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心灵手巧,为了让我们姐弟都能长好身体,常常把简单粗糙的食物变着花样做,让我们胃口大开。 不起眼的肉皮,被母亲巧手做了,就成了美味佳肴。我最喜欢吃母亲的凉拌肉冻,包的灌汤水饺和包子。
那时物资供应匮乏。每次发肉票之类的稀罕物,母亲照例大半给老家的姑姑寄去了。为照顾困难职工,煤矿上不时会把公家养的猪杀了当作福利给各家分点肉,毕竟人多肉少。母亲常常把别人挑拣剩下的肉皮,一股脑全兜回家。
大肉或炒或炖,照例我们姐弟分享。剩下的肉皮母亲用水清洗干净,然后烧开水把肉皮放进去炖,熬制成糊状,放凉成晶体时,母亲把大块的肉冻,切成小块,加陈醋、辣酱、小葱段、自家种的芝麻磨的香油,做成凉拌肉冻。肉冻看起来晶莹剔透,吃起来香辣滑爽,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肉冻入馅,味道更是妙不可言。母亲把豆腐切丁,加入粉条、白菜,味精、香油、食盐等调料,和发面后,用素馅包包子。每包一个包子时,母亲会把素馅加入包子皮,然后把小块的肉冻放一点,捏成精巧的包子,上笼蒸熟。我们常常是包子还热得烫手,就被包子的素馅混合着肉的特别香气诱惑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地抓起包子就吃。这时母亲就嗔怪着让我们:小心烫着……
边吹凉边咬开包子一个小口,肉冻溶化成汤,顺着嘴角流下来。太好吃了!
家里宽裕一些了,母亲会给我们包灌汤饺子。白菜或皮芽子、葱肉馅,加肉冻,被母亲包成一个个小船样的饺子。这时,姐姐给母亲擀饺子皮,我和哥哥则在一旁调皮捣蛋,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着饺子皮包饺子。弄得满脸满身都是面粉。
母亲会提前用拍碎的蒜泥和酱油、醋、辣椒、香油调好蘸料,饺子煮熟了,夹一个饺子,蘸上蘸酱,咬一口,满口流油,那种醇厚的肉香,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现在条件好了,我们会用上好的肉皮作冻,加纯肉、葱末,用来包包子或饺子,却再也尝不出儿时的香味。也许是少了母亲的味道吧!
晶莹肉冻香,是一种对母亲无法释怀的永远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