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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宝韵 [曼韵天然恰如诗]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就我们的感觉,您的艺术观念是属于“海派”的。海派,顾名思义是洋派的,更开放,更包容,也更能敏感地吸纳异域艺术的不同营养。但你同时又是深深钟情于传统的,你六岁时,父亲就课以颜、柳,而后何绍基、金农、张猛龙、二爨、汉碑,而您尤喜石门铭、石门颂、褒斜道石刻,而又及张迁碑、华山碑等。篆文喜秦小篆、金文、玺印文、籀文,直溯鸟虫篆和甲骨文。七十多年来不停地于传统中汲取营养。包括您对古文字学的研究,您热爱的草篆书体,包括您的旧体诗词创作等等。徜徉在古老与现代的巨大艺术空间。一定有不少独特的体验与体会吧?
  谢云:纯粹的艺术不应有狭窄的“海派”“京派”之分,人类对艺术的需求、探索,是相通的。6岁时父亲开始教我练柳公权《玄秘塔》拓本,讲究“心正则笔正”。虽不懂其中深意,却记住了这句话,几十年写字都正襟危坐,或汉字一样方方正正地站着,全神贯注,坚持下来。可谓终身受益。后来参加革命打游击,解放初期那几年也忙,没有练字时间和条件。1957年打成“右派”后,为消忧,又偷闲练字。书法一定要从楷书开始。练楷书也是气功,我看比那些野狐禅的气功强。写楷书、隶书,必须心平气和,方能运笔,得绝对平稳才行。关于临习古人碑帖,我是各家各体都学,以后习碑学为多,从秦诏版到汉碑,尤其是《褒斜道》《石门颂》等。帖也学,可惜我的功力很浅。学书法,我提倡先文而后墨。按我个人的理解,书法是中华民族精神和气质在文化艺术上的一种极为鲜明的体现,是世界上最为独特、最美好的一种艺术。书法博大精深,处处充满创新的可能性,但又易受传统文化积淀所笼盖,只有那些对民族文化、民族精神有了深刻的感受、体悟、理解,有了深厚的感情的人,才有可能悟到书法的真谛,从而有所作为。中华民族庞大的书艺空间,包罗万象,缺少了哪部分营养都不行,都会失足成为艺术的畸形儿。韩愈在《讲学解》里关于中国文人以熔经铸史为贵的论述,是对中国文人注重学识修养最好的概括,熔经铸史既是储知,也是蓄理。储知愈丰富,蓄理愈精深,审辨人情世事也就愈精当;熟读成诵,神游万里,胸襟也愈开阔。这些对诗人、对书法家亦然。很难想象,一个不读书、不读诗的书法家,会是一个好的书法家。我长期坚持新诗、旧体诗创作,并尽可能安排时间从事古典文学、古代史、汉语学、文字学、美学等研究,味万卷幽微玄渺之趣,养成真性情,不随俗浮沉。不与时俯仰。我认为。书法可以尝试扬弃汉字的某些规范及其实用的社会功能,使自己成为纯审美观赏的对象。因此对于书法艺术家,既要研究汉字的源流,书体的变革,加强书写基本功的修养,使自己在篆隶楷书草诸方面都有所造诣,而又能别出心裁,运用基本功进行美的创造――自写性情。
  
