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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 [马桑组曲:武陵(组诗)等]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厚土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问鸟,鸟无语;问草,草不答      炊烟腰疼。写报告的玉米   从春天蘸了一点绿
  
  摸黑归来,爷爷在石凳上喝酒
  “娃哎,活路就是庄稼!”
  
  我们的名字含氮含磷含钾
  我们的铁锄,一直用黄泥刷牙
  
  武 陵
  
  没有呜咽的果实,没有含恨的花瓣
  手提马灯无视黑夜我家乡
  
  男人不带刀,女人不放蛊
  口衔木叶,每首歌都以祝福开头
  
  阳光无毒,树木幸福到关节疼痛
  井水清澈,生活全心全意
  有一钟爱,只有你的胸怀才配接纳
  有一种酒,只有你的豪情才能早饮
  
  萝 卜
  
  那个在菜地一角直不起腰来的妇人
  是我二嫂。她拔出萝卜
  
  带出泥。她的孩子迎着阳光喊
  “娘,哪个会来看我们?”
  
  一个萝卜一个坑
  那坑啊,真大真深真黑真凉……
  
  孩子要长大,她的腰直不起来
  二嫂姓白,属鸡,去年刚死了丈夫
  
  吁 求
  
  眼眶凹陷的冉家坳
  树有树的虚荣,藤有藤的隐衷
  
  我家口人:两个瘦小的妹妹
  父亲。母亲。我
  
  围住火坛,等待晚餐
  锅底:土豆。九粒。珍珠一样
  千万别揭开我家的锅盖!
  趴在窗口的月亮啊,千万,千万别……
  
  真 相
  
  这片古老的墓地多么荒凉
  我为之骄傲的英雄祖先,就躺在其间
  
  遥远的年代,遥远的地点
  英勇无畏的他披坚执锐,所向无敌
  
  鼓乐声中凯旋,获赏良田千顷
  如花的美女不计其数……
  
  请别告诉我他因盗窃惨死牢狱的真相
  这,无异于抽掉了我的脊梁
  
  印 记
  
  从马桑部落到艾蒿公社
  背盐的爷爷,暗中走了整整一生
  
  血腥的婚姻,柴刀和猎枪
  旧时伤疤留在额上
  
  心里那道伤,至死不说出
  爷爷,有没有通天的路
  
  唱流行曲的孙子嘴唇外翻
  膝头的黑痣:无可更改的家族命运
  
  画布上的诗(组诗)
  于艾君
  
  那一刻我看见了……
  
  渐渐地,有一些茎
  在涌进屋子的嘈杂声中长出来,
  花朵喷薄而由,它们一点点
  吞噬掉墙上的光线
  吞噬掉所有的光线,
  天花板因此变诫夜空,
  黑漆漆的没有一颗星星 忽然
  拱形的夜空里无数更美的花朵瞬间开放
  我确信这一刻我看见了天堂
  窗。外那些嘈杂的人影反射其中,他们
  在花瓣间穿行却浑然不觉,仍在
  变本加厉地与商贩讨价还价,
  他们含辛茹苦地营造
  他们根本不曾到达天堂
  
  火车从未知驶来……
  
  火车从来知驶来
  穿过,白杨树,被风沙压抑的白杨树
  和我们的成长
  针叶林以一个孩子成长的速度
  穿透办公桌
  新生的蝴蝶在阳光中飘升……
  这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蹩脚的建筑,
  冬眠的建筑上旗帜们
  正向天空表现热情,它们
  也等待我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所谓遥远我想只是我们与蔚蓝之间的界限。
  
  给我一个可以许愿的星空……
  
  给我一个可以许愿的星空
  给我一张透过苦难可以读到的脸
  给我佛祖和盘托出的黑夜
  再给我以灵性的灯火
  给我吧
  给我贫穷的故乡以万顷稻田
  再给以清泉和收割机
  给我雨天和泥泞 给我伞
  给我伞下的呼吸
  
  给我一个远方 哪怕绿色已经荒芜
  给我健康的双腿
  让我徒步走向目的地
  给我未被践踏的风景和词语
  再给我铅笔和一张哪怕粗糙的纸
  给我掀起波浪的海
  和它本性的蔚蓝
  给我森林 给我森林中装满鸟鸣的屋子
  给我小径 给我柴禾和火苗
  给我种子
  给我没有沙尘暴伪春天
  让我听清锄头与泥土的私语
  给我母亲 哪怕她已经定格在相框里
  给我爱人
  和她没有口红的嘴唇
  
