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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主义叙事 [现代主义的叙事实验]

时间:2019-01-2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韩少功在其“寻根派”的主要作品中进行了广泛的叙事实验,表现了强烈的形式变革意味,彰显了现代主义文学观的艺术主张,折射出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脉络。其文本的现代主义叙事实验主要表现为以下五个方面:一、交错的叙事;二、缺失的叙事;三、无序的叙事;四、反讽的叙事;五、心理的叙事。
   关键词:韩少功;现代主义;叙事学
  
   1985年之后,韩少功的创作风格有了显著变化,他一口气写了一系列的小说,代表作有《爸爸爸》、《女女女》、《归去来》等。这些作品在当代文学史上被当作“寻根派”的重要作品,其表现出的独特艺术品格及现代主义艺术技巧为“寻根文学”在新时期文学史上写下了承上启下的关键一笔。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韩少功在这些作品中进行的广泛的叙事实验,表现了强烈的形式变革意味,彰显了现代主义文学观的艺术主张,折射出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脉络。本文将从五个方面进行简要论述。
   一、交错的叙事:叙事线索的叠出
   仔细搜寻,我们绝少能在韩少功1985年前后“寻根派”的作品中发现传统小说的主线叙事结构,其文本叙事多线并立、交叉推进。各条线索纠葛跳跃,线索外有线索,故事中套故事,虽然有详略上的差别,但又很难说哪个主要,哪个次要。其叠出的叙事线索自足而不可或缺,绝非为烘托所谓的主线或主要情节人物而屈存,带有明显的现代主义叙事特征。
   如《归去来》的一条线索是“我”去乡村探访,另一条线索是“马眼睛”十几年前在乡村的所作所为,但“我”不是小说的主体,“马眼睛”也不是小说的主体,两个人物之间的关系才是作者想表现的主题;《昨天再会》中的主人公刑立和孟海是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人物,但作者却以“记忆”这个形而上的主题串连起对两人的回忆,以迥异于传统小说的叙事方法结构了文本的统一主题。又如:《北门口预言》的一条叙事线索是今天的北门口,另一条叙事线索是历史上的北门口,古今交融,亦幻亦真,在倏忽迷幻的时空转换中,韩少功带领着我们一起完成了对历史与民族的叩问。
   可以看出,韩少功文本的叙事结构绝非传统小说的单线因果式线性结构,多线并行的分散性叙事结构充分承载了其小说文本乃至“寻根文学”的多义性,而我们几乎可以从韩少功“寻根派”的每一部作品中分析出类似的结构。
   二、缺失的叙事:叙事要素的删减
   韩少功的小说文本虽然有多条线索,但每条线索又都不完整,如同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很多线索和故事缺少前因、缺少经过、缺少结果,甚至是一闪而过的一句话。而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才能将其补充完整,这种叙事方法给人造成斑驳陆离的印象,使整个故事迷雾团团,疑点重重。
   《归去来》中第二条叙事线索的展开是通过乡民的叙述和我的猜测展开的,有多处缺失和模糊,比如马眼睛的年龄、长相、喜好等等,又如:村民们提到马眼睛可能杀过人,马眼睛和四妹子的爱情,都是没有前因后果和经过的。所有这一切都将我们带入他迷宫般的文本叙事中去。《昨天再会》中对刑立的回忆也有多处断裂,当回忆到我和刑立是否拥吻时,叙事线索突然中断,作者一边敷衍地描写着我们拥吻的经过,一边又纠正着相关的叙事。以至后来讲到刑立的孩子,也语焉不详,草草带过,似乎是有意为之。更有甚者《领袖之死》讲明希将死,“咽气前抓住长科的手,并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像有什么话要说。一口痰堵住喉头,终于没说出来。”他要说什么?成了永远的谜。
   韩少功善于设谜,他期待着读者来猜谜,希望读者积极参与到小说的再创作中去;此外,也许在韩少功的眼里,世界从来就缺少完整的线索,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斥着断裂与不解,都是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或有开头,或有结尾,却鲜有完整的过程,而韩少功正是透过这种缺失的叙事结构来接近人类的生存实相。
   三、无序的叙事:叙事时间的扭曲
   在叙事时间上,韩少功的小说文本采用的是带有明显现代主义特点的倒置、交错及拼接手法,时间的线性和不可逆性被一次次打破和抛弃。在其文本中,叙事时间往复曲折,“杂乱无序”。韩少功说:“我曾经以为,时间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种均量的、匀速的东西,就像平均分派且方正整齐的一块块透明体,不,这其实只是我们肉体感受到的时间……也许在某种物质时间之外,对于人类更有意义的是心智时间” [1]。不要说每个人的感知各不相同,就是一个人的感知也会随着情境的变化而不断改变,公共空间的时间刻度在进入个人空间时往往会变形,精确的刻度不复存在,刻度模糊了,理性时间的历史也因变形而滑稽。为了体现存在于人感知中的世界,韩少功的小说采用了心智时间,根据人物的感受来重新安排了叙事时间,剪辑了情节。
