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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车音乐_丁二丑的火化车

时间:2019-02-2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丁二丑和他妻子素云曾经多次做过同一个梦,就是从天上往下掉钱。那漫天飞舞的钞票曾经让他们多次在睡梦里露出微笑,有一个深夜,素云竟然“咯咯”地笑出了声,把丈夫和两个女儿都吓醒了。
  丁二丑和素云觉得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因为丁二丑做服装生意的两个弟弟都已经在村外各自盖起了五间气派的安装有塑钢门窗的红砖房,并且是高围墙,宽门楼,大院子。而丁二丑一家四口至今仍然住在七十年代盖的四间矮小的青砖房子里,院子小得柴油三轮车都转不了弯。
  素云是个要强的女人,而且能干,为了挣钱,她曾经在两家塑料厂连续16个小时看两台机子,白天在这家上8个小时,晚上在那家再上8个小时,那半年,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机器。在困得打瞌睡的时候,她就用手掐自己一下,并鼓励自己说:一定要坚持住,挣够了钱好盖红砖房,也得安装塑钢门窗,也得要高围墙宽门楼大院子;挣够了钱好再生个儿子,甭管他乡计生办罚上八千还是一万,咱不能没有儿子!其实,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可丁二丑的两个弟弟都各自有一个儿子,素云就不甘心,她想,自己身上并不比两个弟媳少什么,为什么光兴他们有儿子?若不是后来素云竟然累得月经失调,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别说生育,就连命都难保,她可能还会继续干下去。
  丁二丑毕竟只是个瓦匠,挣的钱是有数的,并且还要供养两个上学的女儿和在老房子里住着的老爹老娘,所以,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滴水不漏,但存折上的数字还是懒懒的像蜗牛一样往前爬,他们多么希望那数字像兔子似的向前窜啊!有一个冬天的夜里,丁二丑从邻村包工头那里支了400多元的工资,回到家发现少了3块钱,两口子就打着手电筒从家门口一直寻找到八里外包工头的家门口。
  丁二丑家清苦日子的转机,是因为素云的一个在外省当官的同学回来探亲时召集了一个同学会。在饭店的酒桌上,素云就看到了邻村的初中同学张园。张园的父亲早先在乡政府养花烧锅炉,后来张园就接了父亲的班。张园比父亲头脑灵活,时至今日,终于熬成了一个乡民政助理。近日,为了配合火化反对土葬政策,县上规定每个乡镇都要配一辆火化车,张园在饭后与素云交谈时便无意中提到了这件事。素云灵机一动,说这事就让我们干吧,张园你不知道,我们家二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再这样过下去,我们就该领着孩子到你家讨饭了。
  张园曾经暗恋过素云,而且还给素云写过好几封情书,当时素云看了一眼就脸红了,然后把那张让她心跳的纸撕了个粉碎。今天,张园听素云这么说,也就顺水人情,好像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味道,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嘀咕着说这事自己回去后真得费一番脑子才行,因为已经有好几位亲戚朋友给他提过这件事。
  素云一边往张园茶杯里续水一边说:谁叫咱们是老同学呢,这事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张园在这个没人注意的瞬间摸了一下素云正给自己倒水的手,素云一脸平静。
  