  艰难的甜蜜
  
  我甚至是一面害怕空洞的镜子
  靠你背影的施舍过话
  人群中哪怕只露出一点
  也会成就我艰难的甜蜜
  我甚至害怕一种来自体内颓废的力量
  让我不得不如向日葵一样执拗
  我甚至成为了一个主观强加于你的幻觉
  在重叠的瞬间又惊惶离开
  我甚至难再想像一种比赞叹还要苍白的美
  是怎样在你温软的肉体中生长
  
  我甚至不需要言语的碎片就可以
  拼贴你由内而外的光泽
  但甚至一念之间
  我为你虚构了半生的长河落扫
  就可能被抛进深渊的尽头
  
  东山村(组诗)
  黑 枣
  
  东山村
  
  门敞开着,院子里太阳的泪渍依稀可见
  在一大堆爬山虎粗枝大叶的暗影底下
  我还能找到一只番石榴被盛夏的明月
  拓到墙壁上的印迹……
  跑起来!壁虎
  跑起来!比灰尘更杂乱无章的光
  跑起来!东山村。我一用力就丢掉了跑道
  让我们在终点处汇合吧――
  “这逐渐缩小的过程
  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
  
  此句盗自雷平阳的《亲人》。我非常喜欢这首诗,谢谢平阳兄!我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结尾了。
  
  五姨
  
  我爱你,五姨
  只要东山村上空的风还在不断地吹着
  我就时常闻见你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
  和一条青春的马尾辫……
  妈妈死了以后,我就跟你住在一起
  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小马灯
  五姨,我陪你到生产从部给社员们算工分
  哪个毛头小伙子站得离你最近
  戬就在他工工分本上少画一道杠……
  五姨,睡在你身边我就不怕鬼了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像个铜锣一样
  被打瞌睡的神仙猛地敲出满;天金星
  当――
  时间像疾驶而行的彗星穿越沉沉的黑夜
  五姨,今天早晨我打开手机读到你发来的短信
  我的泪水就在心底汇成了一个旋祸
  我爱你,五姨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五姨
  离婚的五姨
  腿病一犯就行走不便的五姨
  才小学毕业的五姨
  某合资企业财务部主管的五姨
  好看的五姨。今天早晨我打开手机就像   打开岁月的阀门
  一股汹涌的洪流将我卷入,浩瀚的大海的深处
  你的故乡,如今也是我梦中才能够停留的地方
  
  书,说吧
  
  书,说吧
  说你在尘沙下的等待,满腹的爱和委屈
  阳光最喜欢捉弄人了,抓一把金光闪闪的糖
  将这么多的词骗出来
  深居简出的词。锦衣玉食的词
  一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就要受苦……
  每天晚上,我都把灯灭了
  像一个特务,守在黑暗的岔路口
  我在等谁?一个暗号。一束芬香散尽的花
  或者轻轻?动的嘴唇吐出下一个接头地点……
  书,说吧
  薄薄的脸皮如春水般吹弹可破
  欲望之城里最后一位卖笑不卖身的处女
  你说的,我不一定全懂
  至少我经过你楼下时会悄悄放慢脚步……
  
  心 事(外一首)
  姜 群
  一副春天的马鞍
  在蝴蝶的不经意间
  游到河的对岸
  一群鱼的失踪
  似乎与露骨的花朵有关
  这是一种怎样的植物
  在雨季来临前就噼叭炸响
  让你浅白,的唇色里垂泄
  瓷器诡秘的皱纹
  
  丢失已久的声音
  据说与一桶发醇的黄金有关
  只要歌声还活着
  只要光芒还醒着
  我依然是那条
  在你透明的胴体里
  游来游去的鱼……
  
  一只狗的冬天
  
  一群古老的图案
  就能咬痛氏族长老的手指
  一幕悲剧的到来
  让一只狗的冬天噙满花瓣
  一辆马车载着箫声走远
  走向希腊般的冬天
  
  冬天的文身很简约
  光阴在远处用雪花
  一剑剑把我刺仿
  只有狗对我深深的守望
  一守就是千年
  
  这是我一生平惟一的哭泣
  为了一只狗
  和一个没戴手套的冬天告别
  然后匆匆上路
  我血液里自焚的音乐
  成为天堂里耀眼的祭品
  
  诗四首
  老 刀
  
  小 溪
  
  与宽阔、行船如织的珠江相比,
  这条小溪不但流速缓慢,还有些肮脏。
  那随风远扬的死鱼的气息,让一些人扭头走开。
  立在这棵树下,我不但感到了自己的脏,还觉得这
  小溪就是我――没有太大的目标,没有非要实现的理想,
  也许最后的归宿就是一只牛的脚印。但我没有踟蹰徘徊,
  傻傻地划破石头和浅滩,欢快地逆着汽车奔跑的方向前进。
  
