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几近空幻的记忆:水。让隔河相望的村庄产生距离――儿时。我日夜思念的外婆.就住在河对岸的村庄。 奔流的河水阻隔了去路。思念更深。
――没有桥的河流是多么的孤单!
现在,这一切已成为一场经历。一种记忆与真实的复合。那是时光深处的真实。
桥,另一种路。此刻。我正坐在另一条河流边。怀想着那些曾经护送我离开各种出发地的桥和路:是他们让我实现了必要的过渡和抵达!
晒 场
打开封存已久的记忆,一个特殊的场地闯入我的视野:村西的晒场――儿时.一个专供大人们扬晒谷物的地方.丰收的时节更是我与小伙伴们嬉闹的场所。与所有同时代在乡村出生的人一样,我们儿时的欢乐乃至少许的辛酸.总是与村庄的饥饱紧密维系。 但你却必须在那里生活。 ――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今,那个占地几亩的晒场仍在。而我是不是也继承了父辈的诚实与勇敢――将自己微薄的收成,拿到阳光之下:晒除水分。扬弃秕谷。而只留下那些沉淀饱满的部分?
1954:水
发生在我生命之外的事情.我只能选择倾听:1954。长江的洪水四处泛滥。随之而来的就是饥饿。还有一大片蔓延的瘟疫。无可逃脱。
那是贫困年代的灾难.老一辈人记忆中的深渊――它标志着洪水上升带来的恐怖:我外公的去世.就与那一年的洪水有关。
其时。我的母亲。正处于天真幼稚的童年。
1954.一个与我无关的年份:那一年的洪水.已经滞留在我外公31岁的生命之中。
直到今天。我那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外婆,记忆里仍流淌着那场久不退隐的痛。
牛山嘴
一座与牛有关的村庄.种植着经典的农业。牛山嘴:我生命的最初地。一个以农为业的地方――“村庄”是我对它最抽象的称谓。
一段低陷下去的土路牢固地镶嵌进回忆者的回忆:牛路口.我命定的惟一出口――沿着它突围而出。我离开村庄已经多年。 来路的一切已成背影。 现在。对我来说。精确的记忆只能带来幻觉:在牛山嘴。我已逝的过去――越来越远。
但我生命里依旧保持一份对故土的依附。
而我的儿子――他在异乡出生――-也已经开始进入童年。
坐落在一个山嘴上的村庄与这座山是唇齿相依的:牛山。那座在水边曾经仅供牧牛的丘岗――它以最高的地势俯视一座村庄的诞生、繁衍与命名,但它与姓氏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