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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优美散文诗 少数民族作者散文诗小辑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七月,沸腾的阳光[二章]   云 珍(蒙古族)      我想说出的   我想说,我要追逐山鹰擦着岩壁飞过,让风自我腹部的茸毛下溜走。
  我想说,我要跨上飞驰的骏马穿越戈壁,让瘦的山峰率领胡杨为我欢呼。
  我想说出的,他们骂我疯啦……
  我想说,我以蜗牛的速度缓慢爬行,让他们作兔子在我的前方飞奔。作狐狸,在我的眼中显现聪颖和机警,并且嘲笑我的丑陋和愚笨。
  我想说,让我蛰伏于一角,享受死寂的阳光、拐弯的空气,享受面包的碎屑、啃过的骨头。
  我想说出的,他们夸我机灵并且乖巧!
  鹰呢?
  马呢?
  
  一只鸟以婉转的啼叫触及天空的深度
  
  
  一只鸟在啼叫!
  一只鸟以婉转的啼叫触及天空的深度。
  我在窗牖后面听见,听见一只乌的啼叫,在不断地拉长自己的身影。
  一只鸟,一只比拳头还小的鸟。它,选择飞行。而飞行就难逃雷霆的劈打、闪电的追击。它一定是于犹疑中选择了啼叫。
  一只鸟在啼叫!一只鸟以婉转的啼叫触及天空的深度。
  仿佛一粒投入古井的石头。那一声没有出现的击水之响始终悬浮。
  一只将自己的身子拉长至无限的鸟!
  
  像一场雨水[外一章]
  陈德根(布依族)
  
  在五塘村或者工业区,我和那些被挤到角落、呼吸微弱的水稻情同手足。
  我们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庞在季节的过道里浮起一层铁锈或者塑料的焦糊味。我们把命运交给一粒西药或一味草药,交给一个小镇反衬出冷硬光芒的巷口。
  我们频繁地交换地址和电话号码。我们裸露出骨骼和汗水,裸露出忧伤。此刻的工业区雨水汹涌,我们在难辨真伪的招工信息面前屏住呼吸并弯下腰身。
  我们像一条河那样在贫瘠的国土上哗哗地淌。看着熙来攘往的人们,看着塑料件、铁器,这些工业时代的产物。看着看不见的裂纹肆意纠结着,紧随一截肌肤一个地名和一个姓氏正打算从异乡返程。
  加班。打卡。跳槽。我们使劲摇晃着工件上的一串名字和他们简单的行程。
  蓝色工衣,工卡上的数字。一场看不见的雨水来来去去。像我们的方言,躲在监控器和厂规厂矩疏忽的角落,悄悄地滋润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江山。
  
  在工业区
  工业的表层,被切割的光阴和籍贯。那些苦难深重的命运推搡着,进入一座座城市。
  我们想念柴火和露珠。我们假装若无其事地目睹金属尖锐的摩擦声一再贴近那些工衣裹紧的青春和被工装模糊了性别的车工、操作工……
  像雨中的青苔,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在电子产品、塑料件和打桩机的侧面反光。
  始终找不到生活的位置,让那么多的人感到无所适从。
  这些田野里的麦芒乡间的土豆,把乡愁和乡音都卡在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错过的季节在远处花枝招展。
  多么生动啊,油菜花的列车,妹妹的青春。素色的信笺和邮戳追赶着一封封遥不可及的家书。
  打工的人在颠簸中开成正在扬花的水稻。心中一片璀璨,如同正在经历一场阳光背面的艳遇。
  
  冬天的苍茫和灯光[二章]
  扎西尼玛(藏族)
  
   冬夜里赶路的扎西
  夜染黑了扎西的大眼睛。巨大的寂静,唯有沙沙的脚步。
  右手抓一把远山的雪光,左手扯一缕天上的星光,扎西在这个冬夜里匆匆赶路。
  故乡在前,有人召唤。
  扎西骑风,风骑大地,大地骑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山影如刀,割疼心跳。扎西躬身向前,经过童年捉过蜜蜂的大草滩,翻过少年捡过牛粪的南山坡。
  临近午夜,在一丛低矮的灌木旁,扎西的喘气搅乱三只灰兔的相聚,一只向东,一只向南。一只向北,快速消失。
  夜色在这三个方向晃动片刻,瞬间又归于静止。
  夜色仍在扎西低头向西的路途上,摇摇晃晃。
  
  雪拥乌鞘岭
  一对蚂蚁夫妻把它们的孩子安顿在乌鞘岭干燥的地层里,它们一家似睡未睡,梦境飘忽不定。大雪盖住了它们的家园,也堵住了通往河西的大道。
  风的缰绳勒紧冬天的脖子,乌鞘岭的岁月空茫、静悄。
  太阳的翅膀飞过天空,天空更高了,山坡上蹲踞的牧人更为孤单、苍老。
  雪拥乌鞘岭,是季节轮回中的一道门槛,是岁月过往里的一次考验。
  红狐翻山,灰鼠钻雪,黑狗缩头,白马在上下翻飞的风雪中长啸。
  小叶杜鹃高挂枝头的一片粉红花瓣,干裂、摇摇欲坠,其他的花瓣早已在秋后远走他乡,要去搬回春天的温暖。
  
