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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抒情笔法下的跳跃诗心】诗家笔法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时间运行的发条》这组诗在抒情方式上呈现出一个明显的特点即“冷抒情”。学者骆寒超按照抒情方式的不同把诗歌世界分为情绪型和情感型两类。“在诗歌创作中,为情绪传达而构成的情性世界纯粹诗主体对存在的感应,而为了使情感得以充分传达的情性世界,则是主体对存在的感悟,包含着理智之光对事物本质的察觉。”(《二十世纪新诗综论》)显然,冷抒情属于骆寒超所言的后者。诗人感情的抒发不是宣泄型的喷发式的一览无余,而是内敛的质朴的留有余味的,在看似不经意而又用心良苦的叙写中,传递出诗人对对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对事物本质的智性把握。?
  画外音是冷抒情的表现方式之一。诗歌讲求含蓄美,追求象外之意言外之词,暗藏画外音继承了这一诗美传统,增加了现代语境中语言所指的不确定性,从而无限扩展了诗歌的外延。以刘川的《雨一直下》为例,乍看整首诗十一行全是浅白的口语,但细细咀嚼起来能发现其后隐藏着丰富的潜台词。为什么“我”渴望成为“1名婴儿”被“放在1个木盆里”“流回到天上”?“木盆”这一意象可以说是刘川的首创,儿时的记忆、人类纯善质朴的天性乃至佛教中“普渡众生”之意,都可以视为是所指,这让单纯的文本有了多重解释,诗歌也因此具有再生的生命力。阿斐的诗也具有这种写作指向。《众口铄金》一诗中全是口语化的叙述,没有一处刻意着墨的痕迹,却道出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深刻寓意,颇有点“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味道。?
  寓言式是冷抒情的表现方式之二。寓言式表达在这组诗中出现的频率最高,如施工的《黄昏里的黑乌鸦》、林茶居的《新嫁娘》、《我的岛》、孙梧的《城里的风景》等。刘泽球的《变形》是一个典型的寓言迷障。和卡夫卡的《变形记》相比,刘泽球的《变形》中每句都是一部《变形记》。诗人用奇丽的想象,以蒙太奇笔法串起一连串的意象,下意识打乱了固有的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联系,寓言着现存世界的错位和荒谬。兰雪的诗温婉灵透的小家碧玉有之,冷峻大气的大家闰秀有之,而这首《一只涂着俗世油彩的气球》也带着寓言式的味道:“我举着自己,举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心翼翼,又满不在乎”。?
  隐喻是冷抒情的表现方式之三。王屿的《一颗钉子》就很好地运用了隐喻这种手法达到冷抒情的效果。“我把钉子砸进身体里/支撑着生命的硬度/我把钉子又钉在一些文字里/语言顿时充满傲骨”,这颗钉子代表的是一种本性,一种精神,不能取代也不能错位,“一颗钉子在另一颗钉子的位置上/……/生命随之,摇摇欲坠”。诗中宣扬的是一种气节和精神,诗人没有从正面高声颂扬,而是用常见的事物“钉子”做隐喻,平和冷静的叙述中暗含深刻的哲理。同样,齐宗弟的《我正处在黄昏与黑夜的中间》、孙梧的《玻璃一样》,都是成功运用隐喻手法的诗作,篇幅有限,不再一一论述。?
  冷抒情笔法成就了诗歌语言冷峻、老练、简约、含蓄的风格。冷抒情并不是诗人感情的冷漠,相反,诗人在束缚的疼痛中跳跃着一颗火热的诗心。在这个“数码时代”“脆弱的秋天”里(呢喃《数码时代》),诗人何为?诗人周瑟瑟的回答是“搏斗”,用“刀”、“锋利的长矛”、“铁链和想象中的毒器”,向“所探询的幽灵进攻”,有着角斗士般的毅力和勇气,哪怕最终的结局是死亡。诗人陶春的回答是“挣脱肉身结构”“跨上喉咙的骏马”,“在语言的阁楼中彻夜恳谈",把诗歌和生命融为一体,有着殉道者般虔诚的情怀。象陶春、周瑟瑟、林茶居、刘泽球、兰雪等诗人,都推崇诗歌不仅要书写心灵,还要关注现实,承担现实的苦难,要有在场的历史连续感和文化现实感。方为的《怀念》以“我”的名义书写了个人的孤独和怀旧,展现的却是现代人共通的感受。刘泽球的《发生》可谓是给现代都市人的生存状态做了一个整体的勾勒:“有时,你想想自己/是一只城中迁徙的侯鸟/将早晚当成季节更替/那根牵引时间运行的发条/终归让万物松弛下皮毛和筋骨/让众多声音在身体里流泻”,现代化进程加速了人们生活、工作的运转速度,为了生存,人们处于无根的漂泊和机械重复的忙碌之中,直到老之将至才有闲暇来反思人生,但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读罢《时间运行的发条》这组诗,心底尤生敬重之情,在各种诗歌网站、社团分庭叫嚣,各种惺惺作态者、无病呻吟者批量生产一些似诗非诗的文字并赫然炫耀时,这些诗人在认真虔诚地写诗,他们用质朴的语言表现着现代人的生存状态,传达着睿智的体悟,用创作回答着什么是真正的诗人,什么是真正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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