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和我的存在 我发出声音，不断地，在我的有壳的宇宙里。壳坚韧而又透明，如不碎玻璃。我的宇宙是绝对的。 我必须发出声音。因为只有我自己的声音才能证实我的存在。一切不可靠。一切不可信。一切危险：那些紧紧包围着我的具诱惑性的诸形态和种种魔术的意义。我必须无视于其形态之丑恶或美好。我必须无知于其意义之深刻或浅薄。否则，被取消的必然是我自己――来自任何方向的一阵狂风都可把我吹熄，如吹熄一根火柴的火，那么轻而易举地。
我的声音是多样的，如太阳之七色。有单纯色，有复合色．千变万化，层出不穷。我抹我的声音以青色，橙色，柠檬黄色，紫色，绿色，宝石蓝色，灰色，白色和极黑的黑色：也有抹以强烈的赤色和红色的。但是我的赤色不是共产国际的旗的赤色，我的红色也不是他们的红场的红色，而我的生命的本质的燃烧，不可遏抑的，不可扑灭的，致命的，致命的燃烧。
简单而又复杂，宁静而又动乱，我的声音。近而又远，瞬而又永，我的声音。我的声音证实我的存在。故我不断地发出声音，在我的有壳的绝对的宇宙里。
选自《二十世纪中国经典散文诗》
五月为诸亡友而作
我的记忆是一个广场，其上立着许多尊我的朋友的铜像。那些写诗的手，刻木画的手，拿画笔的手是我握过的。那些作曲。弹Pjano，演奏小提琴的手是我握过的．他们也握痛了我的。啊，多么悃挚，多么温暖!那些友谊使我怀念，使我流泪，使我伤愁。那些心胸都很贵厚，那些灵魂都很善良。和我一样。他们的年龄也都和我相仿。但是他们死了，连一个也不来饮我的房胡登朱古力了。有的死于坠马，有的死于轰炸：有的死于咳血，死于肺病，有的死于贫穷，死于饥饿：有的死于忧郁，死于疯狂或自暴自弃，他们死了。剩下我岩石般的孤独和遣不去的哀愁，我的哀愁和五月一样。
大时代的轮子辚辚地碾过去，铜像沉默，而我心碎。
选自《世界散文诗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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