  红河岸边[二章]
  莫独(哈尼族)
  
  吐缨的包谷
  路上或者路下,或者在高高的坡地上。簇簇缕缕暗红的缨穗,像被无数的绿叶捧着的一束束火苗。
  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些装扮乡村童年的“大胡子”。彩色的长须,簇拥着把秋天压弯了腰的棒子。
  一株吐缨的包谷就把秋天叫醒了,何况这十万株包谷。
  天空如此清晰,所有的山头绿绿的,用茂密的枝叶直接和天际联系。我知道,翻过前面那道被一大片包谷齐刷刷地覆盖的山梁,就看得见故乡爹娘的身影了。
  满眼的绿啊!我无法安静。即便不是走在回乡的路上。看见这样大片大片正在吐缨的包谷林,我也会回到秋天的家园。
  
  秋雨从去年的一堆陈谷里,还没来得及翻出那罐打谷酒,汗流浃背地与村尾的难波赤膊对饮一次。
  黎明前匆匆赶来的一场雨,就把秋一夜之间带到了门前。
  父亲多年的谷船已老。新的谷船,还在对岸。
  谷穗又把头沉下了一截。一只斗笠,在满谷的金黄间走了三圈,还没有停住。
  此时,热爱故乡的人,谁能做到若无其事,漫不经心。
  红河岸边,秋雨或轻或重满地疯跑。
  
  石头的年轮[外一章]
  喻子涵(土家族)
  
  走进石头,所有的梦就在这里凝固,凝固在石头的年轮里。
  走进石头,就走进了我古老的记忆,走进了我史前的世界。
  人们在苦苦寻找我的踪迹,喀斯特①,让我恢复一切原貌吧!
  在黔西观音洞,我是一块石头,二十万年前我使用过的粗糙的石斧:在盘县大洞,我是一堆十多万年前的骨头和美丽的牙齿:在普定穿洞,他们在一个头盖骨上找到了我几万年前的灵魂。
  
  喀斯特,生命是不可消亡的,生命没有秘密可隐藏。
  在赤水的深山沟里,我保留一种侏罗纪的植物,他们一眼就认出是“桫椤”:在兴义的一个村,我是三达纪的动物化石,他们知道是“贵州龙”;在息烽、平坝,我恐龙时代的隐私被他们看见;在翁安磷矿和遵义牛蹄塘,我是寒武纪的生物群,他们一下就明白生物大爆发的秘密和过程;在关岭黄泥塘,他们在石头上找到我两亿多年前的海洋家族……
  喀斯特,他们窥探到你的隐秘,窥见了你的行踪。
  连上帝的思考也被他们用现代仪器测绘出来。
  
  喀斯特,上帝思考的痕迹遍布各地。
  上帝带我走进峡谷,我的形象就永远留在峡谷的绝壁上;上帝带我走进溶洞。我的形象就永远涂在洞穴的石壁上:上帝带我走 进峰林,我的形象就永远刻在那些坚硬的岩厦、贝窝、岩冠、赤壁的美妙之处。
  
  喀斯特,上帝的思考是离不开我的。
  这些图画文字,是上帝用我的头及头发,我头上的眼耳鼻嘴制造的:用我的手和脚,我的身子以及我高扬的生殖器制造的。它用我的肢体和意识演化成天象、山脉、河川、树木、花草、飞禽、走兽、器具、建筑以及若干妖魔鬼怪。
  
  喀斯特,人们久久读着一部“天书”,却从来没有读出它的内容。
  这是上帝的思想和意志的投影。
  喀斯特,你让我告诉他们吧!这是一场战争的记录,一场祭典的描绘,一项功劳的标志,一场运动的口号,一次灾难的警示。它是生殖繁衍的渴望,是抗拒现实的女书。
  喀斯特,你让我走进远古的石头,就让我走进了辉煌的历史,让我走进了压缩的世界和浑朴的美学空间。
  喀斯特,这是你这部书中我翻到的最美的一页,让它永远打开吧!历史的诗意
  喀斯特,此时我伫立在可乐洛姆的大地上。而我的书桌上,三片青色残瓦足以勾起我几千年前的往事。
  但我并不想去回忆,回忆在欢乐与痛苦之间是不真诚的。
  喀斯特。让秘密封存历史吧!历史让人喘不过气来。
  演绎历史让人眼花缭乱,争论历史让人心烦意躁。
  都是些妄说和臆测,牛头不对马嘴,自以为是,面红耳赤。
  历史在断垣残壁的藓衣上闪光。
  喀斯特,保留历史的诗意吧!制止他们不要乱挖乱动。历史在诗意里便会永久存活,永久真实。
  喀斯特,我不喜欢那些实证。我就是濮人、僚人、彝人、焚人、夷人、瑶人、越人
  让他来证实我吧,面具、语言、风俗、血液?
  我的血液从白鹰、黑虎、乌龙的心脏流来,流向液娜阻姆、苦乐阻姆、大革阻姆、多同米谷、益那勾犯……流遍大西南王者的声音所达之地。
  喀斯特,我是两江之源。
  一颗泪,一滴血,一段梦,一串露珠,一个容颜,集成涓涓细流,在我的城墙根加一点盐,再加一点夜郎王的故事,出发,流动。
  喀斯特,你的水文化便起源,我的王国史便起源。并有了乌江的奇特,珠江的富庶,有了轻盈之舞的温柔和雷霆万钧之气概。
  喀斯特,我站在你的屋脊,回望远去的历史。回望那些掩埋的边墙,先王密布的血脉,地下流动的南丝绸之路,草丛中曲曲弯弯的五尺道……回望秦砖汉瓦的坚韧与忠诚。
  喀斯特,历史的胡须长满我的脸,叫他们不要到处寻找。我站在哪里,哪里就是夜郎故都:我的目光所达之处,都是人们正要寻找的夜郎之地。
  
