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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颜色 灵性颜色

时间:2019-01-2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奶奶说,每天的颜色其实并不可怕,她也能看到,所以她知道我没有撒谎。”    “奶奶还告诉我,她每天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最后,奶奶说要把蓝色留给我,不带走,然后就把一团蓝色印在我的手心里。从那以后,每当我高兴的时候,颜色会很亮,我难过的时候,颜色会很暗,我知道那是奶奶在守护着我。”
  
   这个患者在我接触的病例中,让我头疼程度排第三,我很痛苦。接触她太费劲,足足用了7个月。不是一个月去一次的那种7个月,而是三四天就去一次的那种7个月!
   她的问题其实是比较普遍:沉默。
   老实说我最喜欢那些东拉西扯的患者,虽然他们不是最简单的,但至少接触他们不复杂,慢慢聊呗,总能聊出蛛丝马迹。
   可她不一样,她沉默,并且性格很强烈,一句话没到位,今天的会面基本就算废了。经过最初的接触失败以及连续失败后,我开始拿出了二皮脸精神,没事就去,有事办完绕道也去。我就当是谈恋爱追她一样。
   终于,她的心灵之门被我打开了。
   我:“我一直就想问你,但是没敢问。”
   她笑:“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胆子小的人。”
   我:“嗯,可能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用那么多胶条把电视机封上吗?”
   她:“因为他们(指她父母)在电视台工作。”
   我:“不行你得把中间的过程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懂。”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很小就会说话,老早就认字,奶奶教了一点,不清楚她自己是怎么领悟的。5岁时她就自己捧着报纸认真看,不是装的,是真看。幼儿园老师觉得好笑就问她报纸都说什么了,她能头也不抬地从头版标题一直读下去,是公认的神童。
   她父母都在电视台工作,基本从她出生父母就没带过,都是奶奶带大的,所以她跟奶奶最亲。在她11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拉着奶奶的手哭了一天一夜,拉她走就咬人,后来累的不行了昏了过去,醒后大病一场,从此就不怎么跟别人说话。
   父母拿她没办法,也没时间管她,几个小保姆都被她轰走了。不过天才就是天才,一直到上大学父母都没操过心。毕业后父母安排她去电视台工作,但她死活不去,自己找了份美工的工作。每天沉默着进出家门,基本不说话。如果不是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猜她的父母依旧任由她这样了。可能有人会质疑,会有这样淡漠的父母吗?我告诉你,有,是真的。
   她皱了下眉:“他们做的是电视节目,我讨厌他们做的那些,所以把电视机封上了。”
   我:“明白了,否则我会一直以为是什么古怪的理由呢,原来是这样。”
   她:“嗯,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正常,然后让我以后不这样呢。”
   我:“封就封了呗,也不是我家电视,有什么好制止的。”
   她笑了。
   我:“那你把门锁换了,为什么只给你爸妈两个人一把钥匙呢?”
   她突然变得冷冷的:“反正每次他们就回来一个,一把够了。”
   我:“哦,第二个愿望也得到满足了,最后一个我得好好想想。”
   她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是阿拉丁神灯。”
   我:“最后一个我先不问,我先假设吧:你总戴着这个黑镜架肯定不是为了好看,应该是为了获得躲藏的安全感觉吧?”
   她:“你猜错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心理上的安慰。”
   我愣了下:“你读过心理学”
   她:“在你第一次找我之后,我就读了。”
   原来她也在观察我。
   我:“最后的愿望到底问不问镜架呢?这个真纠结啊能多个愿望吗?”
   她:“当然不行,神灯只有三个愿望。你要想好到底问不问镜架的问题。”
   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凭着直觉认为镜架的问题很重要。
   我:“决定了,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黑镜架?”
   她:“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我没发现,但故作高深的点头。
   她仔细地想了想:“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嗯,我不告诉别人。”
   她:“我戴这个镜架,是为了不去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的颜色?”
   她:“你们都看不到,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是晴天、阴天的意思吗?”
   她:“不,不是说天气。”
   我:“天空的颜色?”
   她:“不,每天我早上起来,都会先看外面,在屋里看不出来,必须去外面,是有颜色的。”
   我:“是什么概念?”
