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痛叫说不出图片_疼

时间:2019-01-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课堂上,田七转过头,英语书遮住她高高挽起的头发。她呵着气低声说,北雪,下节是体育课。   无奈地把眼睛从英语书下的小说上抽离,迅速扫了一眼桌子上贴着的课程表,没错,下节是体育课。田七转回去拉着衣帽不知道在桌上写着什么。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埋头写案例本。最前排的学习委员在不停写着什么;第二排的美玲在翻数学习题集,手边还放着计算器;第三排的雪儿在看手机,左边耳际挂着黑色的耳麦;第四排的苏直直盯着墙上的那个有些老旧的时钟;第五排的我在收拾小说集,再一回头,后桌的伟琳在画画,蜡笔掉在了我的椅子旁边。我微叹了一声……然后,下课的铃声响起。
  北雪,快点。田七拿起她的手机拉着我往外冲。手里的小说集瞬间掉在地上、椅子上。英语老师咳了一声,背着手走出了教室。我挣脱田七的手,弯下来捡掉在地上的书。
  我说田七,还有9分钟25秒,你急什么?田七把头发拆开,两只手理了理发丝,不说话。嘴角倔倔地扬起。
  北雪,我桌子底下还有一本你的书。伟琳好心地提醒我。于是我转过身弯下腰捡书顺便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蜡笔。随即若无其事地拉着田七从前门走出教室。在门口还照了一下玻璃,头上的水晶发卡闪亮亮地把人显得没有那么苍白。田七在身后踉跄地跟上嚷嚷着,北雪等等我。
  楼梯拐角我稍微停顿了一下,走廊那头的后门传来了张画尖细的声音,为什么偏偏是她?在一旁的田七推开我就要冲过去。我用尽力气拉住她,摇摇头说别做幼稚的事。然后没有犹豫地拉着田七走下楼梯。
  《二》
  
  体育课。田七坐我旁边耳边塞着耳机听着歌。偶尔跟着哼唱几句。突然她示意我看操场不远处。
  我以为张画不会上这节课。出乎意料地她来了。眼睛微红,睫毛边有些湿意。我躲着她直射过来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拿下田七的一个耳塞。田七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那群以张画为中心的女生讲着什么。人群里不时发出不以为然的笑声。那笑声直达我心底,蓦然升起些厌恶。
  田七突然大声嚷嚷像是故意要让人听清楚似的说,北雪,你说你在年底晚会上唱什么歌,你决定了没有?我霎时想起了张画刚刚尖细的声音,为什么偏偏是她?是的,为什么是我,我想走到她的面前也去问问那个笨蛋。
  体育老师吹起了集合的哨子。我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从张画面前走过,不到半米的距离我可以看到她发上的头皮屑。她鄙夷的眼神看我昂首走过,如以往的漠然。
  晚课时。张画把我叫出去的时候我还是愣住了,一瞬间的空白。北雪,你凭什么呢?她把头微低下整个人靠近我。我说张画,你的头皮屑还是那么多。这种场合我仍无动于衷得漫不经心。虽然张画说的话狠狠地刺伤了我某个地方。北雪,你听清楚了,有本事你就给我唱得漂亮些,不要总给我这副淡漠无所谓的表情。她说了个总字,让我发火了。于是一巴掌挥了下去,然后扬长而去。暗夜的身后,隐隐传来抽泣声。哼,我就是要给你看看,我北雪也不总是淡漠的。你那么喜欢站在舞台上现在就让给你。不,不是让,是还回给你。
  我想任谁也想不到张画和另一女生在讲台上轮流PK到白热化只为争夺一个晚会上表演的名额。最终张画胜出时,却被我这个不相关的平时被人彻底漠视的一棵小草以台风过境之势包揽所有荣耀。我被台下旁边的田七激动得不小心推了出去。然后很戏剧性的大家以为又有一个人要挑战了,起哄地叫嚣着。等我还没缓过神来,人已经站在讲台上。讲台下担当评委的音乐老师茫然地看着这个额上几粒雀斑穿着打扮怪异的女孩。似乎在她教的学生里对我搜索不出印象。她不知道我在音乐课上的测试得过最高分。一旁的班主任皱了皱眉头。或许在懊恼我的自不量力吧。我抿了抿嘴巴,双手握拳愤恨地说,不知是哪个笨蛋不小心把我推了出来,说着视线瞪向田七。她惊恐万分地做双手许愿式的抱歉。不过既然站在了这里,我也不能免俗地来一首歌曲。不好听别扔笔盖当臭鞋。最后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届好学生才女张画被我打败了。我一直都挺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应该是我拣了个便宜。
  
  《三》
  
  第二天。我发烧了。这并不是意外。意外的是班主任这么迅速地批评我,说给我记过。我头重脚轻地看了看他说,哦,如果我弃权是不是就不用记过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走出了办公室。手是冰冻的,很冷。
  高烧不退。妈妈来接我的时候,我的脸苍白无比,浑身无力。然后我被送进了医院。
  手术台上。我安静地躺着清晰地听到手术刀交接的声音。我没有哭,只是有些难过,也有一点释然。人都是这样子,在清醒里,无能为力地目睹自己的受伤过程。我知道,身体里有一个坏东西在作怪,必须把它切去才能健康。之前一直没有勇气,现在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我不应该有什么怕的。
  手术完了。妈妈喂我喝鸡汤。我说,妈妈,不用担心了。你看以后都会没事了,动了手术就会好的。妈妈眼睛红红的,嗯,这一次会好起来的,你会好好的。我静静地听着她坚定地说着,眼泪没有感觉地流,我终于知道,自己也会一直哭。
  
  《四》
  
  2011年年末。我的病几乎好了。田七打电话来问好。我说,姐我又重生了,电话那边的田七嘤嘤地哭。直说我这小孩怎么这么狠心,让人心疼。眼眶微热地怔了怔,原来还是有人记挂我的。你说你哗啦啦地哭什么呢?我身上多了条疤又不是你砍的。她哭得更大声了。良久,我说,田七我的疤在胸口下一点,正面是看不到的。然后就轻轻挂了电话。几乎是同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迟疑了一下,拿起,田七,电话费多呀你?
  北雪,我是张画。
  哦。
  张画?嗦了一大堆。我从来不知道她那么优秀的一女孩也是话多的人。但我记住了一句,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生病了还那样说话激你。我说,没事你唱得比我好听,那就这样吧。疤痕还是有些疼,我摸着它,眼泪不止。我想我是不是把这几年的泪都一次性流完了。
  妈妈说,北雪,下雪了。迟来的雪终于落下了,挺大的。我抬起头,雪花就落在了窗上,稍作停留又被风吹走。
  一场迟来的雪,一场久违的持久的雪。我站在窗内,看着窗外的飞雪。雪终于慢慢覆盖了全部,看着它们铺满窗格,铺满红色屋顶。我的眼前浮现那一年过往。田七傻呵呵的笑容,张画说我不是淑女也不张扬,只是眼神凛冽、一副安静生活的臭臭表情,她是了解我的,却不知我更无所谓。
  我记得一句话:雪会覆盖这世上一切的罪恶。我想它也会覆盖掉忧伤吧,那些青春里无可避免的忧伤与疼痛。
  [编辑:商元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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