   于是,我们在韩少功的艺术世界里看到了一个个交错的时空表达:《女女女》中,幺姑的故事以倒置和穿插的顺序交错推进:先是年老中风前的幺姑,然后是幺姑去世后,再是村民对幺姑的回忆,然后又是中风之前的幺姑。《鞋癖》中,作者讲述自己母亲的故事时,先从“文革”一路讲到母亲退休,突然又返回文革时期,讲述了我和母亲去投奔二姐。还有十年后我和二姐重回广西农场,“我猛然回头,身后空空的没有人。是妈妈在十多年前发出的声音:‘我们就会去。’”。
   荒诞不经的背后正是韩少功想表达的心智时间,并以此来体现人感知中的世界,表现出人的主体自由性和生存的本真状态。而过去的时间之所以进入现在的故事,不在于故事自身的因果联系,而在于人物的情绪与作家所要创造的氛围――借助于过去的故事与现在的故事之间的张力获得某种特殊的美学效果[2]。
   四、反讽的叙事:叙事视角的消解
   韩少功“寻根文学”的小说文本还大量运用了反讽的叙事手法,不断颠覆与模糊着预定的叙事视角。《北门口预言》中先说“我摸到了两千年前的冰凉。”最后又说:“报应一说终究不实,周老二的毒疮最后浓净封疤,好了。他操刀的营生,拉下去还干了十多年,照样杀得很好,刀从不坏刃。”精英知识分子的苦苦追问让位于市井百姓的庸常宿命,历史的必然和理性的崇高消解得无影无踪,叙事视角的前后转换显得突兀而又自然。
   又如《昨天再会》中,我和刑立正准备拥吻,突然想到了自己亲耳听到的刑立在茅房中的动静,于是惊骇和沮丧地夺门而逃;我被抓起来了,但民兵“没有像样的枪和像样的衣,其中一位不但挂着鼻涕而且还有狐臭,常有羞答答的神色。这只能让我莫名地失望。”还有审讯我的政法专干,扔下我回家盖房去了,让我又一次莫名地失望;以至于文章的最后,作者说:“幸好证人席将永远空缺,审判已无限期中止。……否则我很可能要从头说起,说出一个个与上面所说大不一样的故事,让我自己吓一跳。”
   说过的话可以推翻,记忆的真实也需反复推敲,逻辑不断被偶然与无序打断,理性愉快地接纳着滑稽与荒诞。面对文本叙事视角的不断转换与反复消解,读者显得无能为力、手足无措,作者却欣欣然而乐在其中。正如其在《文学创作中的“二律背反”》一文中说,文学创作中的每一个正确的命题之下都有一个同样正确的相反命题存在着,一正一反,文学创作的真意就在这正反两级游移着、运动着、变化着。也许,韩少功正是把思想的多义性看得更有意义,并由此而伸发了其全方位的叙事实验。
   五、心理的叙事:叙事结构的异变
   韩少功的小说文本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人物心理线索对小说叙事的全面干预,其小说轻结构、情节和环境,但对人物的内心世界却刻画得入木三分。人物心理作为重要的叙事结构,支撑着韩少功小说文本的推进和发展。如在《归去来》中,我对人生生存价值的追问串联起我对马眼睛的想象;《暗香》中老魏和自己作品中虚构人物竹青的交情;《鼻血》中知知对小杨子的想象;《谋杀》中, “她”的心理想象等等……
   不仅如此,韩少功还让这些假想之物纷纷活动起来,参与文本的叙事,为其笔下的世界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令人觉得匪夷所思。《鼻血》中,想象中的杨家小姐不断“出现”在知知的生活中:走过楼梯,他听到娇滴滴的声音在叫他;看到水渍,觉得有人在这里洗过头;看到照片,觉得照片上的人也在看着他自己;以至于文章最后,知知真的见到了杨小姐,但杨小姐胳膊上的伤痕竟与自己当年撕毁照片的位置一模一样。
   《鞋癖》中,我家里常常有东西无端爆裂,灯泡、玻璃杯、瓷碗、等等,还有父亲坐过的藤椅也总是吱吱地响,本来对于人的幻觉来说这些也算真实,但正因为是和去世的父亲联系在一起,就带有了一层神秘色彩。甚至有一天,我惊恐地发现:“墙上有一片暗色的水渍,性状完全是父亲正面的剪影,只是头发长了点。他来了,终于来了。” 《谋杀》中,“她” 对周围人的看法也只是她自己的一种想象,但“她”就是这样一厢情愿地固执地生活在自己的心理世界中,而最后自己在想象中所杀的人竟也变成了现实。
   韩少功通过这种交错现实与梦幻的,同时也是模糊主观与客观的叙事策略,为我们呈现出一幅光怪陆离的亦幻亦真的真实世界,颠覆着读者对真实的期望,带给读者以强烈的审美震撼,启迪着我们的思考。毕竟,想象也是我们生活中最真实的一面,让我们注意到心理的现实性和真实性,体现了作者的哲学思考。
   综上所析,韩少功开放式的小说叙事结构体现着对现代主义技巧的全面实验。其开放性的小说叙事结构体现着对“非理性”的重视,世界本来就是多义的,在传统的理性之外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存在。所以,韩少功说:“也许还有另一部历史? 这里的历史不再是逻辑的、决定的,却是符号的、偶然的,它将一切偶然和巧合归还给历史本身,不再用统一的标准去刻度历史,历史除了有社会规律的因素,还存在着太多的偶然和特例等等。[3]”
   负载着这样的现代意识,决定了韩少功必须以一种非常开放的姿态来书写自己的故事,他在《马桥词典》中说:“在那种小说里(情节性很强的传统小说),主导性人物,主导性情节,主导性情绪,一手遮天的独霸了作者和读者的视野,让人无法旁顾。”韩少功正是要突破这种束缚,坚持不懈地进行着现代主义艺术形式的全面实验,让读者在其开放性的文本叙事中得到真正的启迪。
  (作者单位:新疆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
  
   参考文献:
   [1]韩少功.马桥词典[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87页。
   [2]陈平原.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54页。
   [3]韩少功.马桥词典[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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