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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什么是消融手术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消融 我实在不愿承认,这样的白,暗含美好。你看河流之上飘着的嫩绿,静静地穿过峡谷和辽阔的浙西平原。而在此之前,我认定在我和大雪之间,横亘着连绵的山脉和措手不及的悲伤。
  旧照片 像老房子,老得不成样子,里面的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父亲总是默默地把它从墙上取下来,嘱咐我:擦一擦,擦一擦。父亲,还有母亲,陪它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偶尔也担心自己的将来。
  母亲 天微微亮,第一次出远门的乡下人,坐上开往怀宁的大巴。
  我没有说话,挥挥手。
  那天下午天气不错,雪停了,路面有些滑。她一定把行李死死地摁在身下,睁着眼。侧身蜷在狭窄的铺上。大巴不知不觉地经过田野,村庄,城市,在光线中,凌晨,一个叫石牌的小镇,母亲被卸下,后面是群山、小径,我跟在身后。
  一盏灯亮了,母亲停下来,门向两边敞开。
  记得 整整过了大半年,最西边的那间屋子才安静下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单人床。我每次从山中回来,都禁不住伸头望望里面,觉得还有一两声咳嗽,躲在床底,不肯出来。
  危险 四面都是绿叶子、海水。她懒得动,她喜欢把自己囚禁在笼子里,笼子让她变得神秘。那些饥渴的动物,竖起上身,时不时裸露着它们的下体。整个夜晚,我都在担心她:一个安徽女子,半张脸,点根烟,蜷在灯光下。如果她从我的舌尖掉下来,那多危险。
  在楼顶 同样是二月,积雪已经融化。楼顶上的鸟粪,和一些枯叶又裸露在天空下。这时候,如果在乡下,我就会悄悄地爬上楼顶清除它们。然后,怀着喜悦,看炊烟、飞鸟、鹅黄,和田野里弯腰的亲人。而现在,春天走得越近,我就越发觉得无论是梦中还是在楼顶。这一切都很遥远,甚至没有意义。只有摸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探的时候,我才慢慢感觉自己变了。
  挖野菜 雨天,父亲执意去挖野菜,谁也阻止不了他。站在他身后,我不发一语。雨有一茬没一茬地下着。父亲低头,弓腰,越来越像个老人。他虚弱,手指很难准确地捻起一株野菜,他不时看天空,而目光更多是射向我,当眼神彼此交汇,他又迅速拿起铲刀……有一刻,田野寂静无声,父亲直起腰来,呆呆地望着远方。我也一样。雨中,我们自然而然,父亲很满足。是的,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在一起做同一桩事情,哪怕沉默。而远方,除了被雨水打湿的村庄,和遍野的马齿苋,什么都没有。父亲回头,拍了拍我肩上的雨滴。
  无关喻体 我一直对乌鸦保持警醒,它时不时地出现在田野、村庄、树林,我会把它与礼帽、话筒、教堂清晰地区分开。这很有必要。乌鸦一辈子只活一次,构建物和植物,枯了可以再绿。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在温州,虚胖了许多,有时也莫名其妙。看养狗、养猫、养鸟、养人的。我养一只非形式主义的乌鸦,我用绳子把它拴起来,而不是放在笼子里。白天陪我练习,哇哇哇。安静时,把它揣在衣兜,让它默默地看着绳子,看着我的手势。一只有个性的非形式主义的乌鸦,怎么看,都不像乌鸦,像黑色的胎记。即使在死后,与肉体也无法分割开。我想,有必要。
  与那勺语 夜,静下来,路面有些清冷,栽一棵树吧,把头颅埋在里面,该有多纯粹。你知道,死亡不存在,是的,我知道,既然我已经死去,路过的人。撤离中的事物,你看得更加清晰,我说过,时间是匆匆的过客。你就这么坐着,在树下,在风景画里,不觉得疲倦。风吹来的清晨,给你传递一点儿响动,那是寂静本身:细碎的白花身体长出的小叶子。多年了,我对世上的你,反复地陈述这一夜的小要求。
  哑巴 秋天在加深,黄昏一天比一天来得早。
  一眨眼,一群乌鸦出现在林子里,它们盘旋着、叫唤着,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它们才知道哀鸣。而吴家山的哑巴是意外,他说不了话,以沉默对抗着。他明白,这是徒劳,但他坚持着。
  当吴家山彻底地陷下来,黑夜如此辽阔,新坟紧挨着旧坟,村庄连着村庄,一簇一簇的灯火,在蒿草之上,随风飘荡。
  他看见了,这些黑暗中的事物也看见了他。
