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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歌谣:凌晨三点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凌晨三点的歌谣      谁这时还没睡,就不要睡了。   天很快就要明了。   你可以到外面走一走,难得的好空气,   你可以比平时多吸一些。
  你顺着平安路朝东走吧。
  你最先遇到的人,是几个勤劳的人。
  他们对着几片落叶挥舞着大扫帚,
  他们一锨一锨清理着路边的垃圾。
  他们哼着歌儿向前走。
  他们与这座城市的肮脏势不两立。
  你接着还会遇到一个诗人。
  他踱着步子,像一个赫赫帝王。
  他刚刚完成一首惊世之作,
  十年后将被选入一个国家的课本,
  三十年后将被译成外文,引起纽约纸贵,
  六十年后将被刻上他自己的墓碑……
  现在的诗人在黑暗中向前走着,在冥想中慢慢回味。
  后面跟上来一群女人,她们是凯旋歌厅收工的小姐,
  你在和她们擦肩而过的瞬间,
  会听到她们的几声哈欠。
  会看到,一张张因熬夜而苍白模糊的脸。
  你接着朝东走,就会走到沂蒙路口。
  路北的沂州糁馆早就开门了,
  小伙计已在门前摆好了桌子、板凳,
  熬糁的老师傅,正向糁锅里撒着生姜和胡椒面。
  他们最后都要在一张餐桌上碰面:
  一个诗人、几个环卫工人、一群歌厅小姐,
  像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餐。
  小姐们旁若无人地计算着夜间的收入,
  其间,某个小姐递给诗人一个微笑,
  递给环卫工一张餐巾。
  这一和睦场景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
  然后各付各钱,各自走散。
  只剩下一桌子空碗,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发现,记录,存照  徐俊国
  
  凌晨三点,大多数人都还在沉睡,诗人邰筐却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与敏锐。他用平实的语言、冷静而客观的笔触,勾勒出当下中国城市发展变革的缩略图,挑明并重点标记出被浮华和欲望所遮盖的最敏感的那一部分,显示了诗歌在直面时代、深入现实时所应具备的鲜活力量。
  诗中依次出现的环卫工、诗人、歌厅小姐因“吃饭”这一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最后在一张餐桌上短暂相遇,“其间,某个小姐递给诗人一个微笑,递给环卫工一张餐巾”。这不仅是一个现实性的生活化细节,而且是诗人精心置入的烙有时代特征的戏剧化情景。既暗含了某种“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淡淡暖意,又凸现出一座城市在社会变革中所衍生的复杂表情。这幕引人深思的生活剧,就存在于当下,发生在现场,诗人捅破了我们熟视无睹的窗户纸,触到了城市文明的敏感地带乃至疼痛部位。
  诗歌从来不可能完全回避问题丛生的现实和泥沙俱下的时代,它是诗人在特定历史语境下观察、思考并刻下的凹痕,在具备一定深度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藏匿了历史的尘埃。当我们沿着中国诗歌传统的大河逆流而回,回到杜甫的“三吏三别”,回到《诗经》中的《硕鼠》,我们蓦然发现,与这些名篇佳作相比,这些年,我们制造了太多的诗歌泡沫,轻飘浮泛,没有重量,无关疼痒。
  诗人可以与现实和时代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他永远无法把自己从现实和时代的血肉中彻底抠出去。在中国社会转型期的阵痛之中,邰筐为我们切开了一个截面,凿出了一个可以窥视的深洞。其意义在今天,更在我们重新看待和评价其诗歌的未来。邰筐带给我们的启示是:贴近现实和时代的脉跳,在广阔的生活中发现,用诗歌记录,
  为一代人的生存实况和精神境遇“立此存照”。
  
