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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澄澈与伤痛]伤痛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比起当代的欧美诗歌,中国的诗歌读者对拉丁美洲的诗人们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在我看来,原因大体有两个,一方面是,就像中国在西方人心中保持着某种东方的神秘,美洲大陆也因为它的“百年孤独”而期待着人们的理解;另一方面就是,现代的拉美诗人以其自身卓而不凡的技艺打动了我们,让我们不得不去凝视那团似乎永远在燃烧的透明火焰。在这里,我选择了五位大家都熟悉的诗人,他们被公认为拉美诗歌最具先锋性和创造性的代表,他们分别是达里奥、巴列霍、博尔赫斯、聂鲁达和帕斯。
  达里奥被人称为“美洲现代诗歌之父”,他的诗歌和散文深沉、热情而绚丽,具有巴洛克的斑斓色彩;巴列霍的诗歌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黑色的孤独的背影,一个为祖国和民族而忧伤和痛苦的诗人的背影;博尔赫斯的神秘和平易吸引我们,让我们时刻思考着生命这个巨大的迷宫;聂鲁达是惠特曼的灵魂在另一片大陆的重现,他无限的激情点燃了许多爱诗者的心灵;最后是帕斯,这位长诗《太阳石》的作者,他的诗澄澈而纯粹,永远让人们迷醉于光与影、时与空的变幻之间。
  
  (译者)
  
  [尼加拉瓜]达里奥(2首)
  
  鲁文?达里奥(Ruben Dario,1867―1916),出生在尼加拉瓜北部的梅塔帕市(今为达里奥市),当过店员和记者,并曾任尼加拉瓜驻巴黎总领事、驻西班牙公使等职。他以充满韵律和形象的语言使大西洋两岸的西班牙语诗歌重新活跃和现代化。1888年,达里奥在智利出版第一本诗文集《蓝》,很快被认为是拉荚和西班牙文学新时代的先驱,诗人的其他主要作品有诗集《亵渎的散文》(1896)、《生命与希望之歌》(1905)等。
  
  命 运
  
  那树是幸福的,因为它几乎没有感觉;
  那坚硬的石头是快乐的,因为它对一切一
   无所知;
  没有一种痛苦能够像生存那样伟大,
  也没有什么负担比有意识的人生更加沉重。
  
  活着,无知,缺少一条道路,
  为已经发生的担心也为未来恐惧……
  最真切的恐惧是明日之死,
  去经历所有的生命,穿越所有的黑暗,
  
  穿越那些我们并不知晓也几乎从不怀疑的
  如同成串的凉葡萄,肉体临时雇佣我们,
  而坟墓却用那葬礼土的花朵把我们等待,
  不知道现在我们在哪儿离去
  也不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夜 曲
  
  夜晚的静寂,一支忧伤的夜曲,
  静寂――谁让我的灵魂如此战栗?
  我听到我的血液的嗡鸣,
  一团温柔的风暴正在穿过的我的大脑。
  失眠! 已经无法入睡然而可以
  做梦。我是自己的哈姆雷特
  ――进行科学解剖的单独样本!
  去稀释我的悲伤,
  在夜的美酒中,
  在那黑暗的不可思议的水晶中――
  我在问我自己:那黎明何时来临?
  有人关上了一扇门一
  有人在散步经过――
  时钟响了三下――只要这儿有她!
  
  [秘鲁]巴列霍(2首)
  
  恺撒?巴列霍(Cesar Vallejo,1892―1938),秘鲁诗人、小说家。早期诗作中有悲观主义的色彩。1918年发表诗集《黑色的使者》。1920年因思想激进被捕入狱,狱中写成短篇小说集《音阶》和诗集《特里尔塞》(1922)中的许多诗篇。1923年前往法国,以后一直流亡在欧洲。1930年去西班牙。西班牙内战爆发后,投入反法西斯的斗争。1937年发表的诗集《西班牙,我饮不下这杯苦酒》以及1939年他身后出版的诗集《人类的诗篇》,风格清新明快,感情真挚奔放,能够紧紧抓住人的心灵。
  
  黑色使者
  
  生命里有如此猛烈的打击……我不知道!
  那打击看上去是来自上帝的愤怒:好像
   在他们之前,
  我们一切苦难的暗流就已经
  浸入了我们的灵魂……我不知道!
  这不算多;可是……能在最刚猛的脸庞和
  最强壮的腰股上开出幽暗的犁沟,
  那或许是来自野蛮的匈奴人的马匹,
  或者是死神派遣来的黑色使者。
  
  他们是灵魂里的耶稣的深深堕落,
  是一些值得敬慕的形象被命运亵渎。
  那些血腥的打击是那些为我们烘烤的面包
  在炉门旁边即将焦糊时发出的爆裂。
  而那人……可,冷……可怜!
  他转动眼睛四处看,就像
  有人在我们的肩上把我们轻巧地召唤;
  他转动着他的接近疯狂的眼睛,
  可是一切生命的体验已经停滞,就像一个
   罪恶的泥潭。
  