  影子 那是正午,三个人在通往县城的小路上,一声不吭地向前走,我夹在他们中间。更多的?候,微笑着一张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小路弯弯。一直这么安静。在一间黄昏热气渐弱的院子里,我们停下来。平等地分到了这一天的、各自应有的一道影子。
  村庄 该走的已经走远。回头,看看被落叶覆盖的村庄――模糊,虚弱,不堪一击。但它依旧延续着烟火和生命。没有人说出它。他们没有时间,他们要解决饥渴、陌生和虚妄,解决看不见的到来。那么,就让我说出并描述它――一个小村庄,年迈、虚弱、呆滞。它隐藏在一些人的身体里,有时温暖,有时制造着浅睡的恐慌。
  旅途 蓝玻璃将我和这些陌生的城镇隔开,也将我与那片落叶隔开,难以琢磨的事物,始终漂浮在夕阳的光线中。你看不见它们的脆弱和犹疑,列车继续奔跑,在狭窄的枕木之上:那些静止的部分,也是漂移的。
  大雨将至 站在天桥上。望着阴沉沉的天,再看看桥下,突然不想走了。我发现了许许多多过去的我,在马路两边穿梭:他们焦灼不安,神情慌张。我知道他们的心是空的,犹疑的,就像将至的雨滴,希望着自己迅速地落下来,另一边,却害怕,这是另一种消失的开始。
  下午的时光 风翻动窗叶,翻动下午的光,如果我有幸被留下,我想去赞美一双小手,一双在我的胡茬上蹭来蹭去的小手,它让我看见了他的快乐,让我在下午的时光里无法抽身。
  飞鸟 我确信时光在上一刻钟迫杀过这只鸟,它艰难地扇动翅膀,多像它的幼年。而我停在下一刻钟里,一大片森林已经被风吹起,我的影子正好落进缓缓到来的暮色。
  雨水滴答 雨水在窗前滴答。一个人在长椅上独坐,会想许多,偶尔想到自己发现许多东西已逝去,却不知是怎么消失的,发现与自己面对的植物,都开着细碎的花,都有美好的未来,而自己甚至连梦也没有。雨水在窗外滴答。或许,我就是这些滴答的雨水,茫艳尘世,自己不知疲倦地安抚自己,像个容易受伤的人。
  虚拟 纸上的人。不说话,不妖娆。我把她挂上墙,每天只听我一个人,等到有一刻我什么都不说了,就让她活过来,陪我养花。偶尔也养草。冬天来时,领着一大堆小雪人,围坐炉边,静静地看蓝色的火焰,听水在壶里歌唱。
  仅仅是如果 这个清晨,我看见飘着的白色,很快就消失的白色,在一扇窗户和一处寂寥的低洼地间集体抬起头。它们对我发出整齐的“咩咩”声。还会有人醒来后像我这样怀有喜悦,接受一把铁锹插在两个人胸口的臆想吗?
  一天或者其它 夕阳开始西下,隐没于林子里的狐狸,露出尾巴,长长的,像些鬼话。住宅楼坐西朝东。大人、小孩习惯望夜空,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孤单。拥挤,最后多余。而秋天就快到温州了,我努力想象一天或者其它,它们的模样:长天是秋水。静寂是山庄,空悬是晨钟,席地县落叶。
  在乡下 更多的时间,我是一个人度过的,坐在檐下,阳光低垂,静静地覆盖着我,和我身边温驯的小狗。偶尔有鸟雀飞落枝头,以及鸡鸣、蛙声、槐花清香一一越过栅栏,这些天然、透明、清凉、不曾消失的触感如此洁净,我因沉溺其中而拥有片刻温暖。我知道过些年,父亲,还有母亲,相依远行,不再回来,就不会再有这屋檐了。院子会沉默,长满杂草,墙角的青苔会独自翠绿。那时,我还会无数次出现在檐下,长时间看着,坐着,被一把旧藤椅轻轻抚慰。
  试图 我试图在更高、更广袤的地方,眺望。我试图眺望,另外的一个腾空而起的人。我们互相打量互相填充,这使我的虚无,显得不那么虚弱、渺小。因此,我不去言说地平线。不去言说事物的变化,我只关心,光阴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岩石的低处,和骨头的高处,留下痕迹?
  夜晚 这夜晚对我的伤害,来自一束亮光。它让一匹飞奔的马,从中途返回栅栏,我的肉体,那黑暗中的草原,又坐进夜里,恢复了它原有的寂寥和宽广。
  
  创作手记
  
  每次从怀宁老家回到温州,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尤其雨季,在黄昏,就喜欢一个人独自在小区亭子下石椅上独坐,听雨水,它们滴答着往下掉,碎裂为更多细小的珠子,瞬间又消逝得了无痕迹。时间的截面上,往事漾动的鱼群,它们聚合,离散,游动,多么像此刻的自己,带着回忆与亲情的暖意端坐亭子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地让你感到亲切和情不能已,他们是你,是每一个人,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令你感怀与驻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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