  诗中有惊雷  李成恩
  
  邰筐不先锋,但又是先锋的。看似平静,实质诗中有惊雷。看似简朴的语言,但可触动灵魂。这就是邰筐独特的诗写方式。
  我认为只有敢于以传统为荣,才算好诗人。抛弃华丽的辞藻与疯狂的想象。忠实于生活的原型,邰筐朴素的态度,本真的风格,难能可贵。
  此诗直面现实,呈现最真实的生活,不回避不矫情,读起来亲切熟悉,层层推进,环环相扣,生活的场景一一呈现,发出灵魂撕裂的细小的响声。
  在诗里,诗人是一个观察家。他闯入城市的下半夜,带着梦想,他先后与环卫工、歌厅小姐相遇,在一个桌子上碰面,甚至小姐还“递给诗人一个微笑,递给环卫工一张餐巾。”邰筐叙述得不动声色,紧紧抓住了生活的细节,我强烈感受到了诗的内在张力,以及诗人的理想主义情怀。
  当下诗坛充斥了过多的虚幻的泡沫,言之无物的诗人比比皆是。从这首诗我读出了邰筐的力量,诗的结尾: “只剩下一桌子空碗,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与诗前面所描述的:“现在的诗人在黑暗中向前走着,在冥想中慢慢回味。”形成了一个自足的空间,来自现实的矛盾并没有消解,反而加重了诗人的忧思。邰筐的诗对现实与心灵投入了极大的关注,保持了一个诗人应有的敏锐与思考,作品具有现实的质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一个具有强烈批判精神的诗人。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样的诗人?写什么?怎样写?是读完此诗后我的思考。
  
  底层的微光照亮最后的黑暗  李见心
  
  邰筐的《凌晨三点的歌谣》是一首让人过目不忘、拨动心灵的诗。也是一部完整的小电影。电影本身就是视觉上的诗。你跟随着诗人的镜头,摄录下“凌晨三点”这一特定时间里看到的场景、人物、事情。平行蒙太奇,时空转换,自然又戏剧的收场。在简洁的叙述里容纳最丰富的沉思和想象,在短短的时间里扩张全部的人生和景况。用平静的温情止住真实的暴力,用底层的微光照亮最后的黑暗。
  凌晨三点,确实是个特殊的时刻,有的人为了梦想还没有睡去,有的人为了现实已经醒来。邰筐选取的这几个人物都是与黑夜有血缘关系的……清洁工,可以说黎明是被他们清扫出来的。诗人恋着黑夜,他是黑夜的君王,清除人们心灵的黑暗,启开黎明和未来。我也写过一首《午夜三点》的诗,也提到诗人。“午夜三点还没睡的人,他内心的火比黎明还大,午夜三点还写诗的人,一生都不会醒。”歌厅小姐,更不是阳光下的职业,是苍白的黑夜中的花朵。
  一般诗人写到这里,一一遇到他们,也就可以了,可邰筐的高明就在于他让他们很自然地遇到一起――在一张同样被提前剥夺做梦权利的早餐馆的桌子旁。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又是我们经常看见又看不见的场景,是整首诗的高潮。看完此诗总也忘不了这群陌生的熟悉人或熟悉的陌生人像一家人在一起热气腾腾吃早餐的镜头。特别是小姐送给诗人一个微笑,送给环卫工餐巾纸,互相取着暖,底层间的温情拨动了我们心灵中最脆弱的部分,人性的光芒终于把黎明点亮。他们虽处于黑暗中,却乐观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对生命和生活充满光明美好的希望。茨维塔耶娃说:“诗人,既是画家,又是雕刻家,是世界的洞察者,而不是什么心灵之韵的抒情歌手”而她的一位知音好友、女诗人赫尔齐克更直接了当地说:“任何一首诗归根到底――都是生活漏洞上的补丁。”
  邰筐就是这样的诗人,是生活的洞察者和缝补者。
  
