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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索洼(外四章)】手窝洼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狗跟着俐米人。涉过澜沧江。彼岸云遮雾挡,悬一树牛角。涂脂抹粉的牛头向苦养花转身,茂密的苦荞被风梳理,一抹淡淡的香勾兑着夕阳。衣裳褴楼,目光褴褛。一根线跟着铁针。涉过锈迹斑斑的往事,窝索洼是一个结,不易解。解开之后。一身的寒便会泛滥。
  追杀的火药枪丢失了导火线,像夜行的竹筏子瞎了灯光。
  狗忠实地跟着俐米人,顺着一声鸟叫。深一脚浅一脚。把逃亡的路丈量。他们奔窝索洼而来。石头长相丑。树也伸不直腰杆。只有一条溪水动情的歌配得上俐米女孩的美。他们在厚厚的阳光上坐下来。抬头看山。一山的风停止了呼啸,低头看路。一路的野花笑得灿烂。
  他们把携带的苦荞种在阳光,长出了驱逐寒意的烈酒,他们伐木建房。引一条清溪人屋。再植一些树供小鸟歌唱。
  他们生存在一颗露珠的体温里。冬天来了。微笑盈盈的火塘。分发着御寒的衣裳。
  
  吹打手
  
  鼓起来,测量着山的力量,鼓起来,回放着河的激昂。
  铜质的唢呐,《清明上河图》上摆着卖的乐器,有人用卖炭得来的纯银购置,先是放在长安街。后被宫庭音乐驱逐到滇西南。铜质的音符掷地有声,一声低得让人掉泪,一声高得让人起舞。
  十指翩跹。娇艳的指法,在俐米山寨陪伴着日出而作的生活,校正着刻木记事时代的钟声。马要过山,轿要涉水,新娘入屋,都是一支符号般的乐器完成,
  俐米山寨的节奏,也常在旱谷熟了的时候沉默,那是这一年的希望却都让灾情吞噬。
  吹打手在山上抱着头哭,这一天。他从别人的喜事里走出。自己的老婆跟着一纸招工通知,不说一声,离开了村庄。
  这是孤独的天布留鸟也唱欢歌的三月。水开始宽衣解带。
  这是俐米人最大的节日,三月有三天时间,可以离开男人,寻找知心,或者离开老婆,约会红颜。
  好听的话不及窝索洼的山花,好看的山花。不及阿妹的笑脸,
  刚出甄子的烈酒不及淡淡的烟草味,时兴的礼物不及与箭一起射出的誓言。与箭一起射出的誓言不及回眸一笑的柔情。
  只一夜,星星瞌睡的时候,窝索洼的每一棵小草,都没有守住天大的秘密。只一夜,落花的山谷,只留下一条自言自语的溪流。带着不该带的故事,成为宿命的结局。
  
  俐米女孩
  
  让人想到山坡上开着白花的苦荞。
  这一想,就有想哭的冲动。苦荞花开,从小学课本里潜逃的女孩,被媒人绑架。十三岁或更小,媒人撕开一枚成熟的果实,说着结果。省略了一大段路,直奔结果,其实不会有什么结果。
  农时的边角,添到纺车,纺车老掉了牙,每一片麻都得嚼好几遍。一根线很长。系着农业的根,离开玉米到别人的城市,她们一辈子也割不断乳香的肚脐。
  小小的车票与小小的叶子,都是她们停泊愿望的地方。车票约她们趁月黑风高离开。满载秋意的叶片。是请柬。
  出去的时候,很短暂。
  回来之后,是漫长的一生。
  
  马掌
  
  谁给村头的老树动手术?年轻时不知不觉,岁数大了,身上的马掌开始生锈。
  什么时间。从一块铁,进入树的腹部,并且在树的某个部件里。隐隐作痛。
  什么时间,一只马掌从赶马人吝啬的手里丢失,一只用过的马掌,其实是长途的马帮留下的一行日记。
  也许是一匹烈马。穿上铁,脚就开始发软;也许是一匹带病的马。掌埋到土里,它也跟在后面,在尘土里安静地休息。
  打铁铺还传出比铁锤重的喘息。一只小小的马掌。正从高温里走出来,扑到水里去,舒畅地游了个来回。
  那些束紧马掌的铆钉,打算告老还乡,坚守岗位的几枚,也做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天,村子里的人将老树砍倒,已经忘了这棵树的伤痕来自一只马掌。人们丈量着树的大小,根本不在意一只马掌其时的兴高采烈。
  锯子疯狂地切入。狰狞的笑声。让山谷不寒而粟。一只马掌也窃窃而笑,它不能动弹,身不由己。谁会想到,疯狂的锯子,得在一块锈铁面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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