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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语花]

时间:2019-01-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对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充满了好奇,因为每次经过他们家门口时,总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姜花香气,闭上眼睛,像有无数只纯白的蝴蝶扑扇着翅膀从神秘的甬道里纷涌而出。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隔壁阳台新晾晒出来的白色连衣裙和白色衬衫,干净纯白的一片,在蔚蓝的晨风里扑啦啦作响,那姜花的香气似乎也随风幽幽地散开来。
   真是奇怪,无论我起得多早,我都没看到过隔壁邻居,他们似乎永远比我早起那么一点点。
   我是在一个星期后才遇见新邻居的。那天早晨,我像往常那样赖床到最后一分钟,然后以光的速度洗脸刷牙,踩着球鞋急匆匆地冲出门,妈妈还在身后唠叨我又没把早餐吃完。
   在楼道转角,我连蹦三级楼梯,差点儿不小心把上楼的女人撞倒。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睁大眼睛望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在看清她的长相之后有一瞬间的失神――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看神态与眼神,应该已是妇人的年纪,但体态婀娜而匀称,肤白如瓷,温婉如玉,特别是她的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说不出的风情与韵致。
   她怀抱一束姜花,对我微笑,“小姑娘好有活力呢。”又微微侧着脸问身后的人,“小乖,你说是不是?”
   我这才发现这美妇人身后还有一个人,刚才我差点儿把她撞倒之时是她身后的人托了一下她的腰,美妇人才不至于被我冲撞摔倒。
   小乖?是个卡哇伊的女生吧。我心想。
   却见那个人冷着一张脸,似乎是带着极大的怨念从美妇人身后的阴影里走出。“妈,都说了别再这么叫我了。”他未曾瞥我一眼,径直上楼,经过我身边时那始终萦绕的姜花香气像被突然冰封了一般,变得清冷与凛冽起来。
   “小乖别这样嘛,对新邻居不能这么没礼貌哦。”美妇人对我歉意地一笑,款款有型地上楼。
   真是怪人。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和……美男呀。我握着那支姜花出了神,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叫小乖的男生如冰山一样冷酷,但同时也英俊无比的脸。他的脸孔如同由神明用刀刃依照最完美的比例与弧度精心雕琢,俊美不似真人,不过看起来脾气很臭的样子,随便瞥人一眼就像要把人冻僵似的。
   我胡思乱想着下楼,刚好看到34路公交车在远处缓缓驶离站牌的画面。
   “等等!等等我呀!”惨了,这个星期第二次迟到了!
  
   因为迟到,管理早读纪律的学习委员丁小文罚我到讲台旁唱歌。当我唱着走音走到西伯利亚版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时,我竟然看到小乖在班主任的陪同下走进教室。
   他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好像一脚踏裂了地面,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四溅开来,我甚至还听到全班女生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以及身旁的丁小文默默吞口水的声音。不过这种“赞美”却没有融化小乖眉眼间的冰封,反而脸色更加阴暗。
   班主任介绍说:“这是这学期转学的新同学,宇文卫极,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大家要互相帮助。”
   “宇文卫极?不是叫小乖吗?”我小声嘟囔,以为没人会听见,却看到宇文卫极微微侧过脸,极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不爽到了极点。
   果然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前,我就被他堵在了器材室门口。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有一种君临天下的臭屁气势。他问我:“你叫宋颜夏是吗?”
   我无知无畏地点点头,不知道他想找我干 吗。
   “我们早上见过……不过我希望你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小乖’……”
   “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你小乖啊?”
   宇文卫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可是我仍一脸无知但很真诚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觉得小乖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哦,感觉是个容易亲近的人呢。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我们这边人取名字有个传统,小孩缺什么就会给他取什么样的名字。比如丑的会取名叫美丽啊,比如太活泼的会取名叫静娴啊……”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越来越凝固,宇文卫极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可是气人的是,他就算整张脸都气到扭曲了,竟然还是好看的!
   “说完了吗?”宇文卫极看着我说,“不管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说最后一遍: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小乖’。不然的话……”他眯着眼睛冷笑两声,像是古惑仔电影里不良少年恐吓别人时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样子有点凶残,可是我竟一点都不怕他,不过为了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我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两件蹊跷的事。
   第一件事是花坛里的几株姜花突然齐齐绽放,飞速生长,笔挺的绿色枝干上开满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如同白蝴蝶栖息在绿叶之上,从朝到暮,喷放清香。
   第二件事是有情侣晚上在学校约会时遇到了鬼。
   虽然对于最近常常会莫名闻到姜花香气表示困惑,但是对作为一个生物考试常常不及格的人来说,我对第二件事更有兴趣!
