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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漆黑夜晚的马灯(组诗)_马灯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郭晓琦,男, 1973年9月生于甘肃镇原。当过教师,干过教育行政工作,现供职于某文学杂志社。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飞天》、《作品》、《诗歌月刊》、《绿风》、《诗选刊》等刊物,并入选《中国年度诗歌》、《中国诗歌精选》、《新世纪5年诗选》、《华文青年诗人奖获奖作品》、《2007-2008中国诗歌选》、《中国2008年度诗歌精选》、《2008年最适合中学生阅读诗歌年选》等多个选本。获过《飞天》十年文学奖、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等奖项。2008年参加诗刊社第24届“青春诗会”。
  
  北堡镇
  
  对于一个曾经存在过的镇子
  我有着浓厚的兴趣。跑过了很多路
  问过好多年长的人,我想知道
  它深远的秘密。这个镇子
  一定不是太大,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村庄
  但一定有一条繁华的小街市
  有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雄踞街口
  有穿绸缎袍子的镇长、商贾、老爷和少爷
  腰里揣着白花花的银子,踱着方步
  进出于茶馆、酒楼和妓院
  有穿长衫的书生,因为倾慕一位富家小姐
  而茶饭不思,人比黄花瘦
  有戴墨镜的算命先生,在算计自己的命运
  有涂胭脂的媒婆踏破了百家门槛
  有杂耍的小丑,叫卖的小商贩
  穿粗布短褂的贫苦百姓,来往于米行、铁匠铺
  剃头店以及小小的农贸市场
  还有牛车缓缓经过
  装载着粮食和布匹。这个镇子
  一定遍布桃树,春天会开出灿烂的桃花
  
  ……而让我的漫游戛然止步的,是古堡遗址上
  埋头挖枸杞的老人一声断喝
  他追着一条老根掘地三尺,挖出了――
  一把锈蚀的古马刀
  一片敲穿了的古铜锣
  
  一个挖土豆的婆婆跪向大地
  
  她干脆扔掉镢头,艰难地跪了下来
  用皴裂的手开始刨
  一下又一下,像一只打洞的旱獭
  
  秋深了,雾重了――
  她的膝盖和糙手染上了来自于土地的寒气
  
  此前,她不小心挖伤了三颗土豆
  不,应该是五颗
  两颗擦破了皮,另外的被拦腰切开
  这让她心疼,一再埋怨自己的草率和鲁莽
  她似乎看到受伤的土豆
  在不停地战栗、抽搐,在流血
  ――鲜红鲜红的血
  她还听到了土豆的呻吟,在喊疼
  她想到饥荒年代。想到和土豆熬过的日子
  拉扯大的后生。想着想着
  她已没有力气再次把锋利的镢头举过头顶
  
  开阔的冬天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风。树木、柴垛、灰暗老屋
  背阴的斜坡上积着大片残雪
  像灰暗的羊群。像肮脏的破棉絮
  麻雀萎缩在电线上。狗拖着尾巴在旷野上跑
  
  这是在黑渠口土塬。这是开阔的冬天
  从低处向高处,我将依次经过:
  沙头坪、五里沟、七里河
  路家坡、榆树湾、薛家洼洼、孙寨子
  秦家嘴嘴、麻子沟圈、朱家胡同、黄家铺子
  黑崾岘、郭堡子、黄家梁、刘家塬畔
  ……这些村庄,正背对着农历正月坚硬的冷风
  持续着畜禽的叫声,和一些杂乱的响动
  
  我碰见挑着空水桶的人。挎着粪筐的人
  背柴禾的人。抱着孩子逛亲戚的人
  娶亲的人。送葬的人
  摇铃铛的货郎。背着锯子、斧头和牛角墨斗的木匠
  提瓦刀的泥瓦匠。赶往集市的银匠和裁缝
  开拖拉机的粮贩子、羊贩子、牛贩子
  我还碰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手舞足蹈的疯子
  一个用细竹竿敲击冷硬路面的盲人
  一个笑眯眯的哑巴……
  
  这是开阔的冬天。这是空旷的黑渠口土塬
  从一个村庄的鸡鸣到另一个村庄的狗吠
  从一条路的早晨到另一条路的黄昏。那么多
  谦卑的人,不停地奔波,往返
  他们的忧伤和快乐,和头顶的天空是一样的
  有时阴沉低垂,有时无边无际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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