  生命里有如此猛烈的打击――我不知道。
  
  一块白色石头顶端的色石头
  
  我将在巴黎死去,死于一场暴风雨,
  在我早已经记住的某一天。
  我将在巴黎死去――没有什么再来烦我――
  确定是秋季,星期四,就像今天。
  
  那将是个星期四,因为今天,星期四。
  就像我记下这些诗行,我丢下我的负担
  走向邪恶。那天绝不像今天,我转过身,
  向着我全部的旅程,我孤单的道路前行。
  
  恺撒?巴列霍死了。他们击倒了他,
  他们所有人,尽管他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他们拼命击打他用一根棍子,用
  一根绳子的末端。证据是:那个星期四,
  那肩胛骨,那孤独,那雨水,还有那道路……
  
  [阿根廷]博尔赫斯(2首)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阿根廷诗人、小说家兼翻译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192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1935年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说集,从此奠定了在阿根廷文坛上的地位。1946年因反对在庇隆的宣言上签名,被革除图书馆中的职务,派任市场家禽稽查员,但作家拒绝任职并发表公开信表示抗议。1950年至1953年间任阿根廷作家协会主席。1955年任国立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哲学文学系教授。1950年获阿根廷国家文学奖,1961年获西班牙的福门托奖,1979年获西班牙的塞万提斯奖。诗集有《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1923)、《面前的月亮》(1925)、《圣马丁牌练习簿》(1929)、《阴影颂》(1969)、《老虎的金黄》(1972)、《深沉的玫瑰》(1975)等。
  
  诗的艺术
  
  凝视一条河流聚集着时光与水波,
  回忆时间是另外一条河。
  去认识我们的漂泊就像一条河,
  我们的脸庞也将消逝如水波。
  
  去感觉那醒着是另一个梦,
  梦见自己并没有做梦,还有那死,
  我们在我们的骨髓里恐惧的死,
  在每一个夜晚我们都叫它一个梦。
  
  要看到每天每年是一个象征,
  在一个人所有的日子和岁月,   去改变那些屈辱的岁月,
  让它变成音乐,低语和一个象征。
  
  去把死当成一个梦,把日落
  当作悲伤的黄金――这就是诗歌,
  这粗陋而不朽的诗歌
  还会返回,就像那黎明和日落。
  有时在夜晚有一张脸,
  它在把我们观看,通过一面镜子。
  艺术必须就是那种镜子,
  它能看清我们的每一张脸。
  
  他们说尤利西斯①厌倦了奇迹,
  他为爱哭泣,当他看到伊萨卡②。
  艺术就是那朴素而葱绿的伊萨卡,
  是永远的绿色,而不是奇迹。
  
  艺术永无止境,就像一条河在流动,
  经过,逗留,一面镜子,属于同一个
  变化无常的赫拉克利特③,他是这一个
  也是另一种,就像那河水在流动。
  
  ①尤利西斯,是古希腊史诗《奥德赛》中的
  英雄奥德修斯的拉丁名字。他在外面漂泊十年后
  才得以重返故乡。②伊萨卡,希腊西部爱奥尼亚
  海中群岛之一,为希腊神话尤利西斯中的故乡。
  ③赫拉克利特,纪元前五世纪的希腊哲学家,
  “人不能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系出自他的
  名言。
  
  此 刻
  
  如果我能够重新活一次,
  在下一生――我将试着
  ――犯更多的错误,
  我不再设法做得这样完美,
  我将让自己多一点放松,
  我将变得更加愚蠢――比起我现在,
  事实上,我将认真地做更少的事,
  我将不那么讲卫生,
  
  我将冒更多的风险,
  我将更多去旅行,
  我将看更多的落日,
  我将爬更多的高山,
  我将在更多的河水中游泳,
  我将去更多地方――那些我没有去过的,
  我将吃更多的冰奶酪和更少的酸橙豆,
  我将问更多真实的问题――少问那些假 
  想的。
  
  就像那些人中间的一个,我会
  谨慎而丰富地
  活在我生命里的每一时刻,
  当然,我也会有许多欢乐的瞬间――可是,
  
  如果我能重新活着,我将试着只要那些好 
  的瞬间。
  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建造那样的生活,
  那就不要丢掉了现在!
  
