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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等邪恶诗句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没有人会在阴天里锄禾的,这个锄被日磨得锃亮,并且有垂直的关系。八八年的晌午,湖(田)里该有近四十的温度,就像水有了烈度,地醉醺醺仿佛不认得人了。这时母亲还在锄地。也是她最后的劳动了,她为救落水洗澡的小孩自己滑入河中。那地的坡度一下子陡峭起来,如同悬崖。
  白花花的日头底下,也有说不清的黑暗和淤泥。田地里也有随时到来看不见的风暴。每翻动一次地,收种都如火取栗。柴油机的机嘴很可怕,它等着摇把去摇才抽动,在它疾速转起来之前的瞬息必须将摇把抽出,否则这长而弯曲的铁棍就会旋转为凶器。就这刹那有人被打瞎了眼,被击烂了头。中国的土地就是这样摇动起来的。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改进成开关的呢。脚一踩手一拉就启动了,但至今仍是如此。拖拉机霍霍叫的嘴脸,与“宝马”和“皇冠”奔驰的世界有多么遥远。
  父亲曾经拒绝这铁牛行地。因此生活就慢了几拍,人就多多地吃苦。我硬是被压得长不起来了。头顶低垂的黑云,肩上的笆子,背上的麻袋,我接过母亲摞在地里的锄,锄地的时候,还要一直弯着腰,与土地保持着固定的度数,越暴烈的日子越不能改变半度。
  本来这地里生长万物,现在你必须得让它只长一种作物,所以就必须要锄。这作物年年上缴,余下的越来越少也是稀烂贱的,贱到你连到外面车票的钱都不够的。所以我极少向外投稿。哪棵禾上会长有八分钱或八毛钱的邮票、或落上一只鸿雁呢。
  只有在锄白山芋时,好受一些。要在圩沟里蹲着往前挪,芋都是低姿态,不会高拔围个蒸笼烤你。所以我喜欢啃白芋骨子,一年到头也不厌。
  你不锄地,地肯定就会荒了,忽喇喇地长满野草。割草的小孩大人一齐上,庄稼就不会留下几棵了。你拿什么完工?大喇叭里先把你咒骂,然后再围你的家,这家人就等同于荒草了。
  只有闲余的黑夜和冬天才把星宿露出来。这时我就开始在星光下写诗。我的庄稼长势好,让我想到麦稻芒上的黄金时代。我血液像汁浆那样开始起伏、奔涌。这个陇西堂的家族是古老的,我们有自己一再属于王者的谱系。
  所有麦稻都是集体无意识的,我只是其中一棵,永远不会闪耀自己,把笔名叫亮的。季节的时光又是多么短暂。你不是被埋没就是被收割。但星光助我这个像丢失领地的遗民逃出了画地为牢,长成了花椒树,也可能是麦鸟、葵、草药、蒲丁……我开始了精神作物的漂泊。大地都是在流浪的,脚下的村庄原来是古国、州城,小土路底下埋葬着著名的河流。沧海桑田,湖都变成地但还一直叫湖。地又都被圈圈划划了,一夜就长出高楼。而今昔日所有带着野菜榆叶味的劳苦都成了奢侈。
  我不再锄地了,人们也都不再锄地――用的除草剂。而我不再锄草,草也有生长的权利和自由的歌唱。粮食的前身不就是百草中的一草吗?一个草民,就注定了孤独无依,天底下最低姿态的生灵。在诗坛,永远也是默默无闻的。我看到杂草丛生勾连燎原的势头,你一棵命中注定的草的种子,也能有出头之日吗?那么多的人问我。你就是星辰也不过是落下在泥里的陨石。而写好诗,就像是在陨石上作业,铭文。那是多么难的作业啊。
  但我无日不在想汗滴禾下土。坚守着乡土的身份和宿命,像磐石耕耘着诗行。所有劳动都是告慰祖宗和心灵。不做取巧人,不做投机的客。著书不为稻粱谋,因为作者就是自耕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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