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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依然的诗】傅天琳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女,重庆人,生于20世纪70年代。于2003年底开始触网写诗歌,创作了一定数量的诗歌。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等及多种民刊。   看着夏天远去   那些混沌的空气的鱼群
  紧贴着我身体的峭壁飞翔
  它们在找寻一扇进入我的门
  
  洗衣机轰鸣,似乎在控诉:
  生活,生活啊为什么总是一成不变
  爱我,爱我,爱我吧
  
  自杀式的词语
  从恳求转为亢奋
  进而陷入不可扭转的愤怒
  
  我们失去了,不,我失去了自我的预言家:
  光秃的田野、扭曲变形的河流
  我只看到暗淡无光的自己
  
  终日游荡于此
  这里是我的葬身之地?!
   2007/9/17
  玻璃瓶中的玫瑰
  我不记得自己何时钻进了这只玻璃瓶
  卷曲着身体,我的皮肤显得脆弱而透明
  这个秋天,将会失去它珍贵的润滑油
  为此,我患上了忧郁症。
  麻木先生,麻木先生给我发来短信
  让我保持一颗平常的心,免遭伤害
  可我如何能做到呢?如何能做到呢?
  你们尽管放出一万只蜜蜂
  来吸干我每一只血管里的血吧
  我看着自己死去,并因此而深感荣耀
   2007/9/13
  对手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很迷茫
  黄金果冻一样的太阳在慢慢融化
  褐色岩石在大海的挤压下蠕动,反映出它们的
   不安
  海滩上到处是亮晶晶的乳房
  而我的珍宝已埋进了男人的坟场
  “鱼缸中的马死了”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在和我说话吗?
  我的眼睛空洞无物
  “远处会有什么?我要向你倾诉我的衷肠”
  “嘘,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你是谁?你是谁?”
  一张空白的镜子,雪一样白。
  哦,我不曾到过这里,我从不曾到过这里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干什么
  一头情愿在高潮中死去的女人
  它的性生活越来越稀薄
  2007/9/13
  
  石膏像
  我寻找一种催情剂
  当我看到你,便会身不由己
  就像猫遇上了鱼,我如此诡秘地微笑
  我需要友情,我把它看得和爱情一样
  而我的爱情早已破败不堪
  一幢敞风的建筑住满蝙蝠、老鼠和臭虫
  哦,我阁楼里的亲戚们啊
  给我戴上了厚厚的面罩
  是的,我将会像枚钉子在每一处庭院游荡
  月光有着婴儿般的甜美
  却从不懂得哀怜我
  2007/9/12
  变 形
  桥梁、河水、月亮
  全部滑入秋天宇宙的中心
  尖顶灯塔投射出它僵硬的抛物线:
  河滩上蠕动着一串女人复杂纠葛的脚趾
  初潮的月光卷起一块块浪花
  向我涌来。我拖曳着双腿
  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
  我的不安,我痉挛性的痛苦
  能否和这圣洁无边的寂静
  融为一体?
  2007/9/12
  恐惧的艺术
  早晨,溶解着红色凝重的空气
  一只又圆又大的太阳缓缓从海底升起
  
  照耀我。让我相信,我一走出阴暗的地下室
  它们就会来逮我
  
  灰白的云朵溜入两株梧桐树的空隙
  露出镶金边的秃头,冷冷地觊觎
  
  我的孩子在摇床中如同虫子蠕动
  咬着手指头,两眼空洞无物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你用你恶毒的舌头
  
  给我最温柔的渴望
  又一次次将我引向恐惧
  
  游乐园的石桌和石凳排列有序,一个个棋盘
  它们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欢迎,欢迎”下一步
  我像一头瞎眼的狮子
  期待对手……
   2007/9/2
  女 孩
  我期待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突然惊厥或者窒息
  
  爱情是一块蓝色宝石的流体
  从大地的脉管中流出来
  
  我终日飘荡在天空
  哦,我是这无脚的风,寻找一间永恒的房子
  
  那些谎言,谎言的皮肤长出苔藓
  我要穿越这里,这里不再有教堂的钟声
  
  树木顽固地伸向河流的中心
  一座白色拱桥敞开它阴郁的孔洞
  
  你是谁?你是谁?
  我弹奏我的黑色三角琴
  
  我爱,爱,爱这柔软芳香的阴唇
  发出猫一样的笑声
  看起来,我是如此不像一个死亡中的女孩
  2007/9/1
  待 产
  我有过这样的体验
  躺在一块云朵似的白床单上
  沉重如铁,不知身在何处
  血,如一万匹野马在血管中撕咬
  拒不涌出
  那些爱,爱的名声
  我们用狂热的肢体编织
  又用思想的灰烬掩埋
  哦,即使拙劣的技巧
  也会创造出一个孩子
  
  女人们围坐一团
  像一群白羽毛的鸡
  我到底能干什么,能做什么?
  主人用一把小米就把我招到了他的眼前
  而多数时候,我只能用我可怜的小把戏
  来治愈这种自我:
  我的痛苦没有宗教,没有信仰
  更谈不上安全感
  它们终日白白胖胖,躲在我的身体内
  无休无止的生长
  
