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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种人也有眼泪 男人也有眼泪

时间:2019-02-2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午夜,两点。    我悄悄推开门,然后闪身进来,关门。我没去开灯,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向前走着。晓仪早已睡了,她侧身朝着里面,让人觉得她睡得很香,我掀开被子,脱掉鞋,挨着她紧紧的躺下,搂着她的腰身,弓起身来轻轻的亲亲她的脸颊。不对,她,在流泪。
   我一下坐了起来:你怎么了?晓仪不做声,默默的流泪却变成抽泣,我越发急了,连声问她。她依旧不做声,却翻身紧紧地抱住我,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我怕。我吁了口气,安慰着她:没事没事,我不好好的吗?别怕别怕。一边说一边把她紧紧地搂在我的怀里,我知道,她一定彻夜难眠。
   晓仪是我的女朋友,在附近的工厂做事,清纯漂亮安分守己,而我,是这个城市的蛀虫,一个地地道道的混混,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和几个兄弟一起去夜总会,或者迪厅里卖一些让人开心让人兴奋的东西,k粉、摇头丸。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我和晓仪的将来能过得好一点而已。
  
   阿辉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大睡,我们一起走出门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了。阿辉一边给我掏烟一边说: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天天睡不够似的。我笑嘻嘻地说:也许以后没机会睡了,想一下子把它补回来。阿辉扭头给了我个白眼:臭嘴。我满不在乎地叼上烟,掏出两块钱随手丢在路边的一个报摊上:都市晚报。不用找了。卖报的老头笑眯眯抽出一份报纸递给了我,却在我转身的时候叫住了我:小伙子,挣钱不容易,找你五毛钱。我笑了,接了钱。我们今晚不能做事,风紧,老头是我们的眼线,是大头文安插的,大头文是我们的老大,其实有时我都佩服他的心思缜密。
   我们停在了晓仪的厂门口。正值下班,穿着工衣的工人鱼贯而出。我呆呆地出了一会神,满脑是晓仪昨夜充满泪痕的脸,看了阿辉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我停了一下:收手?阿辉哼了一声:收手?那得等我挣够了钱。我要出人头地,不要被人看不起。我盯着脚尖:其实,我们有别的挣钱方式,不一定要做这一行。阿辉笑了:做什么?进厂?别天真了,就我们?我们会什么?再说了,一个月一千几百块,别逗了,够我零花啊。我没做声,远处,晓仪在向我招手。
   其实,我没想到大头文给我的答复蛮爽快的,他说让我做完最后一票就可以抽身。得到答复的我有点失落,有点舍不得,我的生活,我的兄弟。晓仪应该很高兴的,但我没告诉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更多的是我担心有变故,职业的敏感使我嗅到一丝不安。可是,天一样蓝,地一样转,我的晓仪的笑依然灿烂。我豁出去了。
  
   接到大头文的电话那天是星期天,晓仪也没上班,我跟晓仪交代几句就要走,晓仪却拉着我的手: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紧跟着又叮嘱道:你要小心,少喝点酒。我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我和阿辉接到的通知是到城东的一家民宅里,照经验应该去拿货。在周围巡察一番后,我们走进了指定的房间,大头文、利剑、快手,还有我所认识的一帮兄弟。大头文示意我坐下:阿飞,你想收手?我点头应了一声是。大头文点了点头:你入行以来,学得很快,做得也很好,我想我也没亏待你,是吧?我脑中一热,点头说是。阿辉比你入行早,现在他归你管,你是中区的小负责人,分红也比他们多,对吧?我扫了阿辉一眼,往事在脑海中翻滚:有一次,我、阿辉和利剑去拿一批货,刚转下身来,在一个转角处,看见了治安巡警,当时手电光已照了过来,我们都知不妙,兜里一袋药丸,跑,几个人已逼了过来,风险极大。其时不容多想,我抓过袋子,猛推他们一把,暗喝:快跑。自己却大叫:抢劫啊,抢劫啊。并向治安员迎了上去,马上有几个如狼似虎的队员冲了上去,另有两人在盘问我这么晚了到这里干吗。也许我是受害人,免于搜身,而阿辉和利剑却被当做抓包党抓了起来,当得知我只是被抢了几十块钱时,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对阿辉和利剑一阵拳打脚踢,然后让他们滚,而我被送到马路边的公交车站。免了一场灾难,大头文让我做了我们这五个人的小头目,虽然他们都不尊重我,但文哥看得起我。
   我朝阿辉看去,阿辉也在看我,我胸中一热。道上混的都讲义气,阿辉救过我,他身上一处伤疤就是为救我而留:一批东北人来抢地盘,双方讲翻了就动起手来,椅子、钢管、砍刀,现场一片混乱,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我顿时就呆住了,心在跳,手在抖,腿在哆嗦。恍惚中,一个人影向我扑来,紧接着一声大喝:快躲。一声沉闷的声音和一声嗓子里的低吼,阿辉打破了对方一个人的脑袋,自己也被砍了一刀,我伏在地上半抱半拖把他弄了出来。从那后,我对阿辉感激,也对他交心。
   大头文在等我:其实,我舍不得你走,兄弟们也舍不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的目光很热切,我能感到一阵暖流,但瞬间,我脑中就划过晓仪那满脸的泪水,祈求的眼神。我吸了口气,决绝的摇了摇头,大头文有些失望,不再理我,扭头说道:今晚,阿辉、利剑、小宋、大眼,你们去天上人间,糖在大眼那里,出发吧。阿辉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想说话,终于忍住,扭头走了。另一组也派走了。
   终于静了下来,大头文沉声道:方显、小邱,你们,哎呀。我猛地站了起来,身后腾腾的脚步声显示出了状况,我猛地低头,躲过身后一击,同时曲起手臂,用力向后击去,刚要向后转去,一只拳头迎面而来,我只感到眼角一阵剧痛,接着小腹被狠狠踹了一脚,当我抱着肚子扭曲在地上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像我们这种经常打人和经常被人打的人来说,往往知道怎样才能使对手在最短的时间里失去抵抗力。
   我被倒扭着手按在桌子上,耳中是大头文缓缓的声音:行有行规,我不能因为你而坏了规矩,要不然我没法向弟兄们交代,也没法带他们。他低下头来盯着我的眼睛:其实,有些路一走上来,就没法回头。我看到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在那里,我看到了无奈。他叹了口气,终于不再理我。我模糊的目光里出现了一把刀,一支纹着刺青的手臂握着一把砍刀,手大而有力。
   一张张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闭上眼睛,任泪水顺颊而下。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时值今日,我已结婚,妻子却不是哓仪。人生真好笑,有人说,这世上绝没有不可抛弃的金钱和权利,绝没有不可抛弃的亲情和友情,也绝没有不可抛弃的女人,却有不可抛弃的理想、追求和信念。我在想,若如此像机器人一般,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在想那段醉生梦死的生活,在想阿辉小宋他们,在想文哥。他那一刀,只砍去我的两个手指,却留下我的手,我感激他,至少现在,我可以搂着我的妻子、抱着我的女儿。
   只是,当我可爱的女儿伸出右手要和我勾手指时,我却只能伸出左手,越过去,反下,勾住她的手指,一个奇特的画面,不是吗?
  
   责 编:黄素芳
   题 图:余 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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