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和怡君)陈彦,西北大学硕士,已从事对外汉语教学三年。 仔细回想竟已教了近四年对外汉语了。想起一开始青涩却热情饱满的自己,到今天能较轻松地应对汉语水平不一的各国友人,其中经历了许多……
法 国 人
今年暑假接到一个短期的法国汉语班,只有两名学生,一男一女,当时我怎么会想到,接下来一个月我要面对的这两个学生是我所教过所有留学生中的两个极端:一个是听说读写最出色的学生;一个是最调皮古怪的学生。这也印证了一句名言:认真的学生都如此相似;调皮的学生却个个不同!
每和学生初次见面我都会问学生一个相同的问题:你为什么学习汉语?这次也不例外,女生叫韩怡君,十九岁,是那种典型的欧洲肥胖体型女生,妈妈是香港人,她更像是个谦和温顺的中国姑娘。她说:“我想当一名翻译,明年我会去上海实习。”很流利、很熟练,她用她的勤奋和执着征服了我,相信她经过实践的磨炼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翻译的。
男生叫皮埃尔,他也是我教过的学生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五岁,虽然和怡君一样也已学了三年汉语,可他的汉语还是不敢恭维。皮埃尔的爸爸是法国西北部某省的政府官员,这也养成了他骄横的少爷脾气。据带队老师说,在北京到西安的软卧车厢里,由于皮埃尔要睡觉而厢灯大开(未到闭灯时间),他暴怒到列车长处要求关闭整节车厢的厢灯!
皮埃尔的霸道,后来我和怡君真是深有体会啊!那时正值酷暑时节,我俩都为教室有空调而兴奋不已。不过这兴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皮埃尔说:“老师,我很冷!”说着就径直走上前拔掉了空调电源!我和怡君对视无语。小教室授课,教室马上闷起来,我说,打开窗户吧!还好窗外有徐徐的风吹进来,刚讲两句,皮埃尔又举手示意,而后不顾他人关上窗户!他说窗外正在修建的园艺工人吵到了他!我和怡君对视无奈。最后我说那打开电扇吧,也不错,电扇刚好在头顶,五级的小风吹着也挺惬意。不出两分钟他又把电扇也关了!原因竟是电扇让他头晕!之后,我和怡君只有在皮埃尔逃课的时候才可享受空调的凉爽,大多时候都只能在没电扇不能开窗户的蒸炉里上课,最让我不得其解的是难道他不热吗?后来和皮埃尔的一次闲聊中我才得到了答案,原来皮埃尔的妈妈在法国驻非洲突尼斯的大使馆工作,他从小游历非洲,而那里夏天气温高达六七十度,而西安的夏天顶多只有三四十度,他觉得很舒服刚好适宜!巨汗啊!
皮埃尔带给我的惊讶还不止这些。早上的课一般八点半开始,那天他俩都迟到了,我在教室静候。这时皮埃尔走了进来,睡眼惺忪径直走到我的凳子前,双膝直跪,绝对标准,说:“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我顿时瞠目结舌,赶紧把他拉起来,给他讲中国人“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下课后和同事闲聊才知道,他们在前一天的文化课上刚学到中国人磕头的习俗!还真快,现学现卖!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还是欧洲人的AA制。其实据我的学生说AA制在欧洲很普遍,他们几乎不在饭馆宴请宾朋。一般的家庭都会邀请朋友到家中聚会,因为餐馆的费用太过昂贵。很多欧洲人来到中国后很享受饮食的便捷,虽然不是在欧洲,但他们仍然保持着AA制的习惯。
课程要结束了,他们一行六人要求K歌娱乐,我把他们带到大众消费的512KTV。皮埃尔霸道地让我们听了近一个小时的重金属说唱RUB,让我过后许久还两耳轰鸣。还好KTV英文歌曲不多,汉语歌他们只会两首:《茉莉花》《月亮代表我的心》,不到一小时就唱完了所有会的歌。众人簇拥到吧台结账,不到一小时按分钟计费共二十九元。他们惊叹怎么如此便宜,以为是每人二十九元。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大厅的中国人都忍俊不禁,怡君拿出了手机摁出计算器:29除以7每人4块2!嗯,加我七个人,他们算得好精细啊!后来经一个法国籍越南老人提议,才免去了我的账单,我的奔波也算有人领情!而后每人五元送到我手中,余下1元他们非要塞给我,做小费吗?汗!
说到最后我忘记告诉大家,皮埃尔是怎么回答我的问题的了。他情绪激昂,还带着夸张的手势:“也许二十年后中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嗯,不错,这话相信每个中国人听了心里都美滋滋的吧。
哈萨克斯坦人
哪个国家的学生不说,也一定要说说哈萨克斯坦人,因为在我的学生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这些热情开朗的中亚朋友。我的第一班外国学生就是哈萨克斯坦朋友,和他们接触最多,可奇怪的是却想不起要写些什么。
他们年龄大都偏小,十七岁到十九岁的居多,也有较大的学生。他们能歌善舞,只要音乐响起,随时可以翩翩起舞。哈萨克斯坦女孩儿都善化妆,有的甚至浓妆艳抹地有些过分,早上的课很早,一开始我很好奇,她们一定早早起床摆弄着她们光鲜的脸。课间他们群体溜出去买早餐,我就问一个正在啃面包的学生,她用有些蹩脚的汉语大概告诉我,早饭可以不吃,可妆必须化。看来外国人似乎比中国人更在乎面子功夫。
很怀念我外教初体验的那一班,很怀念和他们深深地友情。就像怀念初恋一样,我们不是在怀念初恋时的对象,而是怀念那种纯真的感觉。回想起来当时的教学方法虽不如今天娴熟,可之后再没有和学生走得那么近,感情那么深过。最让我感动的是那年冬天的学期末,经济窘迫的我自费为我的学生准备奖品。当我打开教室的门时,看到的是让我至今感动的一幕:十几张稚嫩的笑脸围着一个大蛋糕,蜡烛在闪着荧光,上面写着汉字:祝陈老师生日快乐!……写到这里,他们的脸庞又浮现在面前。很可惜,日后再也没见过他们,希望他们在异国他乡一切安好!
后记:
其实还有许多故事值得记下来:我的第一个通过HSK7级的泰国学生,一个龅牙却总爱笑的印尼男仔,还有我那短暂无果的拉丁舞异国之恋……它们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积淀,终于,在某一天回首的时候轻轻盈盈地泛起来,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