  黑脸膛照亮泥泞的大路
  在通往高楼镇的大路上
  黑黑的天压着飘起来的白雪
  牛默立路旁
  看每一个男人都像黑黑的屠夫
  高楼镇,妞妞
  妞妞的脖子从地里伸出来
  喊疼
  我路过高楼镇听见喊疼
  一地的蒜苗
  脖子全都长出了地面
  瘦长的蒜苗
  仿佛是我年幼的侄女
  现在她盖着薄膜一样的积雪
  妞妞脸色红润
  泥地里透明的红萝卜
  根须零乱
  身材鲜活
  妞妞一样无知的燕子
  斜斜地飞过高楼镇的上空
  她的嘴唇紧闭
  小眼却明亮如雪
  冷不丁发出一两声叫声
  仿佛喊疼
  不要叫我妞妞
  应叫我蒜苗
  积雪的地里伸出脖子
  不要叫我妞妞
  应叫我红萝卜
  应叫我斜飞而过的燕子
  全都冲出了地面
  奋不顾身的年龄
  一个劲地喊疼
  高楼镇。怪客
  高楼镇这个沉寂的北方乡镇
  我发现了它隐藏的秘密
  但我不能透露给远方来的怪客
  我沿着三年前的梦境找到了这里
  找到北方荒凉的小镇
  高楼镇看上去蒙着一层尘土
  马匹在村头打转
  居民各司其职,说着高楼镇的方言
  但我发现了高楼镇的秘密
  一到夜里,霜降的深夜
  这里的马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石磨转动起来,但无人推磨
  蒙着眼睛的衰老的牛
  它挣脱了栏杆,站在主人的门前
  好像高楼镇的怪客
  月亮堂堂。高楼镇活跃起来
  但蒙着一层薄雾
  蒙着隔世的隐秘
  我深入高楼镇
  穿着唐朝的服饰
  梳侠客的发武,穿笨重的马靴
  我与怪客在高楼镇相遇
  他脸上的刀伤还流着血
  他的刀却结了冰
  他的怀里冒出一支土枪
  他一枪击中了高楼镇上空孤单的月亮
  高楼镇。田野之野
  我置身于高楼镇的田野,我与老乡置于
  同一片苍茫中
  这是十一月的黄昏,天边挥起北方的手
  高楼镇的风声中我向水泥厂笨重的厂房
  挥手
  寒气降落,乌鸦缩紧了翅膀
  站在水泥厂尖尖的柱子上,它们一共有三
  十只
  像三十只北方的幽灵
  与我这个绿色环保主义者对视
  这个世界谁在胆战心惊
  这个世界谁在向天空喷射烟雾
  是水泥厂,是机器纠结的灵魂
  我无缘深入水泥厂,我无缘砸毁人类的
  机器
  钢铁的机器日夜转动,要了田野的命
  要了你轰鸣作响的肺,要了你乌黑的咳嗽
  我远远看见水泥厂竖立在田野外
  而人心更加荒芜,乌鸦更加呆痴
  高楼镇的田野更加孤寂
  而更大的喧哗收集在水泥厂,收集在乌鸦
  的体内
  高楼镇,田野之野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体内点燃了十二月的大火
  我要烧掉水泥厂,我要烧掉北方的田野
  那三十架钢铁的机器压在乌鸦的舌头上
  我推翻田野的灰烬,扑打高楼镇满身的
  尘土
  向北方的天空挥手,我背后的田野隐入了
  暮色中
  高楼镇,风中的羊
  风中飘来羊的气息,我梦中的小老头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我骑在单车上,一只脚踮在高楼镇
  高楼镇在风中吱嘎作响
  我尾随羊群进入小树林
  饥饿的小树林在风中吱嘎作响
  落叶在寂静中燃烧
  一群羊中只有两只是白色的
  其余的都成了肮脏的灰羊
  身披长长的灰毛,啃着枯树
  小眼睛里的寂静在燃烧
  它们身上满是人的灵魂
  小巧的嘴冻得鲜红
  四只蹄子好像要散了
  在高楼镇,我骑着单车
  追赶一群风中的羊
  它们奔跑起来像饥饿的树林
  我在树林里骑得飞快
  四周全是干枯的小眼睛静静燃烧
  这一群小老头,我梦中浮动的羊
  高楼镇,烟囱
  巨大的烟囱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还以为是苏联黑白电影
  不,这是在高楼镇
  中国北方的一个荒凉小镇
  烟囱里的发电厂
  烟囱里的灯火通明
  烟囱里的北方
  烟囱里的大雪飞扬
  我远远眺望丰年瑞雪
  从烟囱里升起
  它的庞大与突然
  让我远远伫立
  好像它是高楼镇的野兽
  十只野兽
  蹲在地上
  向天空吐出白色的烟雾
  我蹲下来
  烟囱随之也蹲下来了
  烟囱里的发电厂
  全部暴露在高楼镇的大雪里
  十只野兽
  裸露在树林外
  它们内心的烟雾集结在一起
  像棉花,一团一团
  我抬头看西天上
  是更加苍白的
  一团一团河北的野兽
  高楼镇。冬至
  高楼镇的耳朵快冻掉了
  尖尖的耳朵竖立
  薄薄的一层风声
  在高楼镇湖面上竖立
  高楼镇的鸟窝结冰了
  风中的电线
  与电线上的三五只鸟
  也结冰了
  它们将尖尖的耳朵竖立
  大风吹起冬至
  我看见北方的铁锅里翻腾起饺子
  全部竖着尖尖的耳朵
  田野热气扑面
  动物们尖尖的耳朵通红
  树枝弹起,冰雪透明
  坐在马车里就来了
  今天香港吃鸡
  四川吃羊肉火锅
  北方的火锅支在热气扑面的田野
  鸡的耳朵快冻掉了
  今天我要煮沸高楼镇所有的耳朵
  高楼镇,橘子
  这只橙色的橘子仿若春天赐予我的雷霆
  果实的雷霆,被我捉住的雷霆
  五雷灌顶的雷霆
  封住了春天欲言又止的嘴唇
  在北京我遇见一只猫一样的橘子
  它夹起尾巴,蹲在我家屋顶
  在河北,我所见的橘子填满了拖拉机
  肮脏的生锈了的拖斗,它们灿烂的脸
  闪烁河北的光泽,仿若我家屋顶的猫
  发出一声紧似一声甜蜜的叫喊
  天下的橘子都有甜蜜的时辰
  而天下的猫都有从屋顶一跃而下的一瞬
  橘子静止
  河北生动
  拖拉机里的橘子脸蛋圆润
  好像一张张猫脸,在高楼镇静止不动
  这一拖拉机橘子欲言又止
  开拖拉机的人猫一样蹲在地上
  他快忍不住了。橘子填饱了他的想象
  他随时都会一跃而起,扑倒迎面吹来的
  春风
  橘子抬起甜蜜的下巴
  拖拉机突突冒烟,全是甜蜜的烟雾
  谁的嘴唇有橘子这样甜
  谁在高楼镇的烟雾里就能安享春风吹拂

标签:高楼 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