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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守则等|小学生守则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徐俊国,1971年生于山东平度,现居上海。诗作散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十月》《北京文学》《青年文学》等期刊。入选近年来多种选本。曾获《人民文学》《中国作家》等期刊的诗赛奖及“茅台杯”全国十佳散文诗人奖。2006年参加诗刊社第22届“青春诗会”,诗集《鹅塘村纪事》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7年卷)。
  
  从热爱大地一直热爱到一只不起眼的小
  蝌蚪
  见了耕牛要敬礼不鄙视下岗蜜蜂
  要给捕食的蚂蚁让路兔子休息时别喧嚣
  要勤快及时给小草喝水理发
  用雪和月光洗净双眼才能看丹顶鹤跳舞
  天亮前给公鸡医好嗓子
  厚葬益虫 多领养动物孤儿
  通知蝴蝶把“朴素即美”抄写一百遍
  劝说梅花鹿把头上的骨骼移回体内
  鼓励萤火虫 灯油不多更要挺住
  乐善好施 关心卑微生灵
  擦掉风雨雷电珍惜花蕾和来之不易的幸福
  让眼泪砸痛麻木让祈祷穿透噩梦
  让猫和老鼠结亲和平共处
  让啄木鸟惩治腐败的力量和信心更加锐利
  玫瑰要去刺 罂粟花要标上骷髅头
  乌鸦的喉咙 大灰狼的牙齿和蛇的毒芯都
  要上锁
  提防狐狸私刻公章发现黄鼠狼及时报告
  形式太多刮掉地衣 阴影太闷 点笔阳光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尤其要学会不残忍
  不无知
  
  故乡
  
  一个人可以选择在黎明前的黑暗啜泣
  也可以选择麻木在世事中飘零
  可以选择离家出走
  爱或者恨甚至死亡
  但就是无法选择出生
  一个女人嫁到鹅塘村是命
  我被生在遍布牛粪的苦菜地也是命
  把辣椒水涂在乳头上的那个人
  用鞋底打我又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人
  我泪汪汪地喊她“娘”
  娘生我的地方我终生难忘
  那天蟋蟀在草墩上把锯子拉得钻心响
  钻心响的地方叫故乡
  
  够了
  
  二十年前
  遭受过雷击的玉兰树竟然还活着
  当我重回故乡
  它递来更多的浓香
  爱一个人
  不但得到了她的呼吸和白藕
  她还一下子给我生了两个女儿
  ――一份幸福就够了
  比比居无定所的蜜蜂和蝴蝶
  比比寒风中搓手跺脚的卖煤人
  我得到的太多
  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偿还偿还给谁
  失眠时 一勺月光就够了
  失败时 一个温暖的词语就够了
  从一只羔羊的泪眼望进去
  能窥见那种清澈的温良就够了
  它却主动走过来
  轻舔我掌心的疤痕
  
  梦见
  
  下半夜祖父悄无声息地回来
  他抖抖腐烂的身子泥土冰雪和虫声
  落了一地
  在村头 他从怀里掏出锈迹斑斑的镰刀
  一口气割完了我剩下的半亩芦苇
  他推门回家钉子碰断手指却觉不出疼痛
  他悄然无声地四处走动
  一会儿掀开锅盖
  一会儿摇摇空酒瓶
  最后在粮囤后找出缺口的烟袋嘴
  他在院子中央坐了又坐
  忽然从牲口棚翻出一台破挂钟
  吃力地非常吃力地上了几圈发条
  这时我梦见自己的身体被拧紧直冒冷汗
  我惊恐地坐起来祖父轰然倒地
  
  我喜欢坐在田埂上度过一个个秋天
  
  我喜欢坐在田埂上度过一个个秋天
  谷子和高粱被砍了头
  优秀者被运往城市
  劣等者被贮存在潮湿的粮囤
  我喜欢望着空旷的庄稼地发呆
  去年见过的蜻蜓不见了
  田鼠饿着肚皮走了
  鸟雀飞过我头顶的时候羽毛散尽
  只剩下一副零乱的瘦骨架
  大地上的小公民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只有我还活着
  还坐在岁月的田埂上
  继续见证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用坏了九张犁耙
  种完了五十六茬庄稼
  再过几十年我也将离开
  这条田埂将空下来
  远道而来的风将毫无阻隔地吹过来
  好像这里从来没人坐过一样
  
  十秒种
  
  我向神或命祈求十秒钟
  山无棱天地合
  树叶不再枯花儿不再谢
  十秒钟就可以达到永恒
  第一秒先蒙住俗世所有的相机和眼睛
  第二秒抱你
  第三秒亲你
  第四秒告诉你我生于鹅塘村死于未知
  第五秒告诉你我只爱过一个女人
  咬破过三次手指
  九岁时差点淹死
  十二岁时被小偷用腰带毒打
  第六秒为你数数白发
  第七秒我哭像个婴儿
  第八秒我用拐杖敲打鞋上的寒霜
  第九秒我用尽最后的气力说爱你
  剩下的一秒什么也不做
  任时光把我们吹成两只哆哆嗦嗦的老绵羊
  互相抱着泪眼汪汪
  
  打水
  
  那口老井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奶奶忽然想起要去打水
  她踩着当年的石板和青苔
  抖抖索索向一堆烂树根的后面走去
  她把桶放下去
  第一次捞上一只生病的月亮
  第二次捞上一只饿死多年的老鼠
  小小的身体泡得发白
  第三次奶奶按捺住内心的恐惧与哀伤
  这回 她捞上一个还在哭泣的孩子
  三十年前这个孩子不小心弄丢了一只布
  鞋
  奶奶用胸脯和泪水安慰他
  他还是不敢回家重又跳进井里
  十几米之下的黑暗里
  隐隐传来贫穷年代才有的那种抽泣
  像潮湿的棉线锯过骨头低沉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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