  很多人知道您是一位诗人。但大家看到和读到的多是您的旧体诗。的确,您的诗词讲求功力,意境高远,广受读者喜爱。但我们知道您也对中国新诗也有深厚的研究。而且在青年时代就开始了新诗创作。您能不能谈一谈您所理解的书法和诗歌的关系?
  谢云:人类的最高境界是理想和诗的境界。古来哲人和大书家都一再强调“技近乎道”。我觉得这是我国源远流长的文化艺术的哲理精髓。是必须记取的。我自己对于书法创作,可以说以全部人生、全部情感投入。同时。我喜欢将诗与书法结合起来。人们都知道,诗是心灵最深处的情感的表达。黑格尔说:“抒情诗只涉及内心生活。”那么,书法是什么呢?是线条的诗,无声的诗。诗的欣赏形式主要有两种:一是通过朗诵、吟唱诉诸听觉:二是通过书法作用于视觉。在我看来,作用于视觉的形式更长久,更有文化内涵,也更耐发掘寻味。在这个意义上,应该说,书法艺术也是诗的最佳载体。我在书法创作中常常在追求诗的境界,追求诗的激情与线条激情的融合,我不由自主地为这种诗的魔力所导引。一直以来,我都在追求、造就书法的诗思美。我写诗,我才会很深地觉得,诗情对书法的丰富,诗意对书法的提升。诗韵对书法的牵引,诗境对书法的最后完成,都是我的艺术人生理想不可或缺的,存在着无与伦比的意义。我曾自撰一诗:“书道真髓在空灵。空灵来自悟道深。书艺功夫在书外,付托幽微笔墨情。”其中“书艺功夫在书外”,更是在表达新诗、旧体诗的造诣对书法艺术的影响。何况,汉字源远流长,由哲理气息、诗歌意象构成丰厚的人文内涵。书法艺术的线条美、韵致美,离不开书家内心的诗韵与气象,所谓书法艺术的诗思意象,尽得风流,此言不虚也!墨韵每在有象处浮动,无象处奔流。书法家在笔下生韵之前胸需有诗,不以诗人之眼观世观艺术品,韵便会消失。真书家每牦个性和自身在天壤间独有的感受同时付之毫端,脱形形在,重义不限训诂,一沙见恒河,点墨入诗国,诗书同体。激发欣赏者种种遐思妙悟,陶然会心一笔,其乐何如?!
  
  观赏您的书法,一种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每个字看着熟悉但又有新鲜感。每个笔画都像一个生命体,像发芽的枝条,像春天钻出地皮的新笋,像天上缥缈翔舞的云片,像走出古诗古画的跳跃奔跑着的秀发垂髫的童孩……如果说每个汉字都是一个生命体,那么说中国的书法家和作家诗人的责任,是不是应该让沉睡在石碑和纸帛上的汉字醒来。让这些可爱的精灵们灵动起来,舞蹈起来。让古老的文字之根焕发出新的生命?
  谢云:这个问题很有趣。书家与诗人的心灵,都应该蕴藏着跳动着,有这个“让沉睡在石碑和纸帛上的汉字醒来”的气息。书法的本体审美值为线、造型、墨韵、章法的形式美,而其核心审美值,则为文化内涵。书家与诗人的创作,必须首先完成对汉字的思考。自甲骨文出现。中国的文字大体上500年一大变,到了汉代,各体齐全,时至今日,并无新的字体出现。华人无论安居何处,见到汉字,便自然而然会联想到神州大地,联想到汉民族浩如烟海的典籍及生生不息的繁衍。对汉字的思考,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汉民族本源的思考,更是对汉民族文化积淀的掂量。
  
  您的字稳妥安泰,又充满了不竭的动感和稚气的诗意,真有“参差荇莱,左右采之”的意趣。可以想象到您在书写中的快乐。您在写诗的时候也定然有这样的快乐吧?
  谢云:写诗最大的好处,是更容易拥有忘我之乐。我的写诗过程,实际上是在一点一点连续不断地忘记世俗之我、肉质之我、思维之我的过程。忘记得越是干净,诗意、诗情、诗境就越是抵达本真,所享有的快乐,就越是神奇。
  
  我们知道,您的艺术人生,与您同刘海粟先生的交往,以及海翁对您的影响也有很大关系,而且他要您画画,我们看到您在中国作家网谢云栏里也发表了画作,似也体现了刘海粟先生的艺术观念,兼容中西,深厚开阔。请您谈一谈,您是如何接受刘海粟先生影响的?
  谢云:刘海粟先生生前对我的教导令我深为感激。先生为人、为艺,都十分洒脱、包容。1987年在北京远望楼、1988年在钓鱼台国宾馆,与先生的两次长篇学术谈话,受益尤多。先生赠我一首五言绝句: “出古方师古。俊难丑更难。黄山添妙境,碧月映寒潭。”先生对我说: “老弟已达到奇而不奇的水准,再苦想苦练,进入丑而不丑的层次,我寄以厚望。”的确,海粟先生与我在艺术观念和艺术主张方面,有许多相融共通之处,都追求兼容 并蓄、熟中有生、熟后之生,以深厚开阔的内涵。抵达“碧月映寒潭”的境界。我体会到,从事诗歌、书法创作,要有山川奇气、民族正气的滋养,美与厚才能浑然一体,要学习一点禅宗的精髓,碧月影在寒潭,潭月无关又有关,温度相去甚远,可照而不可及,有无之间妙境陡生。最近两年,我画起画来,确实和刘海粟先生有一点关系,他给了我信心。1988年在钓鱼台的谈话中,先生就要我要画画,连说了三句:“你要画,你要画画,你要画画。”很恳切地叮嘱。到了2007年我画起画来,是不是也是一种与书法、诗之间的潭月无关又有关的“妙境”,我在细细体会中。
  
