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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谜案】大学生弑父案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明朝洪武年间,在京候缺进士林暮生补缺滁州来安县令。上任途中,走到曹州府境内,遇到被革职解京问罪的前任来安县令王炳章。因两人既是湖广同乡又是同年进士,林暮生买通押解差役,在驿站与王炳章同桌共饮,以叙旧谊。席间,王炳章道出了自己被革职问罪的来龙去脉。
  这天早晨,王炳章突然接到报案,说范正阳患暴疾而亡。这范正阳可不是一般人物。当年,明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滁州来安县富户范正阳拿出大半家产资助他起义。朱元璋一统天下当了皇帝后,曾多次派人请范正阳进京为官。但范正阳不贪功名,只求清闲自在,不愿进京。他经常在当地做一些放赈济贫、积德行善的事情,也算是一位有名的开明绅士。在来安县,范府不是官宦胜似官宦,全县的官民都敬畏他范府三分。
  王炳章钦慕范正阳的为人,自到来安上任以来,经常亲登范府请安问好。他几天前到范府去时,范正阳还没有患病的任何征兆,突然得到噩耗,十分吃惊,连忙前往范府悼唁。
  进了范府,王炳章坐下后问范正阳的独子范贤:“本县前几天到府上拜访,令尊身体尚且安康,想不到今日却已作古,不知老大人身患何疾?”范贤哭丧着脸说:“那天与大人叙话时,家父还无异样,不料到了晚上却突感不适,头昏发热,学生吩咐管家请来医师诊治,竟不知是何病症。没料到才两天就……”说着抬起袖子拭起泪来。
  王炳章又问了几句,范贤却是支支吾吾,不作回答。王炳章心生狐疑,欲再询问,终因前去悼唁的人多,只好安慰几句就起身告辞了。回到衙内,他暗自思忖:“那范贤平日里欺田霸产强抢民女,包揽讼事屈死人命,屡次犯案,作恶多端,民众颇有微辞。三天前到范府,范正阳气色很不好,好像是同谁怄了气。谈话间他要本官秉公办案,对其子依法惩处。适才去范府吊唁,范贤面色红润,满嘴酒气,神色慌张,虽面似悲痛,却干嚎而不见落泪。问及请的哪家名医,却又避而不答,亦不知其父身患何疾,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肯定是范贤得知其父决心将他交官府治罪,便怀恨在心,因而下毒手将其父谋害致死无疑!”想不到范正阳一生乐善好施,却被不肖逆子害死。王炳章拿定主意,即使丢了七品前程,也要为范正阳鸣冤叫屈。
  第二天,王炳章带着三班衙役和几名精明干练的刑房仵作来到范府,他要当堂开棺验尸。范贤见来者不善,脸上变色道:“大人如此何意?”“范老大人死因不明,范公子心里自然明白,何必要本县道破!”王炳章面色微寒道。范贤见势不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县台大人以为学生谋害家父,定要开棺验尸,学生不敢阻拦。若验出弊端,学生当然领罪,毫无怨言。若无弊端,家父与当今皇上的关系无人不晓,恐怕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担当不起吧!”
  “嘿嘿!若无弊端,本县认罪伏法!”双方只怕口说无凭,又命人拿出笔墨纸砚,各自具结画押后开棺验尸。
  刑房仵作将棺盖撬开,脱下死者寿衣,开始验尸。先查死者“七心”,后查“五官”,再验“五寸”,均查验回报“无伤无毒”。王炳章忙令细验,仵作又细查周身骨节、穴位,回报还是“周身无伤无毒”。
  范贤见验完无弊,一纸诉状告到按察司衙门,另一张状纸派人送到京城,告王炳章身为父母官,竟无端血口喷人,辱其亡父。朱元璋知道后大怒,下旨将王炳章革职解京问罪,林暮生才得以补缺。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林暮生到任后便去拜望范贤,只是礼节性的客气一番,并不谈公事,更是绝口不提范府之事。平时茶余饭后,轻车简从,布衣便帽,只带着书童林福,专逛茶馆酒楼,名为品茗听戏,实为明查暗访。
  一天,林暮生像平时一样,带着林福到一处酒楼喝酒。茶馆酒楼宾客如云,三教九流,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喁喁私语。有的对前任知县十分惋惜,有的咒骂范贤刁狡阴毒。林暮生侧耳细听,只听见邻桌上有人在谈论范府之事,虽然声音极低,却也能隐约听见什么“范公子”和“姨夫人”之间如何如何。在窃笑私语间,就听一阵楼梯响动,上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破衣烂衫,躬腰往楼梯柱子上一靠,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客人手中的酒杯直吞涎水,一看就知道是个酒鬼。
  店小二赶紧过去招呼。老头问道:“小二哥,今天记个账怎样?你放心,等我有了钱还你。”店小二直摇头:“张三,前几次我赊酒给你喝,主人都扣了我的月钱呢!这次绝对不能再赊了。”
