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东星资源网 > 出国留学 > 出国文书 > 正文

纵横网页游戏 纵横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矿井的高度,从地平线开始往下计算。这种高度逆向生长,和草木、建筑物的拔节不同,开始仅是个圆口,后来愈拓愈宽,形成宽阔的长廊,纵向延伸到一定程度就要横向发展,好比坐标系,在800米深处有规则地密布其中。大地如坐标系的横线,矿井就是竖轴,进入地下的部分就是负数,这些蕴涵燃烧系数的负数,时刻算计着光明的行程,诸如汽车的尾气、车轮的幅度,以及有着多少大卡的阳光,何时将地球冶炼成金球……它们的血管编织在厚厚的岩层中,它们隐在人们肉眼看不到的空间,长成、衰落、抑或消失。
  你每天都得打这儿经过,这里是你通向另一种人生的必经之路。这里像是一个大大的摄像头,但是从未摄下过笔挺的西服、妖娆的舞衣以及动漫式的礼花。它只接受那些宛若星辰之光的映衬,只接受那些帆布制成的黑衣的映衬,只接受那些低吟的流水从颈间掠过,只接受你每天都用几秒钟的时间想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哪怕指甲般大小的印迹。你是想刻上自己的名字的,你是想镶一颗星光在上面的,但是时间与工具均不允许。有时,矿灯照着的地方你够不着,对于你来说,那儿可能是最高的天。
  其实,你的个头并不矮,参加宴会更能显出高大。有时,给矿工哥们敬酒,你不得不坐着,因为你坐着就和他们站着一边高,而一旦站起,会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然而,轮到给上司敬酒,你不得不点头哈腰地站着,即使站着,你的影子也比他们的影子高出一大截。好在,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在井上,你是个多面手,情感丰富、乐于表达,音乐与文学都是强项,唱起歌来如临其境,写起诗来一气呵成。你还特喜欢交友,三教九流、阳春白雪都爱好,在你的心灵世界,常有一种自满感。每逢一些酒场,常常几杯烧酒下肚你就自告奋勇表演,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种昂扬的清高。
  可是,你又相当自卑,每天升入井,你都觉不出自己的高度。其实,罐笼不比你矮几分,但是每次哈腰地进出,你都深感自己的渺小。你从没想过要来这里走一回的,你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会星光闪烁的。可是,命运偏偏与你开了个玩笑,让你别无选择,只有下沉才能达到梦想中的高度。井口,仿佛心灵深处最重的砝码,称着你的青春。
  好在降到一定程度,就要平行。那段路程是你心理的缓冲地带,你不用缩着身子,完全可以直起身来,大号胶鞋以及大号手套,让你将军般地迈开步履,尤其看一眼身边的工友,他们都没有你的高度,你又多少有了点自信的感觉,你想,自己应当走在最前列的。
  前方,绽开了一束束灯花,一队陌生的人流自你身边穿梭。看不清彼此的脸,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你能感觉到一种喘息,一种从胸腔里面发出的声音,像是打呼噜的动静,又似渴急了的人喝水时发出的声音。但你并不觉得稀奇,因为你也时常发出这种声音,只是你的声音更有节奏,拥有音乐天赋的你,能把形形色色的声音押上韵。
  还有多远能够到达目的地,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距离还要延长数米?每次下井,你都会想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也成了你解答不好的谜。从经过井口那一刻,你就寻思,昨天的领地永远成为历史,像一条行进在高山峡谷的专列,只有义无反顾地奔袭。既然脚步向下,就不能让上升的空气带走一丝蔑视。正如流水,愈是下沉,愈加感觉生命的脉动。于是,你并不沮丧那乌黑的想象,甚至,还为即将抵达星空的故乡而欣慰。
  一扇扇风门,像一页页铁书,你在每个页码间行走。瞅瞅尘埃般飘飞的流荧,读读煤壁上沧桑的内容,其实,很多纹理和叶脉你都没法读懂,你的诗歌更多表达的是情爱,与太阳石不擦出火星,那些花花绿绿的思想,尽是霓虹般的迷离,抑或春花般的矫情。你理想的天堂应当是说长就长的放纵,说短则短的结束。没有时空的围墙,没有风声的哨岗,没有四季的走向,没有回忆的迷惘。它应是一个不曾设防的竞技场,也许大到天空,小到手掌。其实,天空是针对眼神而言的,而心灵则被手掌紧紧呵护,那种偌大的力量,亦如蛋壳护雏,想要把它们剥开,除非扼杀两个生命。于是,置身于这般密封的世界,你并不感觉孤独,尽管时不时地开山炮,让你心头一惊,却不慌恐,因为你深知,你是这部书的主角,是最精彩的片段,只待它在光明的世界出版发行。
  那长长的伸向另一个世界的方向,是多侧面、多角度的,仿佛光的辐射,却是那般规则。以矿井为纵横线的多个坐标系,在八百米深处,展开着前所未有的时空方程。不用故意营造,无需专门打磨,就像六角形雪花,生就天成,每个棱角都有均衡的折射。它们不会失重,即使天空的两极多么偏颇,它们仍能闲庭信步、铺天盖地般下落。它们以自身的轻,调节天空的重;它们用无垠的白,点缀乌黑的落没。让每一处涡流抑或静态的空气都畅快地呼吸;叫每一处尘埃的角落都呈出洁净的空场,那里不盛产荒芜与邋遢。
  你的步履究竟属于坐标系的哪个点你并不关心。你更看重每天跋涉的那些路线,会不会像年轮一样依附于大树的根系,而不会像风一样,尽管蓄积毕生的能量,只能给事物的表层,带去或冷或暖的抚摸。
  后来,那些被风干的故土,不说自己不能孕育种子,反倒说风的妖媚,抽走了它们筋骨中的经络,它们有的是理由推托,为逢圆一种从未发生过的结果,那种虚构让从不说假话的你,也深感忐忑。你不想如流星般陨落。可是,经过,就应有痕迹。天空湛蓝如昨,不等于鸟儿的翅膀从没划过。
  眼下,你必须进行另一种奔波。这可不像运动场,有着起点与终点的契合。打个比方,如果让你刻骨铭心的一次赌博,把你推向别无选择的险境,只有用尽心力,才能跨过那条命运之河。你之所以勇敢地面对,因为深知刚毅的骨骼,倒下,也不会弯曲,即使融入大地,也是一盘托起星光的底座。无畏地站立就是勇士,在底层,不光是你试尝着挺直骨骼,那些从天而降的综采机组,铁人般顶着随时坍塌的天空,它们是回炉的钢铁,有的一步登天,作了直升机的双翼,而命运则将综采机组安排在一个更需要支撑的地空。它们让距离与生命有了交流。那是力,以豪迈的支撑,把世界两极焊接;那是火,用无尽的潜能,将心和血的缝隙弥合。并非只有地面上的建筑物昂首向天,遥远的地心一样有雪崩、闪电抑或纵向的潜艇,它们可能数千年来纹丝不动,而内敛的意志无时不在凝聚,好比大海的内部,看似平静,其实蕴含着滔天地暴动。
  虽然肉眼看不到那些旋转的光斑以及隐形的暗线,可是,联想到水平线和自然落体的相交,你隐约猜到:原来,世界就是个大坐标,横向的时间一闪即逝,纵向的空间随时来到……
  责任编辑:罗浚文
  

标签: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