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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回放:诗十四首】 影之诗回放记录在哪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生活之歌      在一首诗里他写下强作的欢颜,屈辱,泪和歌   写下寂静的厂房。苍茫的奔走。月亮的冷   写下失却爱情的婚姻   懒散的性,五彩缤纷的尿布,空空奶瓶
  他不停地用双手磨着生活的锈迹
  但除了在锈迹里渐渐模糊,他还能在哪里生活呢……
  
  拒绝
  
  前天,一个陌生人打电话来,说
  没别的,就是想见你。我想。见呗
  咱又不是名人,大腕儿,拒绝了不好
  我紧紧帽子,去了。雪很大
  没别的事儿,她说。就是想见你
  没想到啊――你还真来了
  昨天,我从单位门前天桥上过
  那个老乞丐说,天这么冷
  给我点钱吧。他的头发比风雪白
  还有他手拉着的孩子。多像童年的我
  对不起。我说,只有这么点
  够了。够多了。他说。大哥好人啊
  今天,我女儿说,学校明天联欢
  得带点零食去,要钱。我更不能拒绝了
  这可是关系到她的生存、尊严
  拿去吧,如果对你很重要,我说,你可以把爸爸
  也拿去,女儿笑着飞走了
  夜里,有无数的手
  摇动着伸过来。我哭了。我已经
  一无所有,我说,除了掌心的温暖
  他们一哄而散。我爬起来,写下
  今年的最后一首诗。并脱口念了出来
  门外,雪还在飘,我打开门,我说,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拒绝……
  
  我们卑微的父亲
  
  我们卑微的父亲裸着脊梁
  剃光头,不停地把握紧的镐头举过头顶:
  他要把地底的闪电刨出来!他的身后
  滚满了石头,他将一生荒芜
  我们卑微的父亲就像脚下的草,头顶的
  树叶,指缝的灰尘,鞋里的沙子
  不经意硌疼你的骨头
  我们卑微的父亲蹲在角落里
  抽烟。守着你一天天长大,像守着
  自己的庄稼。如果这时豺狼来作贱
  他会变成咆哮的狮子、老虎
  我们卑微的父亲
  还是隐忍的蚂蚁。熬红的灯
  夜半失眠的叹息。穿过针眼的缝补
  一辈子噙在眼睛里不落的那颗泪珠
  我们卑微的父亲啊
  你告慰他时只看见抬头的星空
  低头的绵绵黄土
  
  农贸市场
  
  与你的想象几乎没有不同!混乱,肮脏
  漂满鸡毛的污水翻着白沫,空气里
  混合着苹果的清香和白菜的腐臭味道
  堆积的萝卜、番茄、黄瓜,伤痕累累的土豆
  缩在最不显眼的角落,哈着寒气的吆喝声
  在人缝里撞来撞去,弯腰的男人挤着女人
  穿梭的孩子背着鼓囊囊的书包――
  但我仍步行三公里来这里转悠,不买什么
  也拖到天黑。听着热腾腾的豫剧腔
  和普通话讨价还价,我总是微笑着望过去
  像望着村里的哥嫂。承包田里迎风的麦苗
  他们结霜的眉梢、灰乎乎的鼻眼和脏衣服
  一点点被暮色淹没,即使没有月光
  我也能想见他们太阳下的辛苦,安静下来的
  出租房里,一台旧电视说出的
  星星点点的欢乐和爱,接下来
  噢――接下来让他们睡去吧,以习惯的姿势
  发出均匀的鼾声。但离开之前
  我要把空下来的市场清扫一遍,透过纸糊的
  窗户。最后望一眼他们噙在眼窝里
  睡熟了也拒绝落下来的黑色泪珠
  
  一点点老去
  
  一点点老去,那些叫伤心的钉子
  叫孤独的锤子。叫寒冷或者温暖的刀子
  叫爱情的锥子,一点点远离
  每一扇门,每一把钥匙
  每一缕清风细雨
  每一茎枯草上的碎屑,都是神的昭示
  美的倏然转身
  从我身边走过的少女啊
  从我面前跑过的孩子啊
  从我脚下爬过的蚂蚁啊
  从我眼前飘过的尘埃啊
  我爱你们,我用我一百岁的忌妒爱你们
  在夜里,星星燃烧着滑向海底
  一匹马来而复去
  背上驮着一副空空的鞍子
  一场大雪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滴水
  我伸出手。却不能把它留下来――
  ……一点点老去。一点点走进
  灵魂透明的屋子。坐下来。不说话
  看着自己一点点老去
  ――最先是皮肤。接着
  四肢,腰脚,脸,鼻子,嘴唇
  牙齿。接着头发,骨骼,心脏,目光……
  我的模样就不说了吧――我已老成
  另一个任意的你……
  