   晚上我妈值夜班,我约了大头怪一起在学校蹲点撞鬼。
   大头怪是我的发小,头很大,脑门儿很高的男生,小时候喜欢跟在我身后听我讲各种传说故事,崇拜我“渊博”的知识,从而一直拜在我门下。凡是有什么好玩新奇的事情,我们都会叫上对方。
   可是,他这次竟然放我鸽子!
   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大头怪,给他打电话他又不接,当我藏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下,因为太过安静而差点儿打瞌睡时,他才发短信给我说:“大姐头,我拉肚子了……”
   “哼!没义气的胆小鬼!”这已经不是大头怪第一次放我鸽子了,我要考虑将他从我们的“XO特别事务小组”开除出去……
   似乎有个黑影从窗前闪了过去。我连忙揣好手机,猫着腰跑出了教室。
   走廊里很暗,只有一半的空间被淡淡的月光照亮,此刻除了空荡荡的凉风什么都没有,而空气里似乎又隐隐浮动着姜花的凉凉香气。我循着花香往前走,果然又看到墙角有个突兀而诡异的黑影。因为刚好和我的视线形成一个死角,所以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但我能看到他的影子,正缓慢移动着。
   我激动得心怦怦作响,如鼓擂一般,刚想冲出去,就被人一把拉住领子被迫伏低,而后脑袋被压得紧贴地面,嘴巴当然也被人用力捂住。
   “呜呜……”借着月光,我看到宇文卫极如猫一般发亮的眼眸。
   在确定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后,他慢慢放开了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
   宇文卫极看都没看我一眼,当然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我知道了,你也是来捉鬼的。”我只好自问自答。
   这次他用一种看千年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还想说什么,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闭上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白色的墙上,有个身影又动了起来,来回晃动,同时我听到课桌椅被拖动的声音。
   “难道他在排桌椅?”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黑影在干吗,苦思冥想许久,终因这个答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惊讶地问了出来,而且不小心音量有点过大。
   宇文卫极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然后教室里的声音与黑影一齐消失了。
   “好了,他跑了。现在你可以爱怎么废话怎么废话了。”宇文卫极站起身,翻跃过窗户,进了刚才出现异响的教室,然后开了灯。
   “到底是人是鬼啊?怎么那么奇怪?”我听见过“鬼”的同学讲,似乎是类似幽灵的物体,有人体的形状,忽隐忽现。
   “不知道是不是鬼,但肯定不是人。”宇文卫极环顾四周。那是高三(2 )班的教室,前两组的课桌排得整齐划一,另两组就显得有些歪歪扭扭。
   “怎么感觉像田螺姑娘,晚上出来打扫卫生吗?”这实在太扯了吧?还是哪个同学学习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啊。
   宇文卫极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擦得湿漉漉的黑板,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倒在角落边的人体模型,似乎若有所思。
   危险解除,我一下子觉得轻松很多。“想不到你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咱们也算兴趣相投啊。哈哈,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感觉麻麻呢。”我努力套近乎,因为想着开除大头怪之后,也许可以招揽宇文卫极加入我的“XO特别事务小组”。这也算个噱头嘛,如果他能加入的话,对以后招收新组员一定大有益处。
   他很酷地又没说话,关灯,走人。
   “唉,等等我嘛。”要我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教室里,又是刚刚才闹过“鬼”的教室,还是有点害怕呢。
   校园里的姜花香气好像又浓了一点,在夜色的掩映下,像突然大胆起来的少女,热情妩媚地施展着自己的魅力。我跟在宇文卫极身后,忍不住凑近他努力吸了吸鼻子。
   “你干吗?”他很警惕地转身,向后蹦了一大步,警惕地看着我。
   我揉揉鼻子:“没有干吗,就闻闻嘛。从你出现开始,姜花的香气就好像一直未散过。好奇怪,明明这里的气候并不是十分适合姜花的生长。”
   “这有什么奇怪,也许是天气反常吧……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宇文卫极一反常态地主动挑起话题,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隐隐觉得他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过这可是我游说他加入“XO特别事务小组”的大好机会。
   “因为我是XO特别事务小组的组长啊,我们以探访神秘未知事件,揭露事实真相为己任,让真知灼见的光芒洒满整个大地!”
