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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马灯在深夜走回村庄(外三章)】提着马灯下矿井歇后语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不能因为内心的焦灼,而跟着风最先抵达村庄,我必须耐心一点,脚步放慢下来,让马灯亮堂一些,更不能让迎面返回的大风,突然把手里的灯盏熄灭。   夜晚的村庄是多么空旷,很远的上梁那边儿,传来了一声狗叫,再后来连一丝的声音都没了,我害怕起来……我停住了脚步,把马灯扬高了一点,那究竟是谁家的狗叫了一声呢?
  在这个黑夜,惟一地叫了一声。
  我潜意识地感到这个夜、我的故乡多么的遥远,我突然想着很多从这里离开的人,他们去了哪儿,回来了吗?有没有今夜和我一起上路,提着马灯返回村庄的人?
  我继续向前走着,我知道前方不远就是我的村庄,很安静、荒凉。
  我想这个时候在路上随便遇见一个人,该是多么的欣慰:我可以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指着前方告诉他,那就是我的村庄。
  今夜我回来了,提着马灯回来了。
  
  我常感到紧张的心跳回荡在村庄
  
  很多次我想象站在故土的山坡,遥望祖辈这一生反复征战的地盘,大地上的庄稼填饱了谁的饥饿,他们为何守口如瓶,寄身一生,延续着一个村庄的烟火人间?
  多少年,我们知道在这块地上,曾经成长的庄稼喂养过他们,也流淌着他们的血液、我们的灵魂。
  如今他们入土为安,依旧在这块土地上,那些裸露的白骨,异常安宁地躺着,亡灵的呼吸让古老的村庄布满巫术传说,散布在我的生命中,这些并非孤魂野鬼,村庄更不是人走茶凉。
  无意间被我们从大地上翻起的一根骨头,它的存在,让我常感到紧张的心跳,以至于迫使自己快速地蹲下身子,从地上拿起,像抱住活着的亲人,紧紧地。多么担心在一瞬间,在我辽阔的村庄,被大地又一次淹没。
  
  躺卧在父亲眼中的一块弹丸之地
  
  那的确是一块弹丸之地,不必过多地叙述,夸大其词。那不过是父亲曾撒下无数颗麦粒后,成长的庄稼下,埋葬着收割者的体温。被几代人用镰刀和镐头划破的伤痕,依旧淌着如同生育的血迹,蔓延着疼痛,蔓延着遥遥无期的还乡之日。
  日复一日,父亲摁住了天生的暴脾气;日复一日,父亲渐渐爱上了缓慢的时光。
  日复一日,父亲白发增多、容貌苍老;日复一日,父亲那把闪光的镰刀,放弃了杂草的成长,征服者反被征服。
  日复一日,父亲肩上的铁锨锋芒隐退;日复一日,父亲恨着却又深爱的一块土地,如同他一生深爱着又憎恨着的女人,一起被岁月颠覆着他太多年轻的梦想。
  作为儿子,我应该在他操控的土地之上,完成他一生最后的征战。生死关头,我是逃跑的家伙,我总是充满恐慌地感到,多年以来,从故乡追赶的一颗子弹,向我逼近,而另一颗子弹,向着父亲沦陷的城堡逼近,他的那块弹丸之地,散发的火药味,三千里之外,被我远远地闻到。
  是的呀,父亲:那的确是一块弹丸之地:是的呀,父亲:你注定将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是的呀,父亲:我接受着流放的罪恶;是的呀,父亲:我葬送的不仅仅是你的一块弹丸之地。
  
  树庄是从我身后追来的―颗子弹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怠慢,不敢放松脚步,像一个逃命的罪犯,隐秘地苟活人世。不停地跑,不停地躲藏自己的影子。在车站码头,在旅馆,在城市的站牌,在茫茫的人群,在不被泄露身份的地方,随时做着逃亡的准备。下一站在哪里,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跑!能跑多远是多远,能躲算是万幸,我不停地跑呀!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停下来,再也跑不动了,那时候,剩下的一点力气用作回忆,我顺着逃亡的路线慢慢地回忆我的这一生,我顺着逃亡的路线返回,带着懊悔去自首。
  来不及了,没有时间交代清楚为何而逃,来不及说出我的心中的爱和痛,来不及看清那炊炯下遥远的村庄,来不及告诉亲人和邻居,来不及让我去敲敲喂养过我的粮仓,它安放多年,满了还是空着?来不及看看成长的麦子,算算哪天播种,再收割?来不及走进灶台,把母亲扣着的饭菜,揭起来尝尝,热的还是凉了?来不及去抱着大把的纸钱,给掩埋在土地里的先人一一送去。来不及把曾经走过的路,再重复一遍,把爱过的姑娘,再约到高粱地、小树林……
  命中注定我的一生,随时将被故土一颗追来的子弹,穿胸而过,我最终死于被我深爱一生的土地,我最终死于被我一再叙写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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