  草地并不遥远
  
  草地并不遥远,在大运河畔
  从我家出门十分钟就来到这里。碧绿中
  点缀着野花,流水,蝴蝶,放风筝的孩子
  解开衣衫的少妇
  把粉红的乳头放进婴儿嘴里。远处
  一群笨拙的老人在练习蛙跳
  ――我在五月的最后一天找到了它
  青草和野花的气息都是我熟悉的
  如果不是巡查的保安,我还以为
  回到了童年。整整一天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夕阳关上它黑暗的门
  我从沁凉的夜色中起身,看见
  草地并不遥远。恍惚它就在天边
  
  黎明之前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唐?宋之问《渡汉江》
  在乡村,即便不是姓氏的
  隔膜,姓杨的杨树和另一棵
  姓李的李树也很难交流
  一个村庄和另一个村庄
  做了一辈子邻居,但绝不
  看对方的脸色行事
  疲惫的太阳藏起脸庞,月光从
  村头照到村尾,只找见
  一只漏风的鸟巢和瓦蓝瓦蓝的夜空――
  没有人能说出
  擦亮黄昏的鸟儿去了哪里
  ……时光的快和慢多么模糊啊――
  去河边洗菜的少女,转过身来
  变成了我的祖母
  河水绕过老柳树的紫色膝头哗哗流远后
  再没有回望一眼
  村口的麦秸垛威严地耸立着
  穿过一条条曲折的旧巷
  我在油漆剥落的木门外收住脚
  颤抖的手指
  也忐忑地悬在了半空
  ――夜晚的安宁是灼热的。黎明之前
  星光不会熄灭
  顶着一头大雪的北风也不会停下来
  呓语的母亲暂时不会被惊醒
  我的到达,我的滞留,我的落荒而逃
  都不会有人看见……
  
  以前我在乡下
  
  以前我在乡下。每天黄昏
  沿着田埂散步
  相遇那些野薄荷、婆婆丁和车前草
  热情地打招呼,我总无动于衷
  十年后,却再找不见它们的影子
  从麦叶间穿过的河水去了哪里?
  河边反刍的牲畜,打盹的羊,寻觅虫子的家鸡
  都去了哪里?村头黑刺槐的
  树权上,几个隐约的孩子
  在把满树的槐花打下来
  在夜晚到来之前。田野显得惴惴不安
  它在等着一场雨飘落下来
  等着整个田野被潮湿抚摸――我在
  这样的夜晚穿过田埂远行
  却把痴情的女子抛弃在村子里
  十年后,我独自在雨中走着,当我转身
  一只七星瓢虫吸附在麦秆上,鲜艳的脊背
  仿佛光阴重现。微风贴着我的耳边
  含混地喁喁私语
  它说了什么,竟然让我泪流不止?
  ――唉!如果以前我从没有离开过
  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宋红丽
  ――1月16日《XX时报》
  
  宋红丽,女,26岁,1979年出生
  河南省鹿邑县宋楼村人,小学文化
  身份证号码不明
  1998年来京务工,当过洗碗工   广告员,在路边卖过假烟和盗版盘
  擦过伎鞋,哭过,偶尔笑过,想过死 (不止一次)
  后到亚运村某工地做炊事一年
  欠薪lO个月,离开
  01年在北京站做过两个月票贩子,
  拘押15天后释放(无记录),录像厅里
  结识了四川仔王小峰(她曾经的男朋友)
  02年8月两人同居,
  两个月后怀孕。流产。
  又过了两个月,
  再怀。再流。半年后。第三次怀孕
  王小峰人间蒸发
  宋红丽咬牙切齿要把孩子生下来
  03年8月,宋红丽花70元买下一辆
  二手板车,晃悠在通州东关一带
  捡垃圾,那里许多住户都认识她――
  大肚子河南女人宋红丽
  04年4月18日,宋红丽在潞河医院
  顺利产下儿子宋小小
  4月23日之后换到姚家园市场继续捡垃圾
  (其间5天为产后休息)。
  受人蛊惑,曾偷偷到燕莎附近站马路牙子,
  感染过轻度性病(后治愈)
  宋红丽发誓痛改前非
  捡一辈子垃圾也不再干这丢人的事儿,
  累死苦死也要把小小养大。
  2005年1月16日上午9时23分
  宋红丽怀抱小小,身背编织袋
  横穿京哈铁路时不幸被一辆飞驰而来的
  货运列车拦腰撞飞(像一只鸟)
  并当场断气。
  目击者称,断了气的宋红丽
  血肉模糊,但左手死抠着胸前的小小,
  右手抓住背上的编织袋,
  几个人都不能掰开。
  她的板车就停在铁路对面,
  (到记者发稿仍停在那儿)
  估计是要赶着把捡来的垃圾送过去。
  希望大家一定汲取血的教训,
  过马路要格外谨慎,
  尤其不要带侥幸心理,
  警方欢迎有爱心的人联系小小的收养事宜
  垂询电话8589xxxx
  手机1 390006xxxx
  (记者马宇报道)
  