  好像是在2007年夏天,《科学》杂志发表了伊朗考古学家约瑟夫?姆吉扎德的考古新发现,他在两河流域的源头地区的一座新发现的古城中发现了一块不大的石碑,他认为石碑上刻着的符号是一种未被释读的古文字。有趣的是,图片上的这些古文字和我国的甲骨文很相像。只是略显简单而已。包括甲骨文和楚简中的文字,也有很多相像和类似者。由此,我想到了两河文化和黄河文化、长江文化共有着形而上的精神源头。文化,作为人类精神的产物,从本质上是共通的。中国的旧体诗词和受外来影响而产生的中国新诗,透过外在的形式,在核心的属于情感的那部分,也是共通的。对此,想知道您的看法。
  谢云:艺术只有真假之分、深浅之分、精粗之分,其核心部分是一致的,不会有地域、种族与艺术门类之别。譬如书法用书法的语言抒写性情,诗也以诗的语言抒写性情,形异而质同。
  
  您敏感并热衷于现代和探索。但是以深厚的传统根基相伴相随的。设若传统和现代是一棵文化之树的根和枝叶,根愈深固,枝叶果实才会越繁茂丰饶。我想中国新诗的探索与发展同样如此。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用古老的汉字和由古而新的汉语在写作。对此,您一定有更深的体会。
  谢云:汉语新诗写作。应该在继承外来形式的基础上自觉融入中华民族的文化积淀。我喜欢阅读有中国气派和神采的抒情诗,我喜欢从事具有中国人文韵味的抒情诗写作。当然区别在我的世界观中,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是客观存在,中国的文化注重感性,注重神韵,就连我们的文字,也如此。但是艺术创作需要强调传统与现代的交融,强调传承与创新。到现在,我还喜欢在新诗创作中,保持一种高蹈的抒情姿态,通过旋律,完成对诗意的挽留和拯救。
  
  由此,又想到了一位先生,他就是著名书法家、天津大学教授王学仲先生。你们是同时被年轻人邀请参加第一届现代书法展的两位长辈。从您二位身上,我们会得出一个体会,对古典和传统之妙境探究得越深,对现代性的探索就越喜爱。说到底传统和现代是一个巨大的整体和一条首尾相连的长河,我觉得您和王先生是两头都知道怎么回事的人。
  谢云:谢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王学仲先生是大学问家,在中国书法界享有美誉。我们都热衷于对书法现代性的探索。我更喜欢在书法创作中引入新诗的因素,在新诗创作中凸现书法的机质。随着现代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交汇,随着现代美学思想和艺术创作观念的变化,中国书法――这种既抽象又充满着意象的艺术,其中也出现了一种被称为“现代派”的书法现象。虽然是少数书画家的“标新立异”,但应该说是一种属于现代的文化现象。就现有状况看。其特征似乎在于其审美取向的多元化,而比较偏重于书法与西方现代抽象派绘画、雕塑相结合,强调书法的形式变化、形式美;更抽象、更夸张地书写汉字,从创新意义而言,这种探索是无可厚非的。但如你们所言,我更注重以深厚的传统,作为现代性追求的前提。使“现代”有根可寻、有源可追。
  