  碗里的风景  卢 娟
  
  “只剩下一桌子空碗,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是邰筐《凌晨三点的歌谣》一诗的最后一行。是“剩”、是“空”、是“陷”、是“黑”,似乎萧条又绝望。但当所有的诗行以其充满感性魅力的日常生活的节拍、人情冷暖的调子滑过人们的耳际 后,“碗”所代表的感性经验便缓缓地将生活在社会边缘处人们的感受、思想状况呈现了出来――
  “碗”作为一件物体,首先体现了人的生物性存在。无论工人、文化人、卖笑女、打工者、个体户身份,地位如何不同,追求、理想如何迥异,他们都是在努力为填满自己的碗而打拼。世俗的、坚忍的、理想的、梦幻的、血腥的、肮脏的……这一切在一只填满的碗面前都默契十足,甚至化为一串串和谐的场景:“像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餐。/小姐们旁若无人地计算着夜间的收入,其间,某个小姐递给诗人一个微笑,/递给环卫工一张餐巾。”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当碗空天明时分,梦幻场景便被现实的阳光刺穿,如叶间漏出阳光般的斑斑驳驳的污点重又洒满人间和心田。不过,生活的某部分正是由它们所构成,人们也依然会以此为美、为荣、为追逐的焦点。这里表现了诗人对于城市生活无可奈何的认同。
  “碗”也是诗人的另一双眼睛。正是它们目睹了环卫工、下夜班的歌厅小姐、早点铺的伙计……,它甚至看见了更多的人世百态:辛劳而琐碎、坚忍,理想而现实、庸碌,放荡而苦难、麻木,平凡而温情、和谐……。正如当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一样坚忍、执著,如今碗虽空却也要等待、追寻,等待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之逝去,追寻那黎明后绚烂的光华之普照。然而未及曙光乍泄,它已陷入茫然不知的黑暗、混沌乃至沉默状态,似乎只能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来聊以自慰了。它冷静而无声地记录了这被生活夹击而奔突于城乡之间的一代人的生存实景和意志状态。
  “碗”还是温情的象征。它就像诗中的一个个句号,默默守候原点甚至遁入了和谐和默然。邰筐的诗似乎很少用标点,尤其是句末,但这首诗行行都用,使得诗句看起来好像是一串串跳动着的有节奏的舞步,在那不停的换人、换景、换姿势中演绎了一出动感十足的悲欣生活剧。而最后这句却是安静而沉思的,它沉思着在这样的生活里追求理想和理想被放逐的尴尬境地之如何避免和摆脱,正是对于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构成了诗外这个众声喧哗的世界,而诗中此时无声胜有声。达到了一种“化绚烂为平淡”的谣曲境界。
  
  在真实和虚构之间  谷 禾
  
  “真实”这个考量标准会让一首首矫情的“伪诗歌”现出原形来。
  在《凌晨三点的歌谣》里,邰筐作为一个记录者,他将早起的清洁工、忙碌的糁馆老板和伙计、诗人、环卫工人和歌厅小姐等城市底层群体,安置在“凌晨三点”这一框架里,“和谐”地呈现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的面孔。同时,邰筐在真实与虚构之间,不经意地留下了一道秘密的通道,让读者窥见了其各自与外在现实及自我内心的紧张对抗。另外,如果说从“一桌子空碗”里,我们目睹的是“陷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的现实疼痛,开篇“谁这时还没睡,就不要睡了”这样的仿里尔克命令语式,已经警醒我们,这种疼痛其实更是关乎灵魂的。
  一个孩子对我说,从天空中飘下的雪花不但不是无声的,而且还携带了远远超过人类听力所能承受的喧嚣,但人类的听力恰恰因此被遮蔽,并成了聆听雪花飘落的喧嚣的聋子。这个孩子也曾经告诉过邰筐这个秘密吗?
  
   世俗场景的热身操  王 芬
  
  “谁,此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这是里尔克《秋日》一诗中的名句。邰筐《凌晨三点的歌谣》一诗的起笔摹取了这两句的句法,兼及独断的命令式叙说。但与其说是在模仿,不如说是在解构:他将里尔克一诗中的高潮部分挪用为周而复始的天明前的日常性“预演”,前者是庄重的启示录,孤独的运命感,后者是日常情景剧的开幕词,是世俗场景行将娓娓展开的词语热身操。
  大部分诗行主要以重复的人称代词为抒写的起点,可以说具有押头韵的效果。而且,在蒙太奇式的场景帷幕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首诗组织的轴心与主题。这些各自进行着个人性与职业性行为的人,在诗人蒙太奇手法的场景布置里,同时上演。尽管他们的世界形色各异,但和睦的一幕场景却发生了:他们“像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餐”。这种结构手法使人想起《日瓦格医生》里的男女主人公,他们在平行的轨迹上被命运的牵引力走向必然的相交,又复归平行:电车与陆地的距离、生与死的间隔……但这首诗力避宏伟庄重,而将聚散离合的人际运命与错综关系,将个人生命上演背后的人生况味,用一种平淡无奇的日常语调“叙写”出来,并且带有几分智性的戏谑和机警的冷漠。此诗可谓淡笔匠心,意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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