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魅力 [无处安放的“童话故事”]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般而言, 提到“童话故事”(Fairy Tale),许多读者第一时间会联想到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不外乎写给儿童的读物。Angela Carter’s Book of Fairy Tale,中文译作《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译注提示,这不是一本写给儿童看的故事。不去讨论译者如何用心,我还是十分好奇安吉拉•卡特编纂的初衷,或者说,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本精美的故事书是让哪些读者来阅读的。
  安吉拉?卡特近些年在中国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头,尽管仍与她在世界文坛的地位相去甚远。她自幼深受善于讲民间故事的外祖母的影响,喜欢阅读来自世界各地的民间故事,20岁出头开始文学创作,擅长用精神分析的角度去颠覆童话故事中的角色,尤其是在女性魔幻童话领域,几乎无人可及,成为一位长着翅膀的幻想作家。可以这样说,编著这样一本世界民间故事合集是安吉拉?卡特迟早的使命。
  按照安吉拉?卡特的提示,“童话故事”只是一种修辞手法,泛指浩瀚无边、千变万化的叙述。虽然这本集子收集的故事来自世界各个民族,但是无一例外,延续了安吉拉?卡特的典型,每则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女性,或者聪明、勇敢、善良,或者愚昧、残酷、阴险。“我把它们编在一起,希望能给读者带来欢愉,而我自己也从中获得了许多乐趣”。可以想见,当年的她以一种专业爱好的态度、本着散播童话故事的种子的心在编纂,她将故事分类、加标题,有意识地向安德鲁?朗格编辑的十二色童话书致敬――那些童话书,跨越了整个光谱,“里面来自世界各地的故事曾带给我那么多快乐”。
  其实,我更愿意说安吉拉?卡特是带给儿童读者的“欢愉”――无论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多么的不幸,她都与真人一样鲜活。不过,安吉拉•卡特的给我们的“真实”是长着幻想的翅膀驰骋在梦幻疆域,里面充满鬼魂与诡计,懂魔法会说话的动物,还有各种谜语和咒语。儿童读者喜欢这样的形式,并且,需要这种真实,因为这些故事直指人类的生存经验,这就是真实的人生。熟悉儿童阅读的读者会知道,故事的循环往复不仅给小读者提供阅读的节奏,“自愿终止怀疑”,期待下一个高潮的降临,同时在期待中获得可知性的成就感,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成就感变成了成人读者对复制内容的厌倦。这本书中不少故事都是如此,《太阳东边、月亮西边》、《漂亮姑娘伊布龙卡》等等。安吉拉?卡特对女性的偏护之情在她所有的作品中燃烧,《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里面也是如此,她颠倒了一些劝诫性质的民间故事,虑出它们曾经表达的对女性的恐惧和厌恶,创造出一套新的价值,颂扬坚强、坦率、热情、永远都不屈服的女性。这些,在给孩子们阅读的基础上,看到各种各样的隐喻。
  由此,精怪故事集,成了无处安放的“童话故事”。
  作为一个特别的读者,除了关注这本故事集的儿童视角,还特意找寻那些安吉拉?卡特搜集的中国故事:《三娘子》、《靓妹和疤妹》、《狐狸精》和《两姐妹与蟒蛇》……安吉拉?卡特与前人不同之处是,在搜集、编辑的时候,尽量避免那些明显被搜集者“改良”或者“文学化”了的故事,或者说,不管故事有多大诱惑,她都没有改写过内容,没有删节,原滋原味,保留了这些精怪故事原本的属性,忠实地反映不同地方的日常生活,“因为我想保留各种不同的声音所带来的效果”。尽管如此,搜集的过程中,难免会确保找到的是最初的版本,例如《靓妹和疤妹》,一眼就能看到我们熟悉的童话故事《灰姑娘》的影子。译者在故事集中针对《三娘子》和《狐狸精》英文版的中国故事回译特意增加古文版,“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比较两次翻译的‘失真度’,而且也是对‘失真度’本身提出疑问”。读起来诚然饶有趣味,其实对于安吉拉?卡特而言,可有可无。
  在小说家安吉拉?卡特的眼里,童话故事不仅仅是创作的灵感来源之一,还是获得乐趣的一个窗口。在西方,多少年来童话故事都有着一种使命,比如夏尔?佩罗的童话故事,旨在让孩子们从中获得道德教育或者人生教育,而安吉拉?卡特撷取的是故事最为原始的功能:让人欢愉,不关乎教育。想想鹅妈妈坐在炉火前,念着公主们的故事,带你走进神秘,将是多么兴奋。安吉拉?卡特去世前一个月左右,她住在伦敦的布朗普顿医院,《悍妇精怪故事集第二卷》的书稿就放在她的床上,出版人兰妮?古丁斯让她不要担心,养病要紧,至少已经出版了第一卷,她说:“我只想为了姑娘们把这个做完。”使命也好,寄托也罢,安吉拉?卡特看到的是其中的欢愉,抒情、血腥、幽默或者粗俗,这些所谓无处安放的“童话故事”在她看来,是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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