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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弦的诗 2002年?冬天?胡弦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1 先说2002年。2002年,对于我,对于胡弦,对于黑陶,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年。这一年夏天, 《诗刊》社第18届青春诗会。虽然说我们都是江苏的诗人,可我和赫赫有名的胡弦没有见过面。本来,我已把胡弦归纳到大卫那一群“北人”中了,可见了面才发现,胡弦完全不能属于“北人”,只能属于“南人”。如果给胡弦一顶帽子的话,可以把他送到上海男人中去,他的温和,他的儒雅,他的幽默,他的细心,他的有责任……优点实在是太多了,完全是女人心目中的绩优股。
  “……他一直在努力/望着永远不变的刻字铺,我想/对于这个世界/反方向的切入是多么有力。”
  这是胡弦2002年的诗歌《刻字铺》。那时我们已经从合肥来到了黄山脚下,继续我们的青春诗会。《刻字铺》和我们一起遇到了梁小斌先生。他的脸形就像木刻画。其实这就是这个世界“反方向的切人”。胡弦写出了梁小斌现在的命运。写过《中国,我的钥匙丢了》的梁小斌先生似乎就是不妥协的诗人在生活中的命运。胡弦还写出了作为诗歌热爱者在未来的命运。我们一直在努力,刻字,但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反方向的切入刻上永恒呢?
  2002年,是胡弦的笔触拐弯的地方。也是一个诗人被世界神秘打开的时间。所以2002年,诗人胡弦是幸福的,他拥有了2002的大河湾,这是他未来传记中必须大写特写的一个年度。所以,连他的诗歌自选集《十年灯》中收入诗歌也是2002年以后的诗歌居多。事实上,2002年以后的胡弦的刻字铺“连锁店”覆盖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刊物。那是胡弦的占领,也是胡弦的宣言。这位热爱土地、热爱诗歌的赤子,像一个在旷野上说话的孩子。2002年,他站到了一个高处。
  他看到了什么?
  铜山?徐州?中国?还是他心中的蔚蓝地球?
  借用诗人黑陶的一句诗歌,2002年后,胡弦的诗歌汹涌。
  2 再说冬天。如果用四季来形容一个诗人的话,杨健的诗歌是属于初春的:苦难的,隐忍的,嘶哑的初春。柏桦的诗歌是属于仲夏的:奢侈的,浪费的,多情欲的仲夏。海子的诗歌是属于深秋的:丰收的,疲惫的,无法偿还的深秋。
  胡弦的诗歌应该属于冬天。他的诗歌曾经有过春天、夏天和秋天,这是一个诗人必须的寻找和漂泊之路。比如胡弦在乡土诗歌中的寻找,有很多方向,其实又没有方向。在这条寻找的道路上,他身上的伤口会有九十九道,但只有一道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丹青。取得真经的路上,我们手中的金箍棒有时候会臣服于文字的白骨精,有时候会依附于逻辑的盘丝洞,但你必须前行,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等待心中的火山爆发,岩浆涌出,那时,你就有了你自己的山河。
  “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锣/不可能一开始就是猴子的铃铛,/狗熊裹着皮大衣,心满意足,理想主义的鹿却有长久的不宁/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铁笼子,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雪糕、算术、糖果、绕口令//不可能一开始马就是马,狮子就是狮子/命名需要机缘,确定命名,需要千万人同心同德,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高潮。就宣称/没有喝彩无法谢幕,/不可能一开始就和气一团/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头伸进老虎嘴里/观众在鼓掌,连猎人/也加入了进来/不可能一开始,猎人就快乐。老虎也满意”。
  这是胡弦的诗歌《马戏团》。寂寞之人的锣鼓总是锈迹斑斑的,能够把它敲响的是忠于诗歌的人。冬天是单调的,又是博大的。冬天是萧瑟的,又是感恩的。冬天是枯涩的,又是多雪水的。在雪水的冰凉中,胡弦的诗歌不再是令猎人快乐和老虎满意的温情的铃铛,而代之以尖锐和不安地呐喊。这尖锐和不安地呐喊令胡弦迅速窑变。
  “咽下一根小草容易,咽下一根小草的悲苦难,咽下一只小羊的命难,昨晚。烧烤摊的红火超过了预期,王师傅躲到三轮车背后敲羊/他用小巧的铁锤敲击羊的脑门/第一下,羊猛烈地跳起,叫/第二下,羊悄无声息萎顿在地/他不放心,又补上第三下//咽下一小块羊肉容易,咽下一粒炭火难,咽下一辆黑暗的三轮车难,烧旺的炭火,映红了王师傅微胖的脸//昨晚,他在烤羊肉串时/一直面带笑容,根本看不出是个屠夫” (《咽下》)
  谁能够咽下?
  生活总是在我们的咽喉中,上不去,又下不来。
  我看到了诗人胡弦眼睛中的冬天,悲凉而无声。
  3 说说胡弦。受家庭成分的影响。从小生活艰难的胡弦性格中有我们无法体谅的一团黑。也许就是这团黑,使得胡弦格外地珍惜生活中的温暖,所以,他对于朋友的情义,对于诗歌的忠诚,还有对于家人的承担都成了他抵御那团黑的武器。这也是他一手写散文,一手写诗歌的最好的解答。从《菜蔬小语》和《爱,刚刚来过》再到《十年灯》以及最近的长诗《山谷》,胡弦渐渐在从身体中抽出那团黑。“痛苦找到它所热爱的人,伴随着,正被打开的绷带”。那绷带是什么,是我们写作的白纸吗?
  其实,生命中的进攻和抵御都是自我深渊中的搏斗。每个人都在搏斗。胡弦从乡村到铜山,再到南京。胡弦走得谨慎,也坚定,就像他一直听到的上课铃:
  “寒冷像胶水。铁杵,能粘住幼小的手指,但粘不住上课铃声:一切还是那么清脆,如同鸟儿飞翔,远方,空心河的冰层在加厚,快乐的尖叫之上,散佚的铃声有模糊、稀薄的翅膀//冰和铁多么相像,都藏着波涛,它们收集的寒冷,早已超出一座小学校的需要,整个冬天,槐树的枝杈继续衰老,对应着远方冰面上的划痕/一截旧铁砧,如同乡村乌鸦,不管你赞美还是诅咒,它只管叫,黑乎乎地飞”(《上课铃》)
  在喧嚣的南京,偏居的胡弦心中,久久眺望的还是苏北的冬天啊。
  那是诗人胡弦永远不能偿还的冬天,也是诗人胡弦的底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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