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比利时前，一位友人故作神秘地对我说：“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在那个无政府的国家中享受自由吧！”自2010年4月，荷兰语政党与法语政党，因分歧过大闹翻，首相（相当于总理）辞职以来，比利时经历了约500天的无政府状态。
无政府就意味着自由吗？还是到处充满垃圾？无治安可言？一系列的问号和可怕场景在我的脑海浮现。
飞抵布鲁塞尔，我遇到了第一个问题：运的行李不见了。焦急地等待了近两个小时，他乘客纷纷推车离去了，我开始绝望，只好跑到行李问讯处登记了自己的住址，便匆匆离开机场。心想：这个国家正处于无政府状态，我不敢对找到行李抱有幻想。
不料，4天后，行李服务中心便从我转机的俄罗斯机场，找到遗失的行李，并将其送到我的住处。正当我万分惊喜与感激之时，工作人员连连向我道歉，承认没有看管好我的行李，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临走的时候，还为我提供了一个投诉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不断寻找，试图找到无政府国家的“特殊性”。
“没有政府，对我们好像没什么影响。”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法语老师告诉我：“普通人照样领工资、纳税、缴纳社会保险，穷人依旧领取失业保险金。在政府上班的人也一样，他们依旧为我们服务。 ”
“这个国家没有总理已经一年多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总理是不是有必要存在。”比利时的一位华侨告诉我。这句话也道出了我的困惑：是什么支撑着这个国家的运转？
其实，在政府辞职后，由原首相领头的看守政府，一直在发挥作用。虽然无法通过重大决策，但国家日常运作依然正常。
我看到过的一次罢工抗议活动，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2011年9月22日清晨，布鲁塞尔的环卫工人，为抗议政治僵局而集体罢工，并在主干道焚烧垃圾。塑料被烧焦后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上班族的车辆都趴在路上一动不动。见此场景，我神情紧张地端起相机。
可在镜头里，我却看到，示威者和行人都显得平静而淡定，甚至还有人在谈笑风生。
大约10分钟后，头顶盘旋起两架直升机，地面上的警察也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他们并没有阻止示威人群，只是开始清理道路中央的焚烧物。慢慢地，人群散去，这场活动就这样在平静中结束。
显然，在这个国家，出了问题有人管。
非常奇怪的是，比利时人抗议的手段，竟然有男人不刮胡子、女人不刮腿毛、让政治家的妻子拒绝和丈夫有性生活等诡异行为。
然而，虽然他们抗议，但绝不愤怒、不诉诸暴力；他们也反思，但不强求立刻结束对立。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 图/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