  张三正欲再纠缠店小二时,就听有人说:“张三,你过来。”林暮生一看,正是刚才谈论范府之事的邻桌客人。张三应了一声,走过去,那人压低嗓门道:“你要是把那天晚上在范府看到的那个调调儿讲出来我们听听,不光今天请你喝酒,以前你欠的酒钱我也替你付了。干不干啊?”张三听那人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道:“我可没有去过范府,以前是逗大家开心,我瞎说的,瞎说的……”转身匆匆下楼去了。
  林暮生见张三神色慌张,料定其中必有隐情,便在林福耳边嘀咕了几句。林福起身下楼后,林暮生又坐了一会,便结完酒菜钱下楼回衙去了。
  回到县衙,林福已率衙役将张三带到内衙等候多时。林暮生落座之后,品了几口香茗,问道:“张三,可知本县找你何事?”那张三原本靠小偷小摸维生,被衙役带到县衙,已是噤若寒蝉,被林暮生一问,更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小人……”
  “本县初来此地,有话问你,只要如实讲来,便可既往不究,若不然……”
  张三连忙“扑通”一声跪下,道:“多谢大人开恩,只要小人知道的,一定如实禀告。”林暮生挥手令众人退下,道:“那好,把你前几天到范府的所见所闻从实道来,如有半点隐瞒,就别怪本县对你不客气了。”
  “小人的确去过范府。小人无依无靠,又逢天气渐冷,为了不致冻饿而死,那天半夜摸进范府,想偷个一件半件的换些银子花。小人摸进一间房内,正想偷点东西,却听见有人来。小人刚钻到床下躲好,就进来一男一女……”
  那对男女正是范家公子范贤和范正阳的姨夫人王艳娘,两人背着范老爷勾搭成奸,已有些时日。这天,两人进房正欲寻欢,门外有人来喊,说老爷请公子去有事。范贤很扫兴,从床上爬起来,说声“我给老东西送点药去,马上就回来”,便将桌上一把酒壶往怀里一揣,出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范贤从外面回来了,说:“明天以后,老东西再也不会叫我了!”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就上床和王艳娘做起好事来。才半晌工夫,就听外边有人叫喊:“公子爷,老爷不行了!”接着就听见范府上下一片哭声,范老爷已经一命归天了。张三等两人穿好衣服出房走后,才敢从床下爬出来,他见放在桌上的酒壶是银的,思量着能值些钱,便顺手揣进怀里,趁乱溜出了范府。
  第二天,林暮生带着三班衙役和几名精明干练的刑房仵作直奔范府。范贤正在与王艳娘调笑,得到家人禀报,慌忙迎到厅堂,问道:“县台大人劳师动众,不知有何公务?”林暮生笑道:“说来惭愧,本县到任已有月余,时至今日才查明范老大人是含冤屈死。这回前来,就是请公子同往坟地验尸取证,缉拿真凶,以慰令尊大人在九泉之灵!”
  听说新任县太爷又要开棺验尸,消息传出,来安县全城轰动,百姓一齐涌向范府祖坟地围观。
  林暮生一挥手,道:“开棺!”众衙役立即上前将坟墓挖开,撬开棺盖。因天气寒冷,尸体并未腐烂,两名刑房仵作上前,扒下寿衣,先验“七心”,后查“五官”,又验“五寸”,再细查骨节穴位,回报“周身无毒无伤”。
  范贤看见如此,面露冷笑,众衙役和围观的百姓则为新上任的县太爷担心叹息,林暮生却胸有成竹,端坐不动,吩咐再查。一名仵作单腿曲膝半蹲,左手将尸体双脚高高掀起,右手托住尸体肾囊,将尸身正对着阳光边照边看。尸身上隐约现出珠粒状发亮的东西,用手指一捏立即散开,手指一松又汇合成珠。仵作上前回报:“禀大人!经查验,死者临终前饮用过水银,系毒发身亡!”
  不等林暮生问话,刚才还冷笑阵阵的范贤突然哭叫起来:“爹呀!你老人家有什么事想不通,非要服水银自尽啊!”林暮生冷冷一笑,道:“带证人!”张三被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当晚所遇之事详细讲了一遍。范贤听完,连呼冤枉,说自己是遭人陷害的,请县老爷做主。林暮生见他拒不认罪,又喝道:“带同犯!”很快,刑房师爷将王艳娘带到。原来,在离开范府时,林暮生已嘱人将她看管候审了。
  王艳娘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衙役们一喝堂威,她就将自己如何与范贤勾搭,以及范贤如何趁老爷偶感风寒,用银酒壶装水银注入汤药中喂其喝下,致使他一命乌乎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等刑房师爷将那下毒的证物银酒壶呈上,从里面倒出几滴水银来,范贤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彻底瘫倒在地上。
  半个月后,吏部、刑部同时下达文书,王炳章官复原职,林暮生升为滁州知府。范贤鸩父淫母,则被凌迟处死。行刑那天,来安县万人空巷,老百姓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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