  我是那些人中间的一个:他们哪儿也没有去
  过,
  没有一支温度计,
  没有一个热水袋,
  没有一把雨伞也没有降落伞。
  
  如果我能重新活一次――我将向着光明旅行,
  如果我能再活一次――我将赤脚行走,
  从春天的开端一直走到
  秋天结束,
  我将坐更多的马车,
  我将看更多的黎明,和更多的孩子游戏,
  如果我还有生命去活着――可是我现在
  85岁了
  ――我知道我即将死去……
  
  [智利]聂鲁达(2首)
  巴勃罗?聂鲁达(Pablo Nemda 1904―1973),智利诗人。原名内夫塔利?里卡多?雷耶斯?巴索阿尔托。生于铁路工人家庭,圣地亚哥智利教育学院法语专业毕业,曾任驻外大使。1945年当选国会议员,同年加入智利共产党,1946年后被迫流亡国外。1952年回国,1957年任智利作家协会主席。聂鲁达的诗作继承了智利民族诗歌的传统,又借鉴了西班牙民族诗歌的特色,并受到了波德莱尔、兰波等法国现代派诗人的影响,甚而追求惠特曼的自由诗形式。他的早期诗作,如诗集《霞光》(1923)、《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1924),带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这里选译了他的两首较知名的爱情诗。
  
  “我记得你,当你”――选自《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我记得你,当你在去年秋天时,
  你戴着灰色的贝雷帽,表情宁静。
  晚霞的火苗在你的眼中燃烧,
  树叶在你心灵的水面上飘落。
  
  我抱紧的双臂像藤蔓在攀援,
  树叶吸取了你的声音,那么缓慢而平稳。
  敬慕的火焰在我的渴求里点燃,
  蓝色风信子的甜蜜缠绕着我的灵魂。
  
  我感觉你的眼睛恍惚,秋天在远去,
  灰色贝雷帽,鸟鸣,心灵的房子,
  向着我的渴望迁徙的地方,
  我的吻落下,快乐如同灰烬。
  
  远帆和天空,田野与山顶,
  你的记忆就是霞光,烟雾和静谧的池塘!
  在你眼睛深处,再远些,夜色在闪烁,
  秋日干枯的落叶在你的灵魂中旋舞。
  
  如果你忘记我
  
  我希望你知道
  一件事。
  
  这是你懂得的:
  如果我
  透过我的窗口,注视那水晶的月亮,
  在缓慢的秋天和红色的树枝旁,
  如果我触摸
  那火焰
  感觉不到的灰烬,
  或者是那树木满是皱纹的身体,
  所有这些都会把我带给你,
  好像一切都存在着,
  金属,芳香,光亮,
  就像一只小船,
  它向着
  你在等我的那些属于你的岛屿航行。
  
  好了,现在,
  如果你逐渐停止爱我,
  我也会一点点地停止爱你。
  
  如果你
  突然忘记我,
  不再寻找我,
  那是因为我早已经忘记了你。
  
  如果你认为疯狂而漫长
  ――那旗帜的风
  主宰了我的生命,
  你决定
  在我已经扎根的
  心之堤岸上离开我,
  你要记住
  那一天,
  那一刻,
  我将松开我的手臂,
  而我的根也将动身
  去寻求另一片陆地。
  可是
  
  如果每一天,
  每一时,
  你感觉你是我注定的
  不安宁的甜蜜,
  如果每一天有一朵花
  为寻找我而攀上你的嘴唇,
  啊,我的爱,我自己的,
  我的心中那爱火在重复燃烧,
  
  我的心里什么也不会熄灭和遗忘,
  我的爱源于你的爱,亲爱的人,
  它将停留在你没有离开我的手臂间,
  和你的生命一样漫长。
  
  [墨西哥]帕斯(2首)
  
  奥克塔维奥?帕斯(1914-2004),墨西哥诗人、散文家。出生在墨西哥城,父亲是律师和记者。1937年,23岁的帕斯赴西班牙参加反法西斯作家联盟,并进入世界知名诗人行列。在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帕斯曾多次在国内外获奖,其中最主要的当然要数西班牙的塞万提斯文学奖(1981)和诺贝尔文学奖(1990)。帕斯主要的诗歌作品有《假释的自由》(1958)、《火种》(1962)、《东山坡》(1969)、《旋转》(1976)、《向下的树》(1987)等。
  
  去留之间
  
  去与留之间那白昼在晃动,
  在爱和它自己的透明中。
  
  那圆形的下午现在是个海湾,
  世界隐藏于沉静的岩石。
  
  一切都可见,一切都难懂,
  一切都亲近而不能触摸。
  
  纸张,书册,铅笔,玻璃杯,
  都在它们名字的阴影中休息。
  
  时间在我的太阳穴中颤动,
  重复着那相同不变的血之音节。
  
  光线绕过那无关紧要的墙,
  进入一个倒影的幽灵剧场。
  
  我在一只眼睛的正中找到我自己,
  在它空白的凝视中把我自己观察。
  
  那瞬间散开。静止,
  我停留并且离开:一个休止符。
  
  一个,同一个
  
  许多空间
  
  
  
  空间
  没有中心,没有上,没有下
  不停吞噬并制造着它自己
  空间的漩涡
  
  
  掉进它空间的
  顶点
  
  
  透明锐利地切割
  又暂停
  在夜晚的一侧
  无色水晶的黑色花园
  在一支烟柱上开花
  白色的花园在那空气中爆炸
  空间
  
  
  一个空间向上打开
  花冠
  
  
  在空间中把空间
  溶解
  
  一切就是无法感知的婚礼
  不存在的举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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