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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汉明的诗 邹汉明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独 响         人群中我都可以把自己区别出来   一种卑微的害羞   当有人说到诗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去   ――惟独我没有
  
  怎样才算出头之日呢?
  人群中有人将一个爆竹点燃了
  “嘭”的一声升上天空,所有人在等那一声“啪”的回落
  ――惟独我没有
  
  在塔鱼浜
  一个难得的上午,一记多么少见的独响――
  
  
  楝树的绕口令
  
  
  像一棵楝树一样活着,近乎赤裸,像一棵
  楝树一样哑口,不谈国事,偶尔,扔下一两粒楝籽
  敲一敲厚脸皮的地球
  
  像一棵楝树一样站着睡个午觉,醒来
  满头青葱。像一棵楝树一样,猛然蹭入长空,树根
  扎向泥土的寒武纪
  
  像一棵楝树一样,高于桑树,像一棵楝树一样
  吃着泥土,守着瘪谷的乡村,像一棵
  楝树一样无用,无辜,无措
  
  
  鸭子的伦理
  
  
  雄的在前,雌的在后,在塔鱼浜,这就是
  一只鸭子的伦理
  
  一只鸭子跨过门槛,另一只
  一定不会有什么犹豫――它爬也得爬过去
  
  它来到它身边
  鸭子的世界,一个浑然的整体
  
  一只鸭子惨遭割脖
  另一只就会失神,在茫茫的黑夜里
  
  在茫茫的长夜里
  一只等待另一只归巢
  
  
  下雪了
  
  
  下雪了
  死去的水复活了
  
  雪啊
  是河流伸向天空的灵魂切片
  
  只有这样的雪天我才能看到传说中的塔鱼浜
  看到祖先的魂魄咔咔咔踏雪归来,坐到同一张八仙桌旁
  
  咪着黄酒
  用雪花的眼睛打量熠熠生辉的泥土
  
  下雪了
  猪圈和羊圈的虚线抹去,人鬼神相通了
  
  雪地里
  走来两个吃早茶的农民
  
  亘古的,脏话的问候
  雪在他们的脚底讪笑……
  
  他们的方言很干净
  高帮套鞋黑里透亮很干净
  
  雪反倒有点脏了
  我的塔鱼浜在一个脏词里摇曳生辉
  
  
  带灵魂
  
  
  天黑了
  我要去棉花冈
  接盲太太和我姐的灵魂回家过冬节
  
  母亲庄敬地递我一只四角方正的篓箕
  二话没说,我背着它
  上路了
  
  篓箕里
  两张红纸写着两位亲人的名字
  邹文才和邹玉珍
  
  晚风吹送着
  墨迹微微颤动
  仿佛两个灵魂在窃窃私语
  
  一路上我没有说话也不得说话
  但我的脚在说
  走过身旁的农作物都在和我打招呼
  
  棉花冈
  悲痛翻滚的乱坟堆
  我喊出两位亲人的名字
  
  天黑了
  这一老一少的心里一定有一条无比明亮的路
  蜿蜒抵达我们一再搬迁的平屋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七日的塔鱼浜
  
  
  ……“嘀――”的一声
  秒针与分针,像退伍军人糙胡子永根的两条腿
  (右腿靠上左腿),一个立正
  熟悉的旋律响起,每晚的
  新闻联播开始了
  
  标准的国语,伴随低沉的哀乐
  这次播报与塔鱼浜有关吗?
  沈雁冰,桐乡乌镇人,圈下最后一个瘦金体
  我在小阿六家的廊檐下
  听得十四公里外的乌青镇一阵乌青
  
  木桥头的高音喇叭
  被这晚上八点钟的倒春寒冻破
  声音像钝锯截柴
  而月亮的白骨,浮上一尘不染的中天
  磨碎的盐粒撒入故乡的伤口
  
  发白的尘土愣在那一晚
  我十五岁,世事未谙,愣在一颗熄灭的星宿上
  那一个晚上的月亮过于巨大
  像一只失神的眼睛
  像天空忍住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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