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天空将屋檐撑于指尖。 抬起脚,两朵宝石花 摇出棕色小船。木质的房间 一罐中药,熬了十年。隔了白色栅栏
平端满盘酱油的人,拖着影子
挪移在飞驰的马路边。
雨声渐远,远过一声喟叹。
山脉滑行于地平线上的麦芒。
牵出魔鬼也欢喜的种子,
自骨缝 心脏 刀刃的清亮。
狗尾草牵出问号,把脊椎
压弯。树叶睁大眼睛,开合于
某次微颤。一道黑色闪电,燕子
衔了报警的雨丝,掠过空地。
我看见
我看见海。百叶窗垂下眼帘,
光线的细沙打磨白色地板。
我看见倒影:她起身,走向红酒。
笔端的梨花,门前的海棠。
干杯(再见)――
一次漂亮的回转。
蝉鸣开合屋顶,柳枝滴落窗前。
我看见日历化为满壁灰烬,
烛捻跌倒于一缕青烟。叮咛
迁居手机,白天和夜晚各剩下一半。
我看见鸟儿,奋飞于胶水的地平线。
法桐树挥别天空,用云支撑伟岸。
我看见一块浮动的木板:石子挨着石子,
两座波浪之间。
雨中
暴雨碾过屋顶,头发
漫出水声。漂来的湖面,柳条
摇动耳语的秋千。拱桥弯弯,
咽下一簇火焰。
断线的风筝在天上,手心攥着
五月的棉花糖。绿树浓荫,夏日长,
蝉鸣披着黑色衣裳。风推开傍晚
的胸腔:药丸吞噬灯光,茶几
缩进啤酒瓶。饥饿的铁锤,敲打
一颗,又一颗,空空的花生。
出租前额,封锁耳孔。仿佛一个
热烈的电话刚刚挂断,柳絮
在半空打旋儿。以为梨花那端,
连接秋天;以为一个字加另一个字,
就是整个圆。把芳香还给纸巾吧,
啜泣的长鞭,不曾惊扰一只蚊子的酣眠。
深呼吸,驱散雾气。那个雨中
扛沙袋的人,渐渐走远。草叶的腰身,
无人为之上弦。曲子谱在路边。
笔锋一侧,放天色转晴。房间里,
一颗葡萄青青。
登塔
一起进塔门,我们先后欠了欠身。
石质阶梯,幽暗,陡峭,比肩
宽不了多少。嘘,别说话,别跟我
说话。五层,七层……
汗水冲刷身体,双脚驮运煤块,朝向
起自童年的祭坛。一路的神灵,借用琉璃瓦
与世人相见,自北宋到今天。
猛然惊觉无路,手机微光中――
似有大光明隐于凸形穹顶的黑暗。
菩萨端坐石壁,无睹于面前:
一角,五角,一元,五元……
杂陈的晶亮、褶皱,和一盒伊利牌酸奶。
立于十三层的方寸之地,大风
挟日光,从指甲盖般的窗口
挤进来,冲开裙摆。你在我右手
的另一边。小心转侧,蹲身――
湖水,树木,大片低伏的房屋,
以坠落的姿态,几只鸟悬浮于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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