  到目前为止,在甲骨上发现的五千多个单字,但虽经考古学家和古文字学家一个多世纪的努力,仅能确认千余字。而且大部分是类似“日”、“月”这样的简单象形字。由此让人想到,作家、诗人和书法家,是不是都应该保持一种警醒,即使是对于我们认为已经熟知的汉字和汉语言,其实还存在着很大的未知空间,它们之中和它们的关系之中,还有很多未被破译的部分……
  谢云:汉字和汉语存在很大的未知空间,这正是汉文化的魅力所在。我不是古文字学家,也不是汉语言学家,我只是站在书法和诗歌的平台上对古文字和汉语言学有兴趣。在长期的书法和诗歌创作过程中,我对古文字和汉语言,充满了敬畏。的确。中华民族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同时,在敬畏之中,进入其中,寻微探妙,自悟其得,自得其乐,确实会感到特殊的幸福和满足。
  
  1989年,中国美术馆举办您的个人书法展,您曾自作前言数语,诗意盎然又深刻富有哲理。您写道: “要更深更深的思想,更静更静地搜寻。从传统的宝座里走下,来到广阔的大野,在时代的新鲜之风里旋舞。去寻找孩儿的稚真灿烂的笑容,拨动委婉曲折的真切的歌弦,去呼唤矫健的生命力的跃起……”给人启发和力量,使人清醒又振奋。感觉您的思想和身心蕴藏着一座属于艺术的富矿,饱含着稀有金属和不竭能源……
  谢云:中国书法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它之所以能流美数千年而不衰,从事书法的人对此都很有体会。郭沫若先生题泰山经石峪金刚经石刻:“千年风韵在”;李骆公先生说:“我刻的一颗图章,就是我的一个精神世界”;沈鹏先生说:“书法,是可以值得我们一生为之追求从事的事业。”这些话都是从不同角度对书法的悟道之言,由此也可见书法艺术是大道,而非小道。不过,书艺大道,从原理上说,也可以说很简单:平正――横平竖直――平衡;用笔、结构,相互生发,整体与局部也相互作用。但必须讲究“形质”“情性”及其相互关系。“形质”,即凡是纸面上看得见的东西,都是形质,包括点画运笔的刚柔,轻重,粗细,缓急,结体,章法的安排与墨色等。这是书法艺术的外部形貌。真正书法艺术的精神所在是“情性”的发挥。“情性”就是书法家的个性、品行、修养、学问素养、才情才气以及书写时的思想激情、心理状态和灵感,并通过形质表现出来。情性寓于形质。在一幅书法作品中,当“形质”与“情性”高度地交融在一起的时候,确能把欣赏者引到一个美妙的意境,奇趣横生,百读怡心。书法艺术寓“情性”于“形质”,离开“形质”,也就无所谓“情性”,故书法就特别注重形式美。对于书法艺术,“形式即内容”的命题是完全成立的。书法艺术家只有也只能通过线条的组合来表现其全部生命内涵,横平、垂直、倾斜、曲和折的线条,相互配合,在纵横交错之中“和”而不“同”,“违”而不“犯”,不平正而平正,平正中寓变化。形式美的章法要求,章法无定法,只在自然,只要美,大方,有趣,完全可以随机应变,别出心裁地自由发挥。而书法总是以人传的。历代流传下来的书家,很少是书法一门好,苏东坡说:“古人论书者,兼论其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也。”这里提出了一个评价书法和书家的标准问题,也是书品与人品的关系问题,这是很值得思考的。一个简单的说明是:书法这门艺术,如果纯粹从写字到写字,总属不高,书法最重要的表现“情性”就具有非常深度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内涵。对于一个书家来说,其文化素养和精神境界构成其文化人格,精神境界与艺术上的成熟是相辅相成的。对 于一个在艺术上成熟的书家,锐意创新,表现其艺术上的真性情,是要有自觉的审美理想的。这种审美理想既来源于人生阅历,对祖国民族、社会人生的关怀,对大自然的爱,也来源于广博的文化素养,对书艺传统的深切体悟,对前辈和同辈书家艺术成就的尊重和学习,这样的审美理想与创作激情相结合,才可能在创作实践中有锐意创新的追求,一种寓于艺术家个性的特色的,非凡的新意境,新风貌的追求;而把这种理想和追求看作人生生命的升华和超越。自上古到近代,随着汉字书体的演变和时代风尚的不同,书法艺术家的审美趣味,审美意识,审美追求也就有所不同,并形成某些比较明显的时代特点。“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明人尚态”之说,是很有道理的。“韵”是指书法所表现的某种人生风韵、风度、韵味;“法”是指书法的法度;宋人“尚意”的“意”是指一种理趣意境。明人“尚态”的“态”,可以理解为文人才子的某些仪态、心态在书法中的表现。清代以还,由于古代碑刻的大量发现,也由于以乾嘉学派为代表的注重考据,实证的学风的张扬,书法艺术风貌也随之出现新的特色,大致上可以概括为“尚古而求新”,这在篆刻艺术上表现更突出,成就很大。书法艺术的时代性是不以书家个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不同时代必有不同的书法艺术风貌,每个高峰都有其后世不可企及之处,使我们叹为观止。在我们这时代。书法艺术的时代风貌又是如何呢?从已经出现的发展趋势看,现代书法仍然离不开流美数千年的传统书艺哺育和滋养,特别是笔法、结构、章法的一些基本功,仍然是书家所必须掌握的。但同时,现代整个经济、政治、文化背景也必然地影响书法不仅仅是中国和日本及东方国家所特有的艺术,它已日益走出东方,走出世界;它既影响西方现代艺术(主要是绘画)的发展,也接受西方现代艺术的影响,使自己更能适应现代人的高层次的审美需求。艺术家在摸索过程中优胜劣汰,这样的趋势,可以称之为古典美与现代美的结合。这将成为现代书法艺术家愈来愈自觉的审美理想与追求。
  
