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节目的利弊 [简论方言写作的利弊]

时间:2019-01-1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内容摘要:在人们的通常观念中,方言是一定地区风俗民情、人文风韵的一种无形的载体。当这种特殊载体进入文学时,又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然而方言写作,却一直是个颇受争议的话题。本文拟以韩少功的《马桥词典》为例,来简要论述方言写作的利与弊。
  关键词:方言写作;利弊分析;《马桥词典》案例
  在当今社会,方言已成为一种特定的地域文化现象。方言中蕴含的民俗风情特色和历史文化内涵已受到了越来越多民众的关注。可以说,方言是汉语世界中独立于普通话之外,具有内在特有风格和意蕴的一片语言天地。在当代,相当一部分的表演艺术作品已向方言这片神奇的天地进军。从赵本山和巩汉林主演的小品《如此竞争》到由冯巩充当“红角”的《没事偷着乐》,方言都给广大观众带来了颇为另类的审美体验。在人们的通常观念中,方言是一定地区风俗民情、人文风韵的一种无形的载体。当这种特殊载体进入文学时,又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然而方言写作,却一直是个颇受争议的话题。本文拟以韩少功的《马桥词典》为例,来简要论述方言写作的利与弊。
  《马桥词典》是韩少功的一部具有浓郁地域特色、写法新奇独特的长篇小说。该部作品收录了马桥村许多鲜活而特别的日常用语。这些话语是“湘味”十足的,能让读者感受到一片崭新的语言天地。其中收录的每个词条都可看作是对马桥民间口头话语――即口语的诠释。因而方言写作在该作品中即体现为民间口语写作。正如“每一枚硬币都有正反两面”,方言写作既有突出的优点,也难免有一定的缺憾。
  一、方言写作的优点
  从读者审美接受的角度来看,《马桥词典》不仅具有旺盛的语言活力,还不拘泥于通常文学作品的言语习惯。这样,所谓“正宗”的话语传统被它颠覆,而且作品有着引人人胜的内在意蕴和颇为深广的现实意义。
  首先,方言写作一定程度上能够激发作品的语言活力,使我们的母语得以焕发青春。作家将方言中一些颇为形象生动的词语如点石成金般化入作品,极大地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如在《马桥词典》中,“散发”是“死”的意思。人的生命终结,即是各种生命元素的分解与溃散。“哩咯啷”这一颇具胡琴小调韵味的拟声词指代“情人”,也指代游戏性质的谈情说爱活动。“话份”顾名思义,即为具有特权色彩的话语权。这些鲜活的方言词语闪烁着灿烂的地域光芒,也焕发出语言的勃勃生机。顾城曾经说过:“语言就像钞票一样,在流通过程中已被使用得又脏又旧。”而富有生活气息,生动而形象的方言词语“翻新”了我们的母语“钞票”,使它的流通不致僵死。
  其次,方言写作是对文学作品话语传统的有力颠覆,使得文学作品从形式到内容能够向多元化发展。长期以来,现代作家圈中似乎形成了某种话语“定势”,尤其是在词汇的运用上。一些词语如“象牙之塔”、“空中楼阁”等被固定地赋予了各自的特定意义。而在《马桥词典》中,“不和气”意为漂亮;“醒”意为愚蠢;“科学”意为懒惰。这些带着独特“乡味”的词语完全颠覆了人们日常生活的话语习惯。换在普通话中,有些词语甚至具有完全相反的涵义。这样的奇特话语在文中的全新阐释吸引了读者的眼球,从而使各词条下妙趣横生的故事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另外一些词语的使用则体现出“陌生化”的效果。如“模范”在晴天时的用法与普通话相同;而在雨天时的用法则完全相反,指的是反面教材式的人物。总之,方言写作从形式到内容都颠覆了固有的话语传统,给读者以耳目一新之感,
  第三,方言写作能够展现某一特定区域的风俗民情。同时它也有助于作家融人对地域历史文化的回味以及对社会万象的思考。从这一点来说,用方言创作出来的作品能够对真实的民间世界进行淋漓尽致的展示,作品因而具有了较高的民俗学价值和深广的文化底蕴。如《马桥词典》中,“发歌”即男人三两相聚,呈“密谋”状小声唱歌的有趣仪式。该仪式程式固定,歌曲内容繁多,充分体现出马桥独有的地域风俗。赛龙舟的习俗看似寻常,但在马桥,龙舟是精心特制而成的,在下水前受到“比人还娇贵”的百般呵护――多么有趣的风俗!马桥还有不忠不义之人死后进了棺材须面朝下,将他背后钉九颗钉使他灵魂不得超生的惯例;亦有对周边作恶多端之人施以魔幻之咒的奇异传统。最后这两种虽颇有陋俗之虞,但毕竟也是地域风情的真实写照。上述风俗中大多还具有深刻的历史渊源。除了摹写民风民俗外,作者还反思了意为“觉悟”的“觉”、泛指一切好吃味道的“甜”等话语深刻的社会内涵,并且从产生这些话语的根源的角度,联系一定的时代背景,并结合当今中外诸多文化现象剖析话语的现实意义。
