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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画家黄苗子的打油诗 黄苗子的一幅字多少钱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黄氏三兄弟大雷、大威、大刚在百雅轩网上致各界朋友书,通报了黄苗子先生走完他百年人生最后路程的消息,末了说:“只要记住他的幽默、达观和谦和就够了。”我深然之。   一说幽默,不能不想到苗子的“打油诗”。苗子从小习诗,但在读到他的诗集之前,曾见抄传的多是他的题画诗。中国传统的文人画,往往题诗,或画龙点睛,或借题发挥,或若即若离,久有称人诗书画三绝之说。题画诗并不是与画互为图解,因此琢磨起来便有味道。拿苗子题林锴《钟馗夜归图》看,画的是钟馗大醉一少妇扶掖之:“小妹相扶抑小妻?晕晕乎乎醉如泥。终南进士司何事?白昼鬼行君夜归。”又如一阕题《醉钟馗图》的《西江月》下片:“妹子嫁归香港,孩儿走读西洋。妖魔鬼怪任披猖,老子醉乡放荡。”幽默会使人忍俊不禁,但幽默绝不止是为了搞笑。单纯的搞笑是插科打诨,苗子不为也。苗子的幽默绵里藏针,让人一笑后不免引起联想。他题丁聪《不倒翁图》的《菩萨蛮》上片:“东西南北团团转。是非黑白何须管?风好护袍红,红袍护好风”。好一个“风好护袍红,红袍护好风”,胜过了曹雪芹替薛姑娘写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若说打油诗是文字游戏,苗子确是把游戏文字玩得炉火纯青了。
  如果说苗子“戏为元公(启功)作”的长歌《保护稀有活人歌》还带着游戏的味道,另一首《长歌行》,则是长歌当哭,缘于舒芜在《读书》杂志发表《让伐木者醒来》,介绍荒芜在北大荒的《伐木日记》,其时荒芜已郁郁离世,苗子在南半球的布里斯班读了此文,忆及在完达山伐木的日子,一起发配北大荒的友人,有的已经长眠异乡,悲从中来,句句血泪。苗子还写了许多赠友忆旧悼亡的诗,俱见真情。也许正因“所见多矣”,“生幸不死死微尘”,才有后来在生死问题上的通脱、旷达吧。
  而从整体来看,苗子打油诗的灵魂,却在他对国运民命的执着,对侵害人民权益的犀利指陈:“大腕发财凭盖印,白条无据却征粮”,“先富尽多无赖子,后门争走富平侯”,活画出当时当地的弊端所在,他深感忧患,苦思求解:“茫茫来日愁如海,改革当真是妙方。”这是他的答案――唯有改革是中国唯一的出路。
  或问,这样严肃的内容和主题,也叫“打油诗”么?苗子有两句诗为大家所熟知:“眷蚓爬成字,黄油打作诗”,前一句是自谦,说写的字如蚯蚓,后一句则他第一本诗集就命名《牛油集》,他的打油诗,是从这个属牛的人精神的骨缝里榨出来的“油”啊!他写给广东老革命、也是老诗人的胡希明的诗中,说“思到无邪合打油”,可见在苗子心目中,打油诗者,乃是区别于任何功利的实用的写作的。
  我跟苗子夫妇在什么地方初见,已记不清,因为没有日记可供查考。总是在“文革”之后。上世纪80年代,“生还”的文化人们缓过一口气来,互相交往不受追查的时候。人们喜欢拿狄更斯《双城记》开卷的一段话形容这个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因为新旧并存,左右交叉。但我发现,我们这个躁动的社会,除了明确的政治分野以外,还有一些你要凭感觉来辨认的生活圈子,比如有些人实际上生活在《官场现形记》里,有些人生活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里,甚至有些人生活在《金瓶梅词话》里……但也有一些老人,仿佛生活在《世说新语》的某些篇章里,当然不是讲谋略的章节,而是讲机智和情趣的,其中就有杨宪益、丁聪、吴祖光、黄苗子、郁风们,还有许多人,如方成、荒芜、罗孚、高汾高集夫妇、王世襄袁荃猷夫妇……大抵生在20世纪初始的20年问,亲身经历过战前、抗战和内战,熟悉重庆、成都、桂林、昆明、上海、广州以至香港,然后来到北京,这还不够一部现代“世说新语”的宏大背景么?文化界特别是“国统区”文化界的故实,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听他们谈今说古,见出其“世事洞明,人情练迭”,尤其见出他们超脱一己的遭遇,而关注着整个社会。
  去年一次到朝阳医院看望苗子,他兴致很好,谈锋甚健,随手把他题黄永玉《群猴图》的一首七绝抄给我:“子孙来自类猿人,凿凿言之达尔文。太惜(息)西游无续本,天宫闹罢闹乾坤。”这是典型的黄苗子打油诗。到了晚年,幽默调侃之间,依然饱含着他对人类现状和未来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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