   宇文卫极继续用看千年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了刚才的精神:“就知道这个糊弄不了你……唉,其实是因为我爸是个‘超自然事件’痴迷者,他在我七岁时在我眼前莫名其妙地蒸发消失了。我继承了爸爸的爱好与志愿,在探寻超自然事件的真相之路上一路狂奔。”
   “其实也有点小私心,我希望在了解这些超自然事件的过程中,能发现和我爸爸的离奇失踪有点蛛丝马迹关系的人或事。我想找回我的爸爸,我也一直坚信他在等我去解救他。”
   我说完之后好几秒钟,宇文卫极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重新认识我一遍。然后他露出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笑容:“原来再蠢的人身上,也还是能发现一丝丝优点。”
   “喂喂,你什么意思?”我有一种受辱的感觉,正想向宇文卫极严正抗议,却被他一把搂住――他还抱得那样紧,我一下子脸就被憋红了。
   “你……”我才发出个单音节,就听到“咔嚓”的碎裂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陶土花瓶碎裂在我刚刚站过的位置。
   “有人想暗杀我……”
   宇文卫极白了我一眼,“你想多了。”
   “……”我被羞辱了,为了羞辱回来,我说,“你刚才推开我就行了,干吗要抱我……”
   宇文卫极冷眼看我,“我也是鼓足了勇气,忍着恶心,才做到这一点的。”
   我气血翻涌,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活活被气死了!看着宇文卫极的背影,我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原来那天晚上蹲点学校等“鬼”的人马不单只有我和宇文卫极,还有摄影社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马瑞和唐北北。他们试图“冒死一搏”,拍两张鬼影照片,然后一炮而红。谁知鬼没遇到,却撞见了我和宇文卫极,然后本着八卦及八婆的好奇心,跟踪我们回家。不只看到我们走进了同一幢大楼,还拍下宇文卫极为了救我时拥抱我的照片,以及我在他身后竖中指的照片。
   他们把几张照片都传上了校内,还取了耸动的标题。特别是最后一张,标题竟然是――“想不到单纯痴傻少女宋颜夏豪放如此,背对宇文卫极竖中指表真情,期待与君缠绵一夜”。
   大头怪抠着鼻屎问:“大姐头,你真的喜欢那个家伙啊?”
   我顾不上大头怪,对着电脑屏幕大骂脏话:“我X!怎么把我拍得这么壮?什么叫单纯痴傻少女?我痴傻吗?我痴傻吗?”
   大头怪默默地擦了擦汗,说:“大姐头,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我气势汹汹地去找马瑞和唐北北理论,才出教室却发现旗杆上好像除了飘扬的五星红旗还挂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我的乖乖,那不就是我要找的马瑞和唐北北吗?
   他们两被挂在旗杆顶端,摆出类似天平的造型,一起鬼哭狼嚎:“对不起!宋颜夏对不起!宇文卫极对不起!全校师生对不起!我们无耻!我们下流!……”
   我看着一下就乐了,豪气地一摆手说:“只要你们把照片删了,我就原谅你们!”
   我去找宇文卫极道谢,他却很冷淡地对我说:“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少自作多情了。”
   ――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宇文卫极的妈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玉藻。我一开始为了表示尊敬,一直叫她阿姨,后来熟一点之后她说我可以直接叫她“玉藻”,因为不想时刻被提醒她已经一把年纪了。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颜夏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朋友呢?”那天玉藻笑吟吟地问我。
   “当然愿意了!”我一口答应,然后突然又想到宇文卫极,忍不住笑起来,“如果我和你做了朋友,宇文卫极不就变成了我的晚辈?”
   “你说小乖啊……那个死孩子,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使唤他好了。”玉藻很义气地拍拍胸口。
   所以周末我又准备去学校蹲点捉鬼时,首先从阳台爬进了宇文卫极的房间――从正门出去会被我妈妈发现啦。
   我们两家的阳台紧挨着,宇文卫极的房间又正对着阳台,简直就是为了让我经常光顾而存在的。我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他的房间可比我的整齐呢……但是……他人呢?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水声……然后水声没了,有门被推开的声音,再然后我看到宇文卫极裸露着上身出现在我面前。
   “你在这里干吗?”
