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川,曾就读于四川大学政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现于北京大学哲学系攻读硕士。曾获第十届未名诗歌奖。 一首习作 形形色色的眼神望着我,有时候
像是各种口径的手枪瞄准我
有时候,敌意像秋意、像风从八面来袭
我感到冷:感到战栗
战栗于身侧微小的动静
有时候,心灵变成魔镜面对她
就望见两洞黑漆漆的眼睛
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我赶快紧闭:
却感到自己是株无助的植物,四面晃动。
起风
天光倏然黯淡。你的城邦起了风:
目睹一万只壮硕的翅膀朝向你扑棱
血盆大口狂吻战栗的脸颊
忠诚的身体于是被推搡
而凌乱不堪的是你心头模糊的云影。
起先的啁啾声乍止
你原野的草偃了身子,嘴巴衔住泥土
而用来避风的树冠仿佛一顶破伞碎了伞骨。
你的内部无征兆的起风,这是避无可避的事情
直至风停。我苏醒过来:
透过慈祥的枝丫望见天空
望见它覆压向我的铁青脸孔毫无表情
望见世界平静如常好像什麽都未曾发生
诗人的爱情故事
――给W.K.
我是一个古代诗人,
熟知每一种花草或鸟类的名称
我也给那些还没名字的事物命名。
然而,在所有的创造性活动里,
对于造字,我最热衷:
根据不同种类的树的外部特征,以及
不同鸟类的羽毛、姿态或眼睛
我一笔一划的在木字旁的一侧,或者
鸟字头的下面、加别的东西
来让不同的字和不同的生物对应。
你跑进来,看了看这些字
摇摇头,说你不懂
我就牵你的手、拉你到了外面
一一指着每个汉字对应的树木或鸟类
然后详细地给你解释
为什么要给它一个那样子的外形?
于是,你变得很高兴
说我用汉字把这些个事情画得
惟妙惟肖。
后来,我们更相爱了
一切美好,除了一点点的小苦恼:
因为我已决意把像我这样的人
叫做诗人,你却直到老了
都任着性,说像我这样的人
实际上叫做画家。
那么,直到老了,你也对你的女伴们说
自己的爱人是个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