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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胭脂:在诗歌中再次出生(评论)] 横行胭脂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阅读她的诗歌,倾听这些诗句款款地吟唱,我在想,这个女子来自何处?   该不会是唐代吧?   然而,我把她置于如此久远的年代并不十分确切,她的语句不仅仅是自身命运的歌咏,她也在我们这个时代,穿越了那些悄然滑过的短暂之物。她一直在穿越,带着她的语词,正是这个穿越的姿态使她的语言在这个时代如此不同,她可以在高处凝视也可以在低处探入,因此我们可以看得到她语句的速率,她的尺度,语词的空间所打开的尺度。
  这是抒情的高度,在这个抒情几乎不再可能的时代,还有如此坦然朴素的表白,除非诗歌浓缩了时间的全部重量。如此的抒情挽救了汉语的质地,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的诗歌在抒情上都倾向于内敛反省,独白与个体的戏剧化,女性写作回到自身身体之后,目光也都变得曲折封闭了,重新打开女性凝视的目光,她是如何做到的?一种什么样的灵气可以帮助她在古典的情韵与现代的宣告之间轻盈穿行?她是如何获得如此清澈的目光的?
  一方面,是她个体身体史的迁移,从南方的江汉平原到北方的秦岭山脉,她必须穿越青春与生长的距离,这是古老的离别愁绪与现代的孤独创伤的皱褶,巨大的空虚与无助必须以诗歌来克服,这亲爱的地理,如同诗人所言,这有着年代皱纹的硕大躯体再次生育了她,尤其是古老帝国长安的余韵被一个外来女子所珍爱,帝国内在的气度与气韵以心传心,馈赠给了这个女子,使她的悟性与灵性更加饱满,因此她可以让地域板块跟随她一起来回移动与穿梭,在巨大的飞翔的凝视中穿越,因此语句获得了长度感,她的语句有着传统山水画长卷一般的尺寸,跳跃与飞跃的韵律在于压缩了空间,诗句可以从自己生活的小城一下子跳跃到都城长安以及自己的故乡,诗句有着火车行走的速率,似乎一节车厢就是一组语词,在移动中组装起来,并且获得节奏,舞蹈起来。空间的穿梭带来移动的速度,她的诗歌有着速率,这速率获得了节奏,这是目光的流盼与挽留,不断挽留已经消失的事物,是的,她几乎是一个唐代那般钟爱自然万物的旅行者,一个从屏风画之中走出来的清丽女子。
  另一方面,则是时间的浓缩,她可以自如地在古代长安与现代生活之间找到诗意的步伐,这绝非怀古之幽情,而是诗意给予了她力量,因此她横行,可以自由游走。在我们这个时代,还如此相信诗歌的女人是很少很少了:能够彻底委身与诗歌,把自己一生彻底放逐在诗歌之中,在诗歌中哭泣与浪漫,只有诗歌的语词可以给予她另一种生命,不,无数的生命,如同她甚至骄傲地说,不断写诗,就如同和情人不断地婚礼。只有诗歌是证人:她与她的诗歌不断处于婚宴的喜悦与憧憬之中,这种不断进入婚宴的期待,是一个女子进入另一个生命,与异质性结盟的渴望,一直有着饥渴,一直有着甜美的眼睑,一直有着望眼欲穿的眼神,使她的语句异常凄美:美一直在来临,幸福一直在来临,无数次可以新生,再次出生。
  我一直惊讶于她是如何获得如此的抒情品质的,这来自于她对诗歌的信任与相信?不仅仅是一般的相信,而是一种诗意的信仰,这使她的语言近乎于祈祷,现代汉语一直在暴力的氛围中被塑造,因此不美丽,不柔婉,不深情,即便有抒情也仅仅是空洞的口号,不是来自于个体嗓音的颗粒,但她的诗歌作为女性的祈祷,融入了语词的年岁,有着语词轻柔生长的肌理,她回到了植物的气息,保持健康的生长,她的诗歌健康,如此难得的柔韧而豪迈,融合了先天南方女子的柔美与后天北方气质的豪爽。在她这里,抒情就是让自己作为女子再次出生,在地方性的植物那里,在游走的车厢上,在生活的每一处,让情感可以感染事物,就是一次次作为女子而出生,这个女子一直是新的,一直有着新鲜的生命,一如其本名,一如其美名,给每一个所触之物涂上胭脂,给它们装扮,宛若它们也是第一次来临。
  这种新鲜的喜爱,是我们这个厌倦与疲惫的时代所罕见的,这是信念,只有诗歌可以拯救一个女性,可以在抒情中让祈祷支撑自己的艰辛与创伤,读到她的诗歌,我明白了这个简单不过的道理,这不是诗歌的功能,这是诗意的品质,古代汉语诗歌离开了抒情的质地就荡然无存了。如何承继抒情性,诗人们都辛苦尝试过,但是因为西方语言的智性影响,现代汉诗的抒情性一直过于简化了,反而是女性以其自然与身体贯通的气息,从植物到五谷,从季节到皱纹,从生育到年岁,土特产都获得了诗意的商标,名词的罗列恢复了汉语本身的母性,成语的套用与轻巧置换余留了汉语沧桑的时间性,动词的递进强化了汉语绵绵不绝的气力,形容词呢?那微霜下的贵族,那崛起的菜蔬,还有那叙事的梗、议论的花、抒情的蕊,如同花瓣的皱褶层层打开。当然,当然,还有那楚地天生的虚词,一直为她的诗句托起腰肢,使之通透,构成她最信仰、最疼痛、最严峻的欢爱的核心。
  一旦女性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气候,器官与语词之间就获得了某种共感,语词的来临就更加自然,女性的物语需要的仅仅是自然,让女性自然生长,在生长中开放,这就是时间的感恩,而抒情是自身气息的调节,不是语词,不仅仅是音调,而是一种情感的韵律,一种带有渴望的呼吸,这渴望超越了人世短暂的惊恐。
  对时间的敏感,对青春的挽留,恍惚的时间如何变得从容起来?时间的折叠如何可能?因此写作就是展开时间交错的技艺,这使她的诗歌一边与年岁同行,一边后退,进入中年写作对于女性尤为困难,但是她却找到了自己的姿态:一方面是走向岁月的空寒,一方面是越变越小,那是返回,返回到青春,再次出生,出生在青春之中,在前行与后移之间,语句的空间再次拉开。
  在艰辛的孤独中,她耐心地流泪,耐心地写作,直到泪水都变成钻石一般的语词,我只愿她的风情不朽,愿她的孤独更灿烂,愿时光为她涂上口红,愿世界亏欠她的爱而羞愧,愿她满面的爱情被爱抚,愿她的沧桑得到安宁,愿她借助修辞而越来越强大。
  她的诗歌是一个可以把少女的天真妩媚与成年女子的凄婉深情完好结合的美妙声音,我知道,只有女性的声音可以托住、可以寄寓一个时代的情感记忆了,如此的铭刻挽留了一个时代的泪水。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切听到了她歌咏的弦外之音,原谅我几乎没有引用她的诗句,因为我必须沉浸在其问,我更多愿意做一个听众,倾听她的诉说,如此而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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