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 这是化蝶后的三百年,我再生了 我是一朵曼陀罗 梁兄你呢,你怎么还是一只蝴蝶 看着你从一朵花 飞向另一朵。我不能不恨
当一只蝴蝶爱上另一只
如果不是出于缘分,就是情不得已
而一只蝴蝶爱上一朵花呢
一只蝴蝶也能爱上
满园花吗?这森罗万象啊
这偶露峥嵘
就让我再死一次吧,梁兄
让我再做三百年蝴蝶
且等来世,你教育爱恨我教育生死
低语
像一只大鸟,你突然降临
我的神,这悲怆
这几万吨红颜
顿时失色,这遍地红罂粟带着香气逃跑
而我,是逃不掉的那一个
牢牢地钉在病床上
目光一寸寸切割着空气:我爱你
当女巫用幼小的翅膀低语
我看见一只白狐
冲动地,钻进灌木林
我爱你,是天使用疼痛的翅膀低语
无数只蜜蜂,金色光斑
从我的额前滑过:亲爱的,抱抱我
我低语,一只小小的昆虫
渴望被神抱走
危险的湖面
又落雪了,雪花在急急地覆盖这片湖面
而我是沉默的
沉默中,我安静地抚摸着身体里的狐
在狐、湖面和你我之间
世界从不曾错位
昨夜你站在高处发问:永远有多远?
“永远就在湖的对面……”
不等我说出,我身体中那只狐
就一跃而起。可是
湖面湖面,白雪下的湖面多么让人生疑
这是如履薄冰的爱情
――穿上冰鞋的那一刻,我扭头
看见了神的眼泪
不息的母爱
是一种怎样的飞翔:低低地,明亮的风里
我越来越接近水草,我以为
我会一直飞下去,可我出神的瞬间
就被带走了。“我是被忧伤带走的”
当我写下这句,就看见拖拉机
正呜呜地驶出森林。而那时,你多么小啊
像一头小豹子,在妈妈怀里撒欢
我说的是1999年,而诺和针、胰岛素、泪水
把妈妈带出很远、很远
在巨大的伤口里挣扎,妈妈接近了白色死亡
而有爱的幸福,飞翔着隐隐的疼痛
我不得不抓住诗歌、激情和海
可是今天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不息的母爱
正在妈妈的蓝色海洋里:汹涌着、汹涌着
沙坡头,兼致爱人
是什么在暖暖地贴近
这细沙拥吻的双脚,已不能替我们说出。
爱有着巨大暗边,我们说起过滑沙
说起了羊皮筏子和你的家乡
我多么想回到1996年,倒退着
缩进青春的怀抱
单身公寓内,我们拥抱着嵌进那面镜子
在拥抱的温存里,我们可曾说起过这一天
这一天,我抵达了你的沙坡头
我抵达的那颗泪珠,正轻轻地流经你少年的喉结
――选自诗集《最美的神》,海风出版社2007年7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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