   我默默吞了吞口水,脸控制不住地发热――哎呦,对一个少女来说,这样的画面也太刺激了吧?“没,没干吗,来问问你去不去学校捉鬼啊?”
   “不去。”他冷淡地拒绝。
   “啊?为什么?”他不是对这个事情也很有兴趣的吗?
   “因为洗过澡了,不想出汗。”
   “……”我无语凝噎。
  
   我和宇文卫极一起躲在高三(2)班教室的杂物角的柜子里。这间教室就是上次我们最后发现“鬼”踪影的地方,希望今天会有收获吧。
   杂物柜的空间很狭小,还有一股霉臭味。我和宇文卫极弯着腰侧着肩站着,我讨好地对他笑笑,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可是他却理也不理我。摆着一张臭脸,不情不愿到极点――要不是玉藻逼迫他,他压根就不想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因为太过安静,我忍不住打起了瞌睡,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宇文卫极,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入眠。结果被他用力弹了一记脑门儿。
   “醒醒吧,真相马上要被揭露了。”他压低嗓门说。
   “真的假的……”我嘟囔着揉揉脑门儿,重新打起精神。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宇文卫极做了一个“听”的动作。我凝神屏气,果然听到不同于刚才的安静,似乎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正向高三(2)的教室走来。
   他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我和宇文卫极一起趴在门上,透过百叶窗向外望去。我被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那个“鬼”好像没有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手脚细长,身材高挑。他一步一步走进教室,略显机械地歪了一下身,扫视教室。然后走向第二组第四排位置坐下,摸摸桌子,又摸了摸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此刻月光正洒在他的身上,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天呐!他全身像是半透明的塑料体,光滑而没有性器官,只有正面的胸口和肚子那一段像是被撕掉了皮肉,心肝脾肺都裸露在外,还有大肠小肠……他光滑的脸上,也没有五官……
   有点恶心?……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呢?在看到没有脸的头部正面时,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我想起来了!
   我正想告诉宇文卫极我想到的事情,他已经快我一步踹开杂物柜的门冲了出去。那“鬼”也反应迅速地站起身准备逃跑,却突然被不知哪来的姜花缠住了腿,他扯掉几株花,就会有加倍的花朵贴上他的腿。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我还没仔细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宇文卫极就已经将“鬼”制服,而刚刚开了满室的姜花就像我的一个梦一样,消失无踪迹。
   啊啊啊,我要疯了!明明我在场,却好像不在场一样困惑!
   “这不是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吗?”我说出了心底的猜测。
   宇文卫极瞥了我一眼,“算你还没蠢到家。”
   “什么嘛……”我气鼓鼓地嘟囔,发现他正捧着那个东西的脸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深情款款地捧着他的脸?”是变态吗?同性恋?……不不,恋物癖?当然我没敢把后面的疑问问出声。
   宇文卫极瞪了我一眼,“蠢材!如果我现在放开他,他立刻就会变成一具塑料人体模型!”
   是这样啊……我决定不看宇文卫极的眼神,免得在他看白痴的眼神下严重折损了自尊心。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人体模型的脸上……呃,没有脸……放在他的胸口……呃,好像有点恶心……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人体模型的心脏位置好像亮了一下,然后他挥舞着手,貌似在打哑语。然后宇文卫极慢慢松了手。
   “你不是说你一放手他就会变成塑料模型吗?”
   “他刚才打手语说,他愿意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们。我可以放手,他不会逃的。”
   “哇塞!你还懂手语!”我好像越来越崇拜小乖了呢!
