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戏 在乡村戏 声总是敏感的 开场的锣鼓之后 四路阡陌 总会走动熙来攘往的人 拥挤是惬意的 悠闲而纷乱的秩序混杂着
烧烤的味道
孩子们在鸟巢下找到
观赏花脸的最佳位置
台上的青衣女在管弦中料理家务
一声苦音被板胡
凄楚地扩散到台下农妇的全身
我看她噙住的泪
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最感人的光斑
当粉红的宫女接连走出来
像芍药红姣姣地开放在空旷的戏台
快乐总要爆出一声口哨
向台上呼啸而去
端午回乡
屋檐旧了 燕子是新的
门板旧了 新插的柳枝是新的
端午节 我回乡
杜鹃的鸣唤从梁顶上跌落到沟底
马颈下的铃铛声漫游到油菜花的路径
我坐在车里
车上一位叫我乳名的人
一眼便认出我是谁家的孩子
已经陌生了的乳名，除了娘
没有人如此娴熟妥贴的叫过
就是这一声乳名
把我在外积攒多年的锈迹剔除干净
娘在路口等我
有娘的停车点上
娘用一缕白发牵紧我的乳名
娘站久了就坐下来
和我的乳名偎在一块儿
秋霜
南墙一带全是霜的白刃
鼹鼠的门洞 裸肩的白萝卜周围
霜是一卷有毒的双面胶
它缠缚什么
什么就得受伤
只有一头蟋蟀
在秋霜中
雕漆家具一样坚持自己的黑亮
蜂群攒够
所有酿造需用的甜
在一片静谧中调剂着蜜饯
油菜花型的、槐花型的、大丽花型的
也有一少部分
用做往返路程的盘缠
水塘
水草借旧年的根茎攀爬出水面
水荷苞一直在添加
蝌蚪的队伍顺着水口的陡峭处
一泻而下
蒲公英的私语被邀约到高处
也有鱼从水窑中游出来
一仰头 掀翻了一抹嫩白
芦草的刀刃在刮削着翠鸟的颜料
点水的蜻蜓把纱衣
暂时在背上叠整
前面
水纹编织的草席上
摆放了不少初荷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