  二
  
  丁二丑的火化车是他花3000元买了辆报废的急救车改装的,车顶上装了个放哀乐的喇叭,车前系了块粗粗的黑纱。车身的后盖支起来后,就用担架把尸体往车厢中央一放,两边的几张椅子坐死者家属。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事由,拉一趟死人能挣个百十块钱,有时一天拉两三趟,比拉活人强多了,遇到交警也不发憷,“呜哩哇啦”响着哀乐就过去了,比警笛响都灵。可就是丁二丑心眼软眼窝浅,看见人家难受,自己也不由得流泪,所以常常是人家在后面哭,他在前面淌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死者是亲戚呢。
  在火葬场大院里等候死者火化时,丁二丑就常常坐在火化车的驾驶座上,一边吸烟一边抬眼看火葬场后面那高耸的烟囱,烟囱顶上有一缕青烟向深远的天空飘散。丁二丑就呆呆地想,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活几十年,不管是达官还是农民,不管是富豪还是穷汉,到最后都得化作一缕青烟飘去。人的出生大致都是同一种程序,然而,死亡却各不同,但最终都要被活人们抬上火化车,然后来到火葬场变成一盒灰,大概这就叫做殊途同归吧。每想到此,他心里就感到空洞洞的没个着落,就好像自己也在天上飞翔,然后飘到高远的云彩里去。
  丁二丑挣到了些钱,日子也就有些顺畅了,逢年过节便买些礼物和素云去西边十里外的邻村看望张园。张园对素云非常热情,对素云有说不完的话,而对丁二丑却如同陌路人,很少说上一两句,并且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丁二丑,只是短暂的一瞥。丁二丑对这种眼光很排斥,感觉很不舒服,好在张园的老爹偶尔会和丁二丑搭讪两句。张园的儿子在县城上学,爱人也在县城教书,只有星期天一家才能团聚。张园对素云和自己一落千差的表现,丁二丑总感到很不自在,有一种酸楚的难受,后来,丁二丑索性不去了。
  丁二丑每次出车回来眼睛总是红红的,也总会给素云带来一个凄婉的故事。比如,有一个妇女辛辛苦苦种了两亩西瓜,不分白天黑夜地呆在地里,就像伺候自己的孩子似的精心摆弄每一棵瓜秧,及时浇水、上肥……瓜苗终于开花了,结了拳头大的小瓜,美好的希望也在妇女心中发芽了,可没想到一场无情的冰雹……妇女想不开上吊了。家里人哭喊着: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啊?不就是几个破西瓜吗?
  丁二丑望着素云说:就为那两亩西瓜,你说值得吗?
  素云说:这个女人心眼真小,她扛不起那么大的打击。
  丁二丑说:死了就扛得起了?来年她家谁还种瓜?
  那天,一位想做母亲的新媳妇因为患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千叮万嘱不许她要孩子,可新媳妇不甘心啊,竟瞒着家人铤而走险怀孕了,而且还要固执地生下来,家人也就都怀着侥幸心理,后来,孩子是平安降生了,可那位年轻的母亲在欣喜地看了一眼儿子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女人的丈夫女人般地哭:咱们说抱养个孩子你偏不,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丁二丑说:人真得活泛点,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素云说:这个女人心眼真直,再说,做一世女人谁不想要个自个儿的孩子?
  丁二丑说:可是没娘的孩子就更苦啊!
  素云听了就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还有一位个体司机,已经连续两天一宿往外省送了两次货,困得不行,可为了多挣些钱,他用凉水冲了一下头就又去送第三趟,他说送了这趟就好好回来睡上一天一宿,可第二天弄回来的却是他支离破碎的尸体,是用塑料袋装回来的,然后装上火化车。那天,开着火化车的丁二丑竟哭出了声……
  丁二丑说:这个司机难道不知道世上的钱是挣不完的?
  素云说:这个男人太顾家了,这是个好男人啊。
  丁二丑说:他这一死,却把老的少的全都坑了。
  又比如,一个私营企业的厂长,才44岁,就因心肌梗塞死去了,听说是死在一家洗浴中心的按摩床上,把身边的小姐吓得狼般嚎叫,厂长留下了不菲的一笔家产和不雅的一个笑谈。
  丁二丑说:那院子里,花圈摆得就跟进了花园似的。可钱再多顶个卵蛋用,临死他一分钱没用上。
  素云说:话是那么说,可我觉得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没钱什么事也办不了。
  丁二丑以前和老婆的观点一致,可现在他却有了些怀疑,但他又说不上怀疑的理由,因为他的文化并不高,所以理解不透。他既然说不上怀疑的理由来,对于老婆的论断也就只有苟同了。而且,他在心里还跟自己说:确实,没有钱,进城里连泡屎也没地儿屙。
  这天,丁二丑说他从死者家里到火葬场,一路上流下了足有一碗的眼泪。死者的亲人们在后面哭泣,丁二丑就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流泪,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就跟下雨天雨水泼洒在挡风玻璃上一样。
  丁二丑对素云说:我就闹不清,那女的年纪轻轻的咋就想不开呢,竟偷偷喝下了半瓶“百草枯”,那药劲儿特大,把她五脏六腑都烧坏了,医生说喝下这药准没治,活不过10天。
  素云就问:她为什么这样傻?
  丁二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个村子里的人说她男人外面有女人。唉,留下个才3岁的儿子,孩子命苦啊。
  素云就岔开话题说:咱也得要个儿子。
  丁二丑说:你还这么死心眼儿,咱不是已经有两个闺女了。
  素云说:你的两个弟弟都有儿子,他们也盖了新房,亏你以前还是个瓦匠呢,既没新房也没儿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这40年的!
  丁二丑委屈地说:没儿子可不能都怨我啊。
  素云说:谁说都怨你了?我这不是张罗着给你办了个火化车吗?你要知道,咱一个乡才允许有一辆火化车呢。
  提起火化车,丁二丑不知是什么心情。如今挣钱是容易些了,可他耳头耳尾的似乎听到一点关于素云和张园的风言风语。他知道素云是个精明的女人,不会轻易吃亏的,但是舌头底下会压死人,叫他这个做丈夫的出门儿都得硬着头皮。
  
