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 那时还是纸封的窗棂 妈妈还年轻常在它的火苗前穿针引线 问或用针尖梳一下头 我看得见自己脸上跳荡的红晕 身体的影子在墙上被放得老大
手持着灯 我去看过落雪和白茫茫的夜空
童年那是家夜晚唯一的亮色
我这么写到：“它跳着闪耀不敢低头
因为怕看见黑 和自己不小心流下的灰烬”
维护这火苗
混迹于人群或消失于人海
我都小心围护着这火苗
它在慢慢发散我生命的能量
它会随风摇摆但不会堕入黑暗
只要我在就会生长
升腾为爱或者别的什么 它随时都在准备着
它很小 围在心灵的灯罩里
平静的时候触摸到温暖的存在
遍地黄花
遍地黄花 阳光走在上面
我的苦难一定与它们有关
我不会指责抑郁的基因
缺乏逻辑的大脑求学时的迷茫
职业的陷阱 我不能摆平的东两实在太多
关于心灵 保鲜和维持正当的搏动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现在这温热的感觉是否抵达了幸褊
一只脱缰的狗跑过来癫狂玩闹
黄花被啃咬无辜正在经历任性的摧残
看伍阿叔摆弄一群土豆
看伍阿叔气定神闲地摆弄一群土豆
有的要去土有的要去湿
有的要吹眼缝有的要擦脊背
他多爱那些胖胖的宝宝
所以他像藤蔓举手投足都柔韧欢快
那起伏那气韵和情致
像迎来了冬天的情侣和暖炉
他折身察看那些安放好的孩子
像个检阅师――
“你们不能贸然发芽也不能糜烂轻生
一定要坚持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山路上
这漫山的绿让我喜欢
还有会说情话的树枝
草丛里从不介意自唱自赏的虫子
山风比人生豪迈
荡气回肠地在山谷间飞舞
我深吸那草气
多希望身体能像眼前的好景致一样无边
阳光更热烈了
高处的风来势更猛
一棵大树下摇荡着那么多活泼的光影
别动
小时候淘气妈妈说别动
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上学了开小差老师说别动
专注的学生才有前途
上班了想换岗位领导说别动
个人兴趣要服从单位的整体布局
今年想换套更大的房子政策说别动
好日子要用更高的付出和耐心换取
夜深了我告诉自己别动好好想想
找一找这些年来自己内心闪亮的部分
建筑
有一栋建筑是我一砖一瓦建起的
用酸楚惦记和内心满满的爱
从此一切巍然矗立的东西
都让我敬畏 因为那高度来之不易
途径的人生枯木在风中
慰藉常常从等待和焦灼中浮现
但我在这里 没有提问也没有犹豫
不不这建筑还没有完工早着呢
虽然已经可以居住眺望和感怀
但它的温润和韵致远还没有尽善尽美
剩下的时光
剩下的时光让我好好看着你
远远地或者近近地
我要像爱一个童话一样爱你
这样这世界亏欠我的
都两清了 如果我还会忧郁
一定不是为了凡尘琐事
而是 我无法为你献上更美的颂词
海守着水水守着日月
剩下的时光我想守着你
让这颗单纯的心一直一直闪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