  七彩纷呈,八音交响
  ――阅读《百花盛开》的喜悦
  高深(回族)
  
  诗人因地域、民族、阅历、气质的不同,其诗歌也会反映出题材、形式、风格、情感状态的各异。这是我读了“百花盛开”这个专辑的第一感受。
  这个专辑共发表了九个民族、十九位少数民族作者的诗与散文诗。
  诗是少数民族文学的长项,许多少数民族兄弟姊妹的幼年,多是吮着母亲的乳头,听着原汁原味的歌谣长大的,他(她)们的心中早已播下诗的种子。现居台湾的蒙古族诗人席慕容在《我的家在高原上》一书中说:
  每一个民族心里都有诗。
  每一首诗都是苍穹上的一颗星光。
  只要你肯读它,再远的星光也会向你靠近……
  读了这个小辑,更觉得诗人席慕容的这几句话特别深刻,特到位。
  这辑诗有的粗犷、朴实、明朗,有的沉郁、凝重、深邃,即使是同一个民族的诗人,他们的诗也表现出各自的艺术追求与特色。正是“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这或许就是别人不易攀登的少数民族诗歌的巅峰。维吾尔族诗人狄力木拉提的《寻找北方的路》与同一民族诗人艾贝保?热合曼的《火焰山?葡萄沟》,以及艾尼瓦尔?艾哈买提的《将云朵留下……》,同是从天山淌出来的溪流,同是盛开在塔里木草原的鲜花,却各有各的奔腾跳跃,各有各的色彩芳香,又具有共同的热瓦甫的旋律。
  蒙古族诗人那仁居格的《蒙古人曾让自然母亲露出笑容》,哈尼族诗人李志刚的《梯田赋》、哥布的《干涸的大田》,藏族诗人拥措泽让的《我们在一起》,柯尔克孜族诗人萨黛特的《走向辉煌的新疆》和布依族诗人杨启刚的《三月英魂》等。诗行中不仅闪烁着耀眼的时代光芒,展现了当代少数民族的坚韧不拔、吃苦耐劳的精神,还使人们了解了每个民族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给人以凝重的历史感。那仁居格在诗中回答了蒙古人为什么选择了四季游牧,为什么选择了毡包,“日月在天窗上面微笑/生活就这么简朴而美妙”,接着诗人描写了大草原的种种生态,大美无言的富饶与美丽,喝斥一切野蛮的“撕碎”与“开掘”,不许“用斧头和大锯/泼洒鲜奶表示敬奉,万物有灵而土地神圣/祖先的圣土不曾触动∥啊,蒙古人,曾经使自然母亲露出笑容”。
  两位哈尼族诗人,杨志刚写祖先建造的梯田,哥布写干涸的大地。“祖先的梯田/以光芒照亮我们哈尼子民的历史”,“给我以泥土般凝重的思想,给我以阳光般荣耀的智慧,给我以水的清澈的魂魄”,“祖先的梯田,你赐予我们肉体存活的稻子,我们的灵魂在你的泥土构筑的水和阳光的王国舞蹈,我们手举锄头犁耙之轻走过春夏秋冬/我们肩负雨水节气农桑之重朝拜每个黎明”。中国的农耕史是56个民族的农耕史,是各民族祖先智慧的结晶。梯田即是见证之一。读了这首诗,还让我想起美国民族诗人惠特曼,它让我仿佛欣赏了哈尼族的《草叶集》。哥布的诗不仅仅告诉读者,他们那里发生了怎样严酷的旱灾,我以为他在提醒人们反思:怎么就得罪了天神地神?在百年不遇的旱灾面前,“也许人类需要的/不仅仅是水/还需要一点点,悔过自新”。与其说文学要给人以思想,莫如说文学要给人以思考。
  读了这辑色彩纷呈,八音交响的少数民族诗歌小辑,获得了许多阅读的喜悦。散文诗也都是可圈可点之作。如不信,你把它们分行排列,当诗歌去读,肯定比某些蹩脚的诗歌好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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