  三
  
  有一次,素云送礼回来,脸上有一种不悦的表情。
  丁二丑问:张园他怎么你啦?
  素云说: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丁二丑追问:张园他到底怎么你啦?
  素云沉着脸低声说:没怎么我,就是摸了我的手。
  丁二丑急了:我去找他王八蛋,他耍流氓,还是乡干部呢!
  素云拽住丈夫:你给我老实呆着!
  丁二丑说:咱不能让他欺负!
  素云说:你还想盖新房不?你还想要儿子不?要不想你就去吧!
  丁二丑站在门边发愣。
  素云说:咱又不是黄花闺女,咱也不是金枝玉叶,他摸就摸了吧,又不疼不痒的,就当儿子牵妈的手吧。谁让人家有权呢?谁让你没有本事呢?你想想,就凭你手中那把瓦刀,养活一家好几口,咱啥年月才能盖上新房?什么时候才能要个儿子?
  丁二丑说:素云啊素云,想当年你看一眼张园写给你的情书都脸红,现在你说这些话怎么脸不变色心不跳了?我真想不通。
  素云说:你想不通的事多了,这世界不是每天在变吗?
  听妻子说完这话,丁二丑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那年中秋节头两天的一个晚上,按惯例,素云又拎了东西去了张园家。
  素云回来时已近深夜,灯光下,她的脸红扑扑的,显然很激动。
  素云说:张园说他跟乡上说了,今年免咱一户的农业税。
  丁二丑懒懒地躺在炕上,嗤的笑了一声。
  素云说:张园说了,要给咱办块新宅地,最小也得半亩地。
  丁二丑又嗤的笑了一声。
  素云说:张园还说,他要给咱办个准生证,把你按残疾人上报,这样罚款要省七八千块钱哩。
  丁二丑阴着脸问:张园还说什么咧?快说。我困了,要睡觉,明天还得去拉死人哩。
  素云说:你好像不高兴,咱的农业税也少咧,房基地也有眉目咧,准生证也要办咧,这么多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丁二丑硬邦邦地说:我高兴个球,咱的脸都没咧。
  素云眼里就涌出泪,哽咽道:这还不是怨你没本事,你要有本事的话,还用我这个妇道人家舍了脸去巴结人家?
  
  四
  
  那是一个沉闷的夏天,空气潮湿而闷热,家家户户的电扇都在成天成宿地转。天刚蒙蒙亮,丁二丑家的铁门就被拍得“啪啪”响,打开门,是村东的刘大壮,他曾经跟丁二丑一起干过瓦工活,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丁二丑小时侯曾经吃过一段时间大壮母亲刘三娘的奶,哺育之恩不能忘,每逢年节,丁二丑都要买礼品去看望老人家。礼尚往来,大壮也买了礼品来看望二丑的爹娘。
  大壮进屋就伏在桌上咧开大嘴哇哇地哭,哭完说:我娘昨天夜里没了。
  丁二丑把大壮扶起来,问:前两天我还看到她老人家在街上给你兄弟看孩子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大壮用大手擦把脸上的泪才说:医生说是脑溢血,都没来得及送医院。
  这时的丁二丑夫妇眼里便都涌出了泪花。
  大壮说:天气太热,我想上午就把娘拉去殓葬。
  行,丁二丑擦了把眼泪说,你先回家张罗,我马上就到,咱趁早,火葬场那儿有时也排队呢。
  刘大壮急匆匆一溜歪斜地走了。丁二丑就穿衣服,刚才他只穿了条内裤。
  刚穿好衣服,正洗脸,一辆摩托车就驶进院来,吱的一声停住。
  丁二丑说:马上就好。扭回头却见这时走进来的是西边村子的杜山子。
  杜山子说:昨天张园他爹死了,他让我叫你赶紧去拉老人火化,下午还要布置灵堂,听说县上的人还来呢。
  丁二丑说:刚才村东的大壮已经来过了,他娘上午也要去火化,来回怎么也得半天的时间,张园那儿下午吧。
  杜山子说:张园一再说你必须得上午,下午还得布置灵堂呢。
  丁二丑为难道:可人家刘大壮早了一步,咱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杜山子说:这我就不管了,反正我把信儿送到了,该说的也说了。
  说完,杜山子骑上摩托就走了,头也没回。
  素云说:这事儿怎么赶一堆儿了?咱得仔细琢磨琢磨。
  丁二丑说:有什么好琢磨的,于情于理都得先上大壮家。
  素云一脸顾虑地说:张园那儿咱也得罪不起啊,咱开火化车的生杀大权都在张园手里攥着呢,平时敬不周到他都要给咱小鞋穿,这次真要得罪了他,就什么都完了。
  丁二丑固执地说:那我小时候还吃过刘三娘的奶呢,咱不能没有良心啊!
  素云说:要不你抓紧点,先把张园的爹拉去火化了,然后赶紧回来再拉刘三娘。
  丁二丑说:就因为张园是乡民政助理,刘大壮是个瓦匠?
  素云说:你怎么那么犟驴呢?现在有好多事不是都说不清楚吗?
  两人正说着,杜山子的摩托车又突突地进了院。山子没熄火,也没下车,他就那样一脚点地坐在摩托车上对丁二丑两口子说:张园说了,今天下午县上的领导要来,有民政局的,土地局的,还有计生办的。张园一再让我告诉你,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丁二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杜山子的摩托车在丁二丑狭小的院子里转了个弯,然后又嚣张地喷出一团黑色的烟雾,才神气活现地冲出大门去。
  怎么办?丁二丑两口子是真的为难了。
  沉思良久,丁二丑看看墙上的表,刚刚7点。他想:只要自己赶快点,11点就能赶回来。
  想到这里,丁二丑就快步走向停在院中的火化车。尽管素云一再强调要先拉张圆的爹,但这一次丁二丑自己做了一回主,他的车驶出门口,义无返顾地向东开去了。
  素云呆呆地站在门口,心说,这下可真完了。
  