  父亲母亲
  
  分开躺着,各守雕花木床的半边
  他习惯枕一份《参考》,灯开到黎明,心忧天下
  她则目光望向对面的电视,等待白雪飘落
  床头的老式电话布满尘埃,恍惚
  从没响过
  夜阑更深,他们和衣而卧
  听窗外蚕咀桑叶,狗吠深巷,露珠自草尖
  滑落,背靠着背,也不说话
  只偶尔翻转身体,让风继续从缝隙穿过
  仿佛一直在睡――总在睡着
  因为婚姻,他们住一幢房,睡一张床
  争吵,干仗,熄灯做爱,生育,埋锅升炊,抚养孩子
  四十三年里,他们互相猜忌、埋怨,不情愿地
  望着儿女们各奔前程,现在,都只剩下
  皮包骨头的躯壳
  一万七千个日夜,他们聚散分合。他去到南方,
  卖力气,捡垃圾,蹲看守所,死不改悔,
  白发如雪
  她在院子里,剥玉米,摘棉花,搓着麻绳
  和半世的委屈。看到从未谋面的孙女
  才舒展了一下眉头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二十万个时辰
  是否太长?沉默像一条蛛丝,维系而不折断
  时光的手指轻轻一弹
  两片灰尘飘向黑夜。这两个人,我的
  父亲母亲,也将归于尘埃,成为O,成为
  更小的负数……
  
  亲人们
  
  四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只把母亲当亲人
  三十年前。我九岁,把所有的饭当亲人
  二十年前,我十九岁,只把青春当亲人
  十年前,我的父母,妻子,儿子和女儿,
  是我的亲人
  踩着四十岁的门槛,所有的敌人和亲人,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当我八十岁。睡在坟墓里
  所有的人都视我为亲人,但他们已经找不见我――
  ……这一撮新土,这大地最潮湿的部分一
  
  落院
  
  “从八十岁向一岁活,每个人都是
  如来……”我父亲絮絮地念叨。日头转过
  门框,他脖子以下的枯皮和青筋都没入了
  屋檐垂落的阴影
  母亲在当院里捶棉花,木棒落下
  蹿起的尘埃在阳光中乱撞。“嘭――嘭……”
  哦,此刻落院的是一对老人的晚年。激情
  恍若隔世。而咳喘的
  足音不断从暗夜涌来。黏稠的云块
  磨损着母亲的乳房。也磨损着父亲的阴茎
  五十年的风雨越来越苍茫、邈远……
  我从梦中惊醒,但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一张随手翻出的旧照片
  我和妻子之间竟隔着另一个人
  他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留下的空旷多年后却显影出来
  我曾经梦游穿过田野、村落和许多城镇
  最后又落院回来――身体里装载着
  我父亲和母亲的晚境
  还有我半生的风湿病,我儿子的旱冰鞋
  划过水泥路面时打着旋儿的尖叫
  
  对一起车祸的倒叙
  
  必然有死亡的树影垂下来。
  必然有食指捻断目光。
  必然有《晚报》末版右下角的痛惜。
  必然有行人指点论议。扁平的鼻子伸出窗外。
  必然有“绕行”标志围拢现场。
  必然有旧帆布遮严了黏稠的血。
  必然有救护车尖叫着开走。
  必然有警察来过。
  必然有一辆卡车直撞过来又仓皇逃离。
  必然有一个老人砰然倒地。另一个孩子
  飞出三米以外。
  必然有一辆摇晃的旧三轮呆在马路中央。
  必然有孩子拉低小黄帽,叫着“爷爷”
  必然有老人抱孩子上车(之前还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必然有祖孙俩摸索着穿衣起床。
  必然有天亮前的黑。
  必然有一张床上不同的梦。
  必然有这个城市3年的接纳。
  必然有一个孩子9年前落草。
  必然有另一个孩子60年前呱呱坠地。
  必然有果才有因。
  必然有命。
  
  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一个人一辈子在路上走着
  饕餮人间烟火
  肉体充盈着欲望
  他在春天舒枝展叶
  夏天血脉贲张
  秋天高挂枝头,冬天被大地收藏
  他一辈子在路上走着
  自有他的欢爱,痛苦,光荣,不为人知的屈辱
  有他的王国和江湖
  有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有时前呼后拥水泄不通
  想伐尽天下却找不着刀子
  他一辈子在路上
  走着走着就哭了。笑了,颠狂了
  后来干脆不走了
  变成了一块蹲在地上的石头
  望着身前体后鬼魅的人影
  “格巴”就没了
  就原地蒸发了
  呆呆地发愣
  后来世界完全黑了下来
  路也不见了
  只剩下风推着他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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