  我像一只杯子,乐于被你拥抱
  我这粉红的婴儿,是否完好?
  2007/8/26
  未 来
  在无风的房子里
  木匠埋头工作
  他用他的刨子粗鲁地给我刨皮
  一层一层,开始没有反应
  石拱门,桥洞,阴森肃穆
  尖啸的火车像一只羚羊
  在远处的崖壁上奔跳
  我的谷仓
  我的干草垛
  我结疤的皮肤
  我的豌豆的秘密
  断断续续掉落
  身体痉挛
  紧紧咬住这根实实在在的东西吧
  原始人的野蛮,不带任何修饰成份
  未来,不会呼之既来
  
  我们保持应有的反应:
  赤裸的树木
  动物的屁股
  河流中翻滚的巨眼
  2007/8/26
  线 索
  一条隐秘的线索
  牵引着我
  病像天使,一个接一个降临。
  从弥漫消毒水味的医院出来
  我脸色苍白,清清嗓子
  试图和我自己开开玩笑:
  秋日绿色凶猛的火车机头直冲入体内
  碾碎已死于腹中的胎儿
  窗户密密实实,有人听凭摆布
  
  阳光不能照耀我
  那牛乳般的感觉
  我再不能返回到原始居住地:
  那潮湿、阴暗、温暖
  曾紧紧包裹着我
  我生下一个女儿
  似乎可以别无他求
  
  穿过我粉嫩的25岁
  母亲的腔调,父亲的教条
  像一件件重物,如期降落
  我在每一件事物中
  努力搜索,一个石柱的形象
  陪我渡过余生
  2007/8/26
  忧郁与神秘
  弗洛伊德用梦告诉我们
  古老的房子
  照镜子的少女
  一只被施了催眠术的老猫
  
  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什么?
  我把痛苦一件一件装进行礼箱
  这些漂亮的衣服
  将死死包裹着我
  
  我是如此热爱这种亲密的感觉
  死去的胎儿
  在被监视的瓶子中生长
  那些黑暗中的灰蝙蝠,是我可爱的亲戚
  
  我的大脑混乱
  谎言拖着他的大舌头
  在街道上施善布道
  白痴般的月亮
  
  俯下它和善的额头
  让我们相信
  永生的爱情
  
  我的脸紧贴着大地的皮肤
  将安适如初
   2007/8/28
  我缺少个伙伴
  我飘浮在夜空,一件漂洗过的白裙子
  我始终相信肉体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而灵魂,一个彻底肮脏的东西”,我不纯洁
  纯洁者一如那紧紧含住乳头的婴儿
  
  整幢建筑在夜色中飘荡
  它们停泊在古代
  我是巨人
  一挥手,就能扫除这庞然大物
  
  我不谈需要
  一只死鸟,一只死鸟
  我只是缺少个伙伴
  我的救护车尖叫
  
  给沉寂的街道,运来
  勃勃生气!
  一个男性胎儿在锥形鱼缸中冲我眨眼
  面带微笑:妈妈,妈妈,妈妈
  
  球形池塘,多像一只盲人的眼睛
  摘除掉,摘除掉
  光秃的广场,照出我的影子
  两只空洞的眼球在空气中摩擦
  
  捉摸不定的气流
  在每一根手指下游动
  哦,哦,要,要,要
  我想我患有口吃病
  
  我毫无意义的重复自己
  多么可怕的品性
   2007/8/28
  注:“而灵魂,一个彻底肮脏的东西”引自我的作品《橡皮人》。
  家庭生活
  天空蓝得像牧场的草一样
  用手轻轻触碰,它就会颤抖,甚至流泪
  灌木倾斜在房子的两侧
  疯狂吸食着所有的光线
  暗,暗!草坪上
  一只公鸡不知厌倦地分泌性激素
  追逐着一群母鸡取乐
  拧断它的脖子,拧断!
  我厌恶地拍掉那只发情的狗爪子
  一头畜生!畜生
  怎么能够体谅我工作的压力,精神的苦闷?
  
  而少女们远不知道堕胎的痛苦
  她们以为堕胎有如吃饭穿衣一样自然
  那些光溜溜的老鼠仔粉红鲜嫩
  来不及啼叫,便被冲入
  肮脏的下水道
  
  哦,爱情,纯洁的爱情
  你到底能带给我们什么?
  新奇的体验?
  神圣的使命?
  幸福的感受?
  而我犹如一只光盘
  在这精神的机箱中徒然旋转、嘶鸣
  偶有快感,也伴随着划伤和磨损
  
  明天,明天
  阳光,仍然会从男人的秃顶降落
  2007/6/25
  吻
  余下的岁月,在毫无遮掩的门外回旋打转
  如一群孩子拥挤在一起,不愿进来
  
  我诡秘地躺在一间为生者准备的屋子里
  怀念着那件事。它的脚步
  
  燕子般轻盈
  又如大象那样笨重
  
  而我变得越来越刻薄了
  即使盐粒的温度,也令我惊颤、尖叫
  
  啊,我需要一个悠长的啜饮,和痛苦一样
  会让我新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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