  五
  
  丁二丑估算得还算准确,他的火化车跑了个来回停在张园家门前时,也就刚刚11点。丁二丑从车上下来,由于天气热,汗水湿透了他的白衬衫。他来到穿着重孝的张园面前,脸上挂着歉意的笑。还没等丁二丑说话,张园一巴掌飞过来打在他脸上,然后指着腕上的表大声质问: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耽误了我的大事!
  丁二丑头有些懵,他感觉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在眼前乱晃,身上打了个冷战,在一瞬间,他感觉就像走进一片雪地。过了片刻,他才清醒过来。也许是没吃早餐的缘故,又忙活了大半天,丁二丑此时感到有点心慌意乱。他呆呆地看着人们把老爷子抬上车,呆呆地看着张园和另外几个人也都上了车。
  丁二丑看见张园坐在车里红着眼睛冲自己喊:还不去开车,你真是个傻B!
  丁二丑机械地上了车,习惯性的把音响打开,火化车响着哀乐徐徐驶出村子。
  张园还在后面连连数落,一个劲儿埋怨丁二丑,同行的人在一个劲儿地劝他。
  丁二丑没有吱声,哑巴一般。此时,有两行泪无声地在他脸上滑落,他感到这次的眼泪和别日的不同,别日的眼泪是咸的,此时的泪水不仅咸,而且苦。
  车子行驶到一处干涸的大河滩上,已经停止了流泪的丁二丑悄悄地把两根启动发动机引擎的细线猛地拔掉,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火化车就像一个人断了气般停了下来,正午的骄阳火火地炙烤着这个还继续唱着哀乐的铁家伙,车厢里好像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张园急了。丁二丑却出奇的平静。
  你在搞什么鬼?张园从后面下了车。
  丁二丑也下来,无可奈何地望着车子,说:车坏了,我也没办法。
  都他妈的怨你,误了我的大事!张园说着走到丁二丑跟前,抬起手就要打。
  丁二丑也不示弱,一下子抓住了张园伸过来的胳膊。
  张园气急败坏地说:丁二丑你究竟要干啥?
  丁二丑也气急败坏地说: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的脸也是肉长的,我的手也会打人。
  说着,丁二丑的巴掌打在张园松软的脸上,响起了“啪”的声音,好像把张园眼前的阳光都打碎了。
  张园说:好好好,你反了天了,你等着瞧!
  丁二丑说:等着就等着,大不了老子还去拿瓦刀,反正你不能打我到十八层地狱去!
  张园说:看我今年还给你免农业税不!
  丁二丑说:你傻B啊?国家从去年开始就不收农业税了!
  张园说:看我还给你跑宅基地不!
  丁二丑说:我在那小院子住着就挺好,那是块风水宝地,你叫老子搬老子还不搬呢!
  张园说:看我还给你办准生证不!
  丁二丑说:老子才不是残疾人呢,我两个丫头照样能给我养老!你是不是还想说明天就不让我开火化车了?告诉你,我早他妈的开够了,我现在就走!
  说完,丁二丑就弃车而去,把死人和活人们搁在空旷的大河滩上,哀乐在阳光下空洞地奏鸣着。
  丁二丑终究良心上过不去,活人不能欺负死人啊,他打了个电话给火葬场,叫他们开车来接张园的爹。挂了电话,他有一种想倾吐的欲望,他赶快回到家里,然后大声对素云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责 编:雪月

标签:火化 丁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