  
   那个塑料人体模型说他叫“禅”。
   他是生物教室3号人体模型,专门用于了解人体内脏位置时用的教学用具。他见证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曾被69个生物老师及数不清的学生触摸过。在经过了漫长的几十年使用后,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意识,成为了一个灵体。
   一开始他还不能动,但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比如有个叫素素的女生对他特别好,每次上完课都会主动留下来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所有人体模型,打扫卫生,排齐课桌椅。
   慢慢的,他对她产生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好感,希望能一直看到她纯真可爱的笑容,看到她轻盈娴静的身影。
   可是在一个雷雨之夜,他能唤醒躯体移动的前一夜,素素和某个学长约在生物教室见面,她鼓起勇气向学长告白,可是那个学长却只是想对她动手动脚……
   禅还记得那天素素骂跑了学长后,一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哭了很久很久。那应该是一个女生最初最纯真的爱恋,却不幸爱到一个人渣。那种感觉就好像双手奉上自己最纯洁的羽翼,却被对方不珍惜地践踏在脚底,而在那瞬间也终于明白不是人人都希冀有洁白无瑕的羽翼,有些人早早就堕入泥潭,将灵魂染黑。
  
   “高三(2)班是当年素素的班级,第二组第四排是素素的位置,她喜欢做值日,喜欢每天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她毕业之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真正爱她的人……”宇文卫极讲解着禅的手语,声音越来越低沉。
   禅抱着头,深深地伏下身去,像是又怀恋又惆怅的样子。
   “都过去了……素素后来过得也挺幸福。”宇文卫极拍了拍禅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禅慢慢抬起了头。
   他们之间像是达成了某项协议。
   “你和他说了什么啊?”我急了,想上前一步,却被宇文卫极一掌拍开。只见他的手指突然翻飞如蝶舞,然后盈盈流光从他指尖流泻出来,落满禅的一身。禅的身体渐渐缩小和融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株……姜花?
   “你……你……你是刘谦吗?禅去哪里了?”我惊慌失措地问。
   宇文卫极抱起那盆姜花,关掉了教室的灯,“走吧。我答应禅, 把他送到素素家。”
  
   原来素素还生活在这座城市,现在的她已经嫁人生子,是一个九岁孩子的妈妈,此刻她正躺在爱她的丈夫身边,陷在甜美的梦乡里,梦里是漫山遍野的姜花。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素素的家啊?”
   “……”
   “你怎么把禅变成姜花的啊?”
   “……”
   “你怎么会懂他们那个世界的手语啊?”
   “……”
   “你……小乖,你的听力还好吗?”
   宇文卫极突然顿住脚步,害我差点儿一头撞到他背上。
   “我警告你――”他转过身,眯起眼睛看着我,用杀人如麻的声音说,“别再提起小乖,别再问我任何问题,也不许把今天看到的告诉任何人,不然……哼哼……”
   他又恐吓我了,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拍拍宇文卫极的肩膀,“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哦,我告诉玉藻的话她会骂你的。”
   宇文卫极似乎打定主意不理我,也不想解答我的疑惑。我默默地跟在他身旁,鼻息间的姜花香气由浓转淡――刚才宇文卫极暴怒时,那花香曾浓郁得像要把我熏死似的。
   嗯,我好像越来越习惯姜花的香气,只要闻到空气里有这淡淡的清香,心里就觉得安定极了。
   “小乖,其实你和玉藻都是花神吧。”我突然问。
   宇文卫极好像被吓了一跳,“花……花神?”
   “或者是――花仙子?”我歪着脑袋看着宇文卫极,眨着眼睛问。
   “花……花仙子……”宇文卫极瞪着我,像要一口把我吃掉,“宋颜夏,你再敢挑战我的底线试试!!”
  
   嘻嘻,见好就收吧。
   我抬头看着十九楼素素家阳台上那盆摇曳的姜花,好像又看到禅那颗温柔又脆弱的心。禅爱素素,可是禅对素素的爱从来都不是占有,而是希望能一直守护在她身旁,希望她幸福。
   禅只是一个有思想的不净物,可是我觉得他比大多数以爱之名贪婪占有的人类都要高尚许多。
   “喂,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希望你们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问。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以为宇文卫极又无视我的问题时,他却突然开口说:“希望她幸福,希望我也幸福。不管她的幸福是不是和我有关,但是我一定会因为她幸福而幸福。”
   “只要看到她幸福我就觉得幸福。”――这样的台词在爱情故事或者电影里常常看到或者听到,但现实生活里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我愣愣地看着宇文卫极,从来都不知道作为基因突变变异成“花仙子”的他,还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一面。
   “白痴,你哭什么啊?”宇文卫极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大骂。
   我冲过去抱住他大腿,明目张胆地号哭:“小乖,你爱我好不好?好像被你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而且,我从小就喜欢看花仙子的动画片,我没被花仙子爱过呢!”
   “滚!宋颜夏,你给老子滚!”
   “哎呦,爱我一下会死吗?”^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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