  孟伟哉先生曾在文章中说:“欣赏谢云先生的书艺,不能急,需慢慢品,尤其需时时想到汉字悠久演变的历史。”您曾坦言六十岁时的书法追求是:在着意的习古、化古感悟里积累会神,寻找气韵激情,线的质感,墨的苍润,气息淳厚,结体造型,章法构成注重形式美,创造个性,肆力求真。我们所理解的您的追求正是如李苦禅先生所说的“以最大的勇气打进去,再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在深度理解中突破前人划定的艺术边界,这是不是正如您所说的“走向书法的历史界桩”?前几年,您将自己创作的68幅书法作品捐赠给国家博物馆。我们注意到其中有20余幅是用墨彩与油彩结合,在油布和油画纸上挥写汉字,在传统中国美学哲思下,将笔情移入油布油彩。把现代图案绘画及音乐成分注入篆隶书体。这是不是正体现出您不为成法所囿的探索精神?
  谢云:其实艺术不应该有任何边界。所谓边界,其实只是在特定的时空之中为便于艺术追寻,而作的一种假设。汉字书法艺术是用一枝柔软的笔在特定的用纸上创造的。可刚健,可柔美,交错杂陈,尽可发挥作者自己的联想和情趣,形成不同的风格,但不论是刚是柔,都能呈现出“力”的美,使“力”在线的屈伸圆转中深挚地流露出来。古文字的美,积健为雄,浑然大象的魅力,以“力”的强度为情感挥洒之凭借,这是祖先在汉字艺术创造里留下的“传统”。勒碑刻石于山川,抒发奇情壮彩,此中奥妙,用之不竭。求“力”的强度,是书画形体的精神所寄,为此甚至可以在形式上突破对称均衡与和谐,“天风卷水,林木为摧……壮士抚琴,浩然弥哀”,惊心动魄,巍巍逸然,这才是书法艺术的精魂所在。
  我们祖先创造的书艺能不能收融外来艺术,并与现代外界审美意趣相结合,拓宽其审美意境,这是现代中国书画家凝思的一个问题。艺术随时代发展而变化,书法也不能例外。让书法在现代人心灵里找到支撑点,走出国界洲界,超越地活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因此,我试着用墨彩与油彩结合造中国书法“形”,这是一种实验,但这个构思几近十年了,在传统的中国美学哲思的驱使下,将激情之流移人油彩, “意在笔先”,经心的构想造型线条的整体美感。按书法的二维空间运笔,讲求气韵生动,将蕴藏于线里律动的韵味、审美要求与油彩的特有的效果融合起来。我甚至觉得,以我们的骨法用笔,连绵挥洒,一气呵成,造油与墨的缤纷光彩,也将是辉丽的。如果说书法艺术果真有什么界桩的话,那界桩便是弥足珍贵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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