  搬办公室
  
  一只杯子坠落在地。这声音
  突然、大气,让移动的桌子和说笑
  全部静止下来。
  
  碎了,一只满脸茶垢的咖啡瓶杯子。
  面面相觑,这声音,让老陈弯下腰。
  让听见的人相信,每一个人的灵魂里,
  都藏有一块玻璃。
  清脆、干净,桌子上堆放着报纸和电脑。
  这声音熄烟头、权势、法律、金子和性贿赂。
  这声音,除了扛着一粒米饭回家的蚂蚁,
  谁也不可能真正听靖。
  
  性格
  
  昨天在书里我又遇见了阿赫玛托娃,
  还有患了肺痨的白桦林。她的儿子还关在监狱。
  阿赫玛托娃听到窗外有什么在响动,她从屋子里往外敲门,
  门外一片死寂,风吹灭了她举在额头的油灯。
  雪地更白了,亮得她睁不开眼睛。
  阿赫玛托娃平静地回到炉子边烧一壶水。
  阿赫玛托娃咳嗽着,生她养她的皇村悄悄在结冰。
  阿赫玛托娃弯下腰――在肮脏的河里洗了洗手……
  然而她像一头摁下脑袋也不愿喝水的牛。
  不愿就范的阿赫玛托娃,保持着
  全世界只有黑海的牲畜才有的那种高贵。
  
  手 术
  
  年初八,大出血。
  我不得不把你送进医院。
  和我一起推车的除了你的哥哥和弟弟,
  还有我们的女儿。这个平时吃什么都想不起咱们的小东西,
  谁都没想到她会那么懂事。她怕被你听见她的哭声,
  她死死地咬住我的衣摆。我们在前面推车,
  她一声不吭跟在后面,提着一兜矿泉水,小小的身体沉向一边。
  
  我不能在女儿面前流泪。
  我仰起面,让泪水压住泪水。亲爱的,
  这掉了一大块的天花板,多像我扪在中山八路住的房子。
  
  从这家没有名字的小餐馆望过去,
  我们家是那么冷冷清清。那被灯光围困的一小团黑,
  就是我们家的阳台,那晾在铁线上无人收叠的衣服
  我感受到它们正在寒风中返潮。
  
  一切还算顺利,离开手术室已是凌晨两点。
  血液挂在高处,我含在嘴里的泪正从麻醉中苏醒,
  亲爱的,一些事情我要好好地后悔。
  麦田上空的乌鸦(外一首)
  韩宗宝
  麦田上空的乌鸦
  一些黑暗的鸟
  它们在麦田的上空飞翔 盘旋
  仿佛这个下午最后来临的一场风暴
  