  由此可见,方言写作不仅激发了作品的语言活力,开拓了语言阐释的多向度空间,而且使民间真实的风俗民情、文化历史获得了真正的主体性意义和价值。这是方言写作优点的深层次体现。
  二、方言写作的缺憾
  当今社会普通话写作大行其道,而方言写作作为汉语写作的一个分支,似乎日益被孤立化了。另外,当今推广普通话的政策带来了巨大的社会浪潮。在它的推动下,用作交际工具和文学话语的方言都有被边缘化的趋势。于是。方言写作的命运何去何从则成为人们颇为关注的问题,这不能不引起我们对方言写作所具有的缺陷的思考。
  首先,方言写作所展现出的民间话语环境,对其特定地域外的人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因而作家在行文中对一些特殊的方言话语的反复使用,可能给读者理解文意的过程造成一定的障碍和不便。在《马桥词典》中,“话份”、“科学”、“宝气”等词语的内涵与人们通常的交际用语有着天壤之别。而这些被赋予特定意义的词语常常在更为陌生、更为新奇的语言环境中出现。这难免会使得读者对整部作品大语境的理解和把握有些偏差。一方面,读者必须不断翻查或回想那些反复出现的方言词的涵义;另一方面,读者有时难免会不明白某些方言话语进入一个全新的语言环境后会不会有新的意蕴。总之,不断在新的陌生语言环境中使用原本就“奇特”的话语,易造成读者的审美偏差。
  其次,为了突出行文语言的乡土精神,方言写作在一定程度上过于强调话语特定而具体的意义,这往往会忽略文学语言的含蓄蕴藉美感,从而造成读者部分审美想象空间的缺失。如《马桥词典》的结构编排即是按照词典的体例,各词条下均是对该词清晰无误的释义。而各个趣味小故事基本围绕着这些语义明晰的词条展开。如“打起发”词条下,先是对该词的两条释义――“小偷小摸”和“占便宜”;接着便开始了罗地农民“打起发”,抢劫平江县城的故事。这样的写法有它的好处――能够让读者清楚地明白方言词汇的内涵,并形象展现马桥的地域民情。但是,读者在审美过程中,容易单纯地重视这些方言词的字面义,而忽略了对文字内在深义的审美。而事实上,整部作品大量充斥着完全方言化的叙述和对话。这种方式固然能够体现鲜活的地方生活气息,但略嫌直白的语言,也必然使读者审美联想空间的广度大打折扣。《马桥词典》在思想内容的地域性、充实性上明显高于那些纯粹“为方言而方言”、以语言“土得掉渣”为荣的作品,然而它的艺术审美空间确实不够广阔。
  第三、正如一定地区有它特定的风俗物产,方言作为一种地域交际工具,正是该地区民间世界真实状况的真实反映。方言中也遗留有重男轻女、愚昧迷信等落后消极因素。这些因素进入文学作品即成为无可避免的糟粕。如《马桥词典》中,对女人的称谓男名化――称呼姐姐为“小哥”,妹妹为“小弟”,姨妈为“小舅”等。以此为象征的文化现象,是马桥女性普遍漠视自己的性别特征,言语举止均男性化,甚至鄙视自己身上的生理现象。这种落后状况无疑是饱受外界人诟病的。还有表示“宿命”的“根”、表示“懒惰不堪”的“科学”、表示“不祥的忌语”的“嘴煞”等,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都具有一定的愚昧或迷信的成分。应该说,作品中这些白璧微瑕之处根源不在于创作方面,而在于方言本身。而方言一旦进入文学作品,这些消极成分就无法避免地成为作品思想内涵的一部分了。
  韩少功在《马桥词典?后记》中饶有深意地写道:“词是有生命的东西。”“它们在特定的事实情境里度过或长或短的生命。”诚然,方言词汇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单位构成句段篇章,并逐步真正进入了文学世界,在方言词语生命力的演变过程中,方言写作的优点与缺憾都是清晰明了的。那么,处于各类文学样式争奇斗妍的汉语文学大花园之中方言写作,它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呢?或许我们只有拭目以待,让时间来回答这个兼涉文艺理论与创作实践双重领域的疑难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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