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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马天山 放马天山的王观胜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张艳茜 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供职于陕西省作家协会,从事文学编辑工作二十多年,业余时间创作有小说、散文、评论等。      1986年春末夏初的一天,编辑部召开每月一次的编前会,在小说组办公室里,多了一位穿军绿外套的中年人,这外套,有点像是美国电影《第一滴血》里孤独、勇猛的兰博穿的那种服装的款式。中年人身材敦实,面带微笑,不像兰博那么剽悍冷峻。
  主编白描对先走进来的我说,知道《猎户星座》的作者吗?我诚实地摇摇头,他一指中年人,说,这就是,他叫王观胜。看到我仍然很茫然,白描似玩笑,却很严厉地训斥我说,一看你就是没有好好读过《延河》。
  我即刻面绯红。白描说得对,在没有分配到《延河》之前,我的确对《延河》的历史和现状知之廖廖,甚至还犯过不知道《延河》是什么地方办的刊物,险些将办刊地点挪到延安,这样的低级错误。当然,对于文学期刊在整个文学发展中的历史作用,也从没有思考过。后来,就很留意有关这方面的资料,于是,对文革前《延河》的辉煌史有了点滴了解:
  1956年4月《延河》创刊
  1957年张贤亮的诗歌《大风歌》发表在《延河》第1期。(为此,他被定为右派)
  1957年3月吴强的长篇小说《红日》开始在《延河》上连载。7月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1957年杜鹏程的中篇小说《在和平的日子里》发表在《延河》第8期。
  1958年茹志鹃的短篇小说《百合花》发表在《延河》第3期。
  1958年王汶石的短篇小说《新结识的伙伴》发表在《延河》第11期。
  1959年4月柳青的长篇小说《创业史》第一部开始在《延河》杂志上连载。1960年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1963年6月严家炎的论文《关于梁生宝》发表在《文学评论》第3期。针对严家炎的文章,柳青在《延河》第8期发表《提出几个问题来讨论》。
  自五四运动前后的《新青年》发表鲁迅的小说《狂人日记》以来,中国现代文学史就有了标志性的开端,也由此表明,文学史不仅是由作家、作品、文学社团、文学流派组成,文学期刊在文学发展中,也起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就像为作家们提供了一个个富有生机的园地,文学期刊催生了一批又一批优秀作品的诞生,扶持了一代又一代作家走上中国现当代文学舞台。《延河》在过去的近五十年的岁月里,同样发表了大量享誉文坛的优秀作品,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上,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不能不捉笔书写的一个刊物。
  作为《延河》的后来人,我既得益于曾经的《延河》创造的辉煌,又时常在辉煌面前感到无比悲哀,那种文学盛世和文学期刊的颠峰早已离我们远去,是我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梦想,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守望这个曾经美好的家园,既不敢频频回首,也不能自暴自弃地?望未来。
  发表在1982年第3期《延河》上的小说《猎户星夜》,同年5期又被《小说月报》转载,使这位陕西作家王观胜脱颖而出。1986年王观胜调到省作协,成为我的同事,在《延河》担任小说组组长。著名作家路遥也曾经是《延河》的小说组组长。
  在我的编辑生涯里,有两个对我影响很大的编辑,一个是已故的编辑前辈张昭清。刚工作时,我和张昭清老师坐对面。张昭清对待作者的热情,对待作品的认真负责的态度令我终生难忘,他是我永远学习的榜样。还有一个对我影响至深的就是王观胜。每一次发稿时,王观胜都将我们送审通过的稿子交还给我们,让我们再次通稿。他说,必须要见到我们编辑的痕迹。我就是在他手下敢于大刀阔斧地,对一些毛糙的稿件大胆做修改的。很多时候,根本不看是谁的稿子,无论名气有多大,不看人面,只看文面,对稿子下手动“刀子”。这期间,就曾将陈忠实的一篇小说删去了一千字,刊物出来后,陈忠实在肯定我编辑正确的同时,玩笑地说我把他一条烟钱给删没了。
  王观胜是个外表粗旷,内心极其细腻的人,他的办公室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他的手里经常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杯热气腾腾的浓香的咖啡,还有一样就是一个洗得发白的抹布。
  咖啡,就像一种文化,体现出这位军旅出身的作家,对西方文明的热爱。缭绕在旧时办公院落里的咖啡的纯香,也吸引了一些作家们,诸如路遥、陈忠实、白描等等,到王观胜的宿办一体的住处聊天,那个编辑部的小院,顿时有了一份文学沙龙的气氛。这时,王观胜常常兴味盎然地改用普通话,为大家朗诵他刚刚想到的小说中的一段话:“马群埋没在尘雾中。尘雾里,能分辨出一个个浅褐色的马背。尘雾下面,时时伸出黑色的蹄子。蹄声大得吓人,像从山上往下滚石头……”还有:“群山之外,依旧是群山相依的地方。是北方……”。后来我们在他的小说《放马天山》和《北方之北》中,都有阅读到这样的描写。
  那条经常不离手,洗得发白的抹布,则是王观胜一种生活状态。王观胜的办公桌,永远是一尘不染的,即使夜晚聊天的人快天明离去,他也要坚持清理桌面,清扫地面,从不将垃圾留到第二天。有很长一段时间,王观胜和我们几个单身一同合灶做饭吃饭,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们有明确分工,不会炒菜做饭的王观胜负责洗菜。他做这件事极为认真,每次洗到大葱和蒜苗,他都将根须一根一根地清洗干净。我们反复跟他说,不用这样洗,因为最终要将根部一刀切去的。可王观胜却坚持,在他这个环节,他必须做到一丝不苟。
  也许正因为他外表和实际性格的两重性,他的小说表现出既广袤辽阔粗砺的一面,又有坚实深入精细的一面。后来,人们习惯把从新疆回来的红柯的创作风格,与王观胜的创作风格一同来做评论。因为两个人创作的小说大都以沙漠、戈壁、草原、大山为背景;两人的文风又都表现出苍凉悲壮,诗意浪漫的情怀。但红柯更倾向于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追求天人和谐的理想,而王观胜笔下的自然则是为了烘托人物性格设置的。在恢宏壮阔、粗放雄浑的场面里,打造雕琢坚韧忠诚、侠肝义胆、不屈不挠的硬汉形象,和敢爱敢恨、热烈奔放的女性形象,崇尚英勇、无畏、正义、责任,高亢朴素的精神境界。使得场面背景,大的豪放,与对细节的关注,对人物内心的把握,小的精致。大处着眼,小处落笔,大小之间,相互呼应,适宜结合,极具感染力和震撼力。
  王观胜天性的随遇而安和无药可救的惰性,影响了他创作的力量,但是他唯一的小说集《放马天山》,却是在陕西创作群体中,以弘扬气势磅礴的秦文化,追求精神的完整,而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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