  它们飞得比黑暗还低
  从故乡的麦田。上一闪而过
  仿佛一阵令人不安的风
  刮过村庄的五月
  
  临近收割的麦田
  沉默不语的乌鸦
  这金黄的丰收和黑色的乌鸦的组合
  很容易让人想起一幅著名的未完成的画作
  
  我在一面空镜子中
  看到往事和缓慢下落的雪
  那些雪越下越慢
  恰如此刻麦田上空越飞越慢的乌鸦
  
  究竟是麦子 是雪
  还是这些阴郁的黑色精灵
  在对着天空燃烧
  向着大地呕吐
  
  麦田上空的乌鸦
  终生披着黑色的命运
  它们热爱沉默和飞翔 它们巨大的沉默
  使整个天空慢慢地倾斜了下去
  
  亲爱的 阴郁的乌鸦
  面对即将来临的丰收
  你们为什么 一言不发
  一如阳光下那一片固执的阴影
  
  麦田上空的乌鸦
  它们在我身体的白昼里飞翔
  它们像闪电一般
  狠狠地击中了一个诗人内心孱弱的偏见
  
  麦田上空的乌鸦
  它们看上去明显已经飞不动了
  但它们却还是停留在麦田的上空
  迟迟不肯下落
  
  在病中
  
  在病中我看到正午的花朵迅速老去
  春天的马车途经树林
  想像中的阳光在村庄的道路上飞翔
  鸟混同于我胃中的石头
  往事成为片断
  爱情的玩具散落了一地。
  诗歌成为惟一的梯子或者出口
  翻开所有混乱不堪的梦境,
  背景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我在虚构的房间里卧床不起
  象征主义的钟摆避开隐语和生活
  接近一个具体的手势。
  在病中我无比怀念抒情的年代   一辆朴素的自行车就可以轻易地构成幸福
  而现在一封期待已久的信迟迟不肯到来。
  在病中我开始醉心于一副神秘的纸牌
  我看到镜子的反面那个陌生的名字
  正在渐渐消失。
  我想钥匙的尽头肯定是一把锁
  病中的我多么像一把锈迹斑班的锁呵
  而一粒白色的圆形药片
  正从时间中缓慢地跌落于尘埃。
  
  南村故事(组诗)
  商 略
  
  晒 场
  
  苜蓿堆成了山
  在中心发热,并且开始腐烂
  这竹篾下的隐蔽之所
  柔软而令人陶醉
  晒场上静悄悄
  用我们的想像力
  布满危险的陷阱
  七十年啊,我们的黄昏
  饱受创伤
  半个劳力的饥饿
  在以后的三十年保持着
  持久的力量
  还有幼稚的逃亡
  和时刻准备的假想敌
  在我现在的孤独中
  时时发挥作用
  
  船 厂
  
  一只巨大的工棚
  俯视着河水
  和对岸的庄稼
  泡桐树枝叶繁茂
  夏天的阴影里
  废弃的水泥船七零八落
  静静躺在河边
  这样有许多年了
  狭小的船舱
  曾是我们安全的领地
  和堡垒
  
  我们在另一个埠头
  游泳过来
  寻找金属和螺类食物
  岸上石子发烫
  我磕破的膝盖沾着
  草籽、泥土和血
  三十年后,菊花蕾的疤痕
  还鲜明依旧
  
  公 社
  
  在两条河流之间
  所以必须经过一座桥
  桥墩上附满肥胖的蛳螺
  一次可以摸一脸盆
  我们总在河里沉浮
  远远望见
  这冷漠威严的禁锢之地
  总是和生产队、各种票证
  或者激昂的批斗大会
  联系在一起
  门口有民兵站岗
  背着真正的枪
  书记们都在里面开会
  在夏天,我们总是
  很早就下水
  一个猛子扎出很远
  然后一露头就能看见
  粗笨的公社大院
  还有瓦片上起落的麻雀
  
  区 校
  
  一个庞杂的祠堂
  后来成为学校
  原本祭祀的厅堂
  改造成了开会的大礼堂
  木质灵位早巳不知去向
  黄家绅士的后人
  都忍气吞声
  也在里面上学
  也在大礼堂内开会
  我的住所
  在一个幽暗清静的角落
  鲜有阳光,石头开满青苔
  知情者说这是旧时关禁闭的屋
  子
  或者实行残酷的家法
  因此死过一些人
  我也在那里
  禁闭了二千年
  
  诗三首
  蒲小林
  
  人和一粒花生
  
  坚硬的壳
  是花生的面具
  
  粉嫩的脸
  是人的面具
  
  花生的壳
  可以信手扔掉
  人的脸
  却不能说扔就扔
  
  花生吃光了
  壳就会腐烂
  人死去了
  脸还活着
  
  我藏了孩子的玩具车
  
  很想装上一对电池
  让你的玩具车动起来
  很想修筑一条道路
  让它尽情的奔跑
  在我只能想念
  不能触摸的远处
  
  但是孩子
  你知道爸爸是一个
  惧怕离别的人
  车跑远了
  你就会去追赶
  你跑远了
  我能追得上吗
  
  无奈中,我只好趁你上学的时候
  把车悄悄藏了起来
  至于藏在哪里,现在
  还不能告诉你
  等你长大也做了父亲
  也有个孩子让你揪心
  你就会发现
  藏车的地方了
  
  抽烟十四行
  
  既然已经点着
  抽也得燃完
  不抽也得燃完
  抽一枝烟
  如同完成一个故事
  烟抽完了
  抽烟的人就是
  故事的结局
  
  而烟蒂和灰烬
  并不是烟的尸体
  真正的尸体暗藏在
  抽烟人口吐白雾时
  那一声酣畅的
  叹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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