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一) 炊烟此起 鸡鸣彼落 未寝的旧闹钟还在嘀嗒不休 厨房的灯微微亮了 老人终于把吹火筒立在灶边
用衣袖慢慢拭着呛出的浊泪
绕墙的丝瓜藤悄悄爬上生锈的铁窗户
扑鼻的饭香隐隐飘进熟睡孩子的梦
鸡鸣声再次响起
老人拍拍孩子的脸，随手关上了灯
跟上学校起床广播的节奏孩子穿衣、扒饭、啃玉米
然后飞奔
晨露湿了满径的草丛
跳出荷包的弹珠砸残了偷溜出洞的蚂蚁
孩子却一心逐着铁环
身后跟着腿毛全湿的黄狗
放学铃什么时候响老人心里永远有数
阳光迈进门槛了
便摸出洋火点燃麦秸秆
把温度尚存的鸡蛋淌在碗里转个圈
蛋清蛋黄习惯地和油盐亲热了阵
就钻进了蒸气腾腾的鼎罐
村口老远传来孩子欢呼
永远是那句奶奶饭好没有
屋后午休的老牛敏感地侧起了耳朵
欢喜地回应几声哞哞
老人目送孩子上学走后
又开始等那村口的呼唤
孩子总是迟迟归
那院子里的桔树明白的孤寂他永远不懂
老人总是痴痴等
那小路上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想象之中
暮色重，老人牵着孩子，孩子牵着牛
一步步，缓慢而幸福
蛙声四起
狗吠暂歇
淡月照西窗烟斗已眠
薄雾笼石阶陀螺未休……
守望(二)
喜欢看雁阵离去时那道若隐若现的弧
喜欢看落叶飘飞时那似停似留的碰触
看不到的是落在尘泥里的泪雨
和融进风中被雨稀释的离愁
喜欢看蚁群搬家时那浩浩荡荡的阵营
喜欢看野果坠落时那义无返顾的冲动
看不到的那条满是童话的小路
和随蝉蜕一起脱落的夏季
喜欢看鱼竿抽动时那一圈圈缓缓荡开的涟漪
喜欢看浮萍蔓延时那一团团迅速进发的翠绿
看不到的是坐在桥上的伙伴
和那随水流去的被旋涡吞噬的童年
喜欢在晴天雨天阴天里
那些爱哭爱笑爱闹的孩子
和屋前屋后，山里山外
母亲们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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