   她:“就是每天的颜色。”
   我:“这个你必须细致的讲给我,不能跟前几个月似的。”
   她:“嗯,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来帮我的,最初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你是他们(指她父母)找来的。不过我不是有病,我很正常,只是我不喜欢说话。”
   我:“嗯,我能理解,而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认为你不正常的。例如电视机的问题和你把鱼都放了的问题。”
   她曾经把家里养的几条很名贵的鱼放了。基础动机不是放生,比较复杂:因为养鱼可以不像养猫狗那样要定时喂或者要特别费心,养鱼现在什么都能自动,自动滤水,自动投食器,自动恒温,有电就可以几个月不管,看着就成了。她觉得鱼太悲哀了,连最起码的关注都没得到,只是被用来看,所以就把鱼放了。那是她不久前才告诉我的。
   她:“嗯,不过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的事,我只跟奶奶说过,奶奶不觉得我不正常,但是你今后可能会觉得我不正常。”
   我:“不一定,我这人胆子不小,而且我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人也不少。你来解释每天的颜色是我的第三个愿望,你不许反悔的。”
   她:“每天早上的时候我必须看外面,看到的是整个视野朦胧着一种颜色,例如黑啊,黄啊,绿啊,蓝啊什么的,从小就这样。比方说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那么这一天很平淡;是黄色这一天就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如果是蓝色的话,这一天肯定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喜欢蓝色;如果是黑色就会发生让我不高兴的事。”
   我:“这么准?从来没失手过?”
   她笑了:“失手?没有失手过。
   我:“明白了,你戴上这个镜架就看不见了对吗?”
   她:“嗯,我上中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戴上这种黑色的镜架就看不到每天的颜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你刚才没说有粉色?对吧?”
   她变得严肃了:“我不喜欢那颜色。”
   她房间里一样粉色或者红的的东西都没有。
   我:“为什么?”
   她:“粉色是不好的颜色。”
   我:“你介意说说吗?”
   她:“如果是粉色,就会有人死。”
   我:“你认识的人?”
   她:“不是,是我看到一些消息。报纸上或者网上的天灾人祸,要不就是同事同学告诉我他们的亲戚朋友去世了。”
   我:“原来是这样,原来粉色是最不好的颜色”
   她:“红色是最不好的。”
   我:“哦?红色?很不好吗?”
   她:“嗯。”
   我:“能举例吗?如果不想说就说别的。对了,有没有特复杂你不认识的颜色?”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就是因为有不认识的颜色,我才学美术的我只见过两次红色。”
   我:“那么是?”
   她:“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次是我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去世的时候。”
   我:“是这样……对了,你说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笼罩是像雾那样吧?”
   她:“是微微地发着光,除了那两次。”
   我觉得她想说下去,就没再打岔。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阵:“奶奶去世那天,我早上起来就不舒服,拉开窗帘看,被吓坏了,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血红,很刺眼。我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后来晚上听说奶奶在医院不行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我都是闭着眼哭着去的,路上摔了好多次,腿都磕破了。妈还骂我,说我不懂事。到了医院,见到奶奶身上是蓝色的光,可是周围都是血红色的,我拉着奶奶不松手,只是哭,也是怕。奶奶跟我说了好多,她说每天的颜色其实并不可怕,她也能看到,所以她知道我没有撒谎。奶奶还告诉我,她每天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有别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最后,奶奶说要把蓝色留给我,不带走,然后就把一团蓝色印在我的手心里了。从那以后,每当我高兴的时候,颜色会很亮,我难过的时候,颜色会很暗,我知道那是奶奶在守护着我。”
   她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右手手心。
   我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她,听着窗外的雨声。
   过了好一阵,她身体逐渐放松了。
   她抬起头:“谢谢你。”
   我:“不,应该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秘密。”
   她:“以后不是秘密了,我会说给别人的。不过,这个镜架我还会戴着,不是因为怕,而是我不喜欢一些颜色。”
   我:“那就戴着吧我有颜色吗?”
   她想了想指着我的外套:“那得看你穿什么了。”
   我们都笑了。
   作为平等的交换,我也说了一些自己的秘密,她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真正松一口气的是我。我知道她把心理上最沉重的东西放下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临走的时候,我用一根蓝色的笔又换来她的一个秘密:她喜欢下雨,因为在她看来,雨的颜色都是淡淡的蓝,每一滴。
   到楼下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她正扒着窗户露出半个小脑袋,手里挥动着那只蓝色的笔。
   我好像笑了一下。
   走在街上,我收起了伞,就那么淋着。
   雨默默的。
   (摘自《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之“雨默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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