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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心语正能量_心语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亲爱的爹爹,我想你了。   思念是痛的,至深至远的思念更是我出自内心的痛。我已痛至花甲,痛满了一头白发,蓦然回首,发现这样的痛已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痛的时候,我会安静下来清理内心的浮躁;痛的时候,我喜欢慢慢咀嚼平实的生活;痛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翻阅曾经的记忆;痛的时候,我闭上双目,用心语和父亲交流,此时,痛就是快乐,痛就是幸福……
  我在父亲赵望云的笔墨中度过自己不知事的童年和充满理想又经历过迷茫的青年时期,这两个时期,父亲对我有着深刻的影响。
  小的时候,我们家里客人络绎不绝,几乎都是为着父亲的画而来。父亲善良随和,从不忍心让来访者空手而归。更有黄胄哥、济众哥、庶之哥(三位均是我国著名的国画大师)索性吃住在我家,随父亲习画。这是一个热闹的充溢着温馨和生机的大家庭。那个时候,我不谙中国画的门道,只是特别喜欢看父亲画画,跑前跑后当个小听差也是十分快乐的事。许多人以为我会随父亲学画,但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未强迫我一定与他同行。
  父亲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旅行写生画画,即使受迫害最深的日子也没有歇脚。他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特别是面向大西北,沿着古丝绸之路,深入祁连山的崇山峻岭,八百里秦川的乡间地头,秦巴山区的林场民居体验生活,创作出大量反映人民生活的传世之作。张大千曾这样说过:“我画马不及悲鸿与望云,悲鸿的马是奔跑的马,望云的马是劳作的马。”老舍先生这样说:“赵先生的山水画本来很有工夫,可是他不喜欢山水里那些古装老翁,所以就在乡间细细地观察,深深的揣摩,要把活人活事放在图画里,以求抓住民间的现实生活,使艺术不永远寄存在虚无缥缈之间。”的确是这样,父亲的画作与劳动人民息息相关,构图上既有理性的审美观,又有豪放自由的笔墨,更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他以自己独创的画风成为开宗立派的一代大师。
  我敬重父亲,每次站在他的身边,专注地看他作画,我的心里都会产生隐约的音乐线条,这是一种神奇而美妙的感觉,这感觉随着父亲笔墨的变化和线条的流动而强烈着,强烈着。在父亲的画案旁,鬼使神差地坚定了我当作曲家的决心。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经常招集院子里的小朋友拿出家里的锅碗瓢勺,组成一支乐队,我指挥大家用不同的节奏敲出不同的鼓点,还进一步向往着怎样把单旋律的歌曲变出点花样。父亲一直钟爱中国戏曲音乐,拉得一手好京胡,他早就发现我在音乐上的天赋和超常的爱好。小学毕业后我一直想考音乐学院附中,父亲极力支持我,同时也有些许担心:在那个年月,我们这样家庭背景的孩子是很难进入高等学府的。在我考试结束后,得知考试成绩很好,我兴奋不已,但如父亲所料,我还是落榜了。我酷爱音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打击,一下蔫了。父亲搂过我,用自己的经历鼓励我,让我明白自己还有高中,还有大学,还有美好的未来。父亲说:“你既然热爱音乐,就应该认认真真地爱,切不可屈服于眼前的小挫折,时间长着呢。”父亲温暖的怀抱和亲切的鼓励让我轻松了许多,我更加坚定了学习音乐的决心。我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外努力了三年,再次以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终于敲开了音乐学院的大门,进入音院附高学习作曲。
  在音乐学院学习的过程中,父亲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站得很近,我觉得自己是父亲手中的风筝,他掌握着我的方向,引领我飞向蔚蓝的天空。
  大学毕业分配时,我留在了西安,工作单位是陕西戏曲剧院秦腔团,这和我做真正意义上的作曲家有相当的落差。我那个时候没有任何激情,只有失落与迷茫。父亲却独具慧眼,他认为“到秦腔团工作是一个学习民族民间音乐的绝好机会,中国戏曲音乐是民族民间音乐的根,不论你学了多少西洋作曲法,中国民族民间音乐是你今后音乐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只要你安下心来把它弄明白,将会终身受益”。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我。的确,在学校里对中国戏曲音乐的接触几乎为零,这是我学习方面的一大缺失,幸亏父亲及时为我点拨。在秦腔团的工作中,我开始用大量时间了解秦腔、碗碗腔、眉户,了解他们的板路曲牌形式、唱腔结构、锣鼓特点等等,并与其他剧种如京剧、豫剧、晋剧、川剧等做比较,寻找他们不同的特点。我越学越入味,越学创作思维越活跃。父亲看在眼里,爱在心上,因为他发现儿子已经开始成长。父亲期许的目光告诉我:“美术是凝固的音乐,希望有一天,你用自己的音乐为爹的画注入活力。”我在心中对父亲郑重承诺,从此我的努力有了更明确的目的。
  我崇拜父亲,虽说父亲对我的生活的关照并非事无巨细,但父亲的艺术才华和他坚忍不拔的内心情愫是我一生追寻的榜样。
  父亲在反“右”后的各项运动中都是运动对象,右派帽子、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都戴在父亲头上,也沉重地压我的心头。“文革”中父亲被造反派打成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那时我家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往事不堪回首啊!在压力最大的年月,父亲很少说话,只是在精神稍好的情况下不停地作画,累了,便靠着床头,搭着小棉被,微闭着双眼,手中的香烟忽明忽暗,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打扰父亲,我们知道父亲虽然停下手中的画笔,可他心中的笔却没有停住。一家人共同守护着父亲心灵的创作净土,在那片净土上,父亲拖着病残的身躯耕耘出他的晚年百幅系列作品。这一组作品是父亲灵魂深处对美好生活的追忆与呐喊,如交响诗一般冲撞着我的心,激励着我的音乐创作。遗憾的是,父亲在有生之年没有能够听到我的作品,作为深爱他的儿子,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填补的缺憾。为了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我曾在父亲去世五周年的纪念日里,倾入全部情感创作了管子与乐队《丝绸之路幻想曲》,献给亲爱的父亲,也是我对父亲的承诺――用自己的音乐诠释父亲的作品。我想,父亲在那个世界一定已经听到了儿子的心声。正是这部作品打动了著名导演陈凯歌先生,他无选择地把电影《黄土地》的音乐创作交给我。从此,我在影视音乐的广阔领域里笔耕不辍。
  我热爱父亲,是他的给予让我收获了多彩的人生。如今,我已走过半个多世纪,父亲依然是一座巍巍高山矗立在我的心中。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创作至今,我始终不忘父亲的教诲,坚持把自己的创作植根于中国民族音乐这块沃土上。借着父亲的力量,我走出国门,走进柏林森林音乐会,走进维也纳金色大厅,走进美国卡内基音乐厅等世界级的音乐殿堂。当我被各类奖项、掌声、鲜花簇拥的时候,我心静如水,唯感宽慰的是父亲的艺术主张在我的音乐中延续着,延续着……
  亲爱的父亲,我想您了。思念与感激鞭策我一路马不停蹄;思念与感激提醒我保持清醒的头脑;思念与感激更让我收获了一颗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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