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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诗人最新随笔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给青年作者的一封信  彭燕郊      这是老诗人彭燕郊给一位求教青年作者的回信,读来十分感人。信中不仅饱含了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诗人对年轻后学的热情鼓励与真诚扶掖。特别是谈及的写作者如何读书、思考、创作,如何超越“流行”与“时尚”,确立“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等真知灼见。更体现出诗坛前辈的丰厚学养与高尚情怀,对广大青年作者和读者不无裨益。
  ――编者
  
  小徐:
  信和诗、文稿都收到好几天了,总是在忙一些事实也可以不忙的事。想写信也有好多天了,但总是写不成。这两天天气特好,有太阳,温暖些了,工作时间也多了一点点,想到无论如何也该给你写信了。
  你太客气了,总是自称“学生”,事实,我哪里谈得上做你的(以及任何人的)老师,我一直以为、现在更以为自己只是个爱好者,诗、文学、艺术以至整个人类文明,对我来说,都太迷人了,我离不开它们,永远离不开,只是这样,再没有什么。我能拿什么给别人,给你呢?或许就是这种痴迷传染给你吧,而你本来就已经像我一样痴迷了。
  诗,读过了,读了又读,总的印象是你在迅猛地前进,超越昨天、前天、先前天的你,而且开始大跨步地超越诗歌界的“流行”“时尚”。开始凸显你的自我。与人不同的,陈寅恪先生所说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不容易。因为我觉得独立、自由难就难在“流行”“时尚”总是顽固地在干扰我们,或企图干扰我们,这种干扰和生活上的干扰一样可厌、可恨,甚至防不胜防。把自己建立起来,即便是建立在悲哀的基础上,也比爬在别人背后好,也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的人生理想――文学理想。写出无愧于历史的现在的作品的理想。你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了,这就是说,你正在建立你自己,站稳了,步子跨得更有力的。证明我们的自我已经开始建立,这再好没有。
  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现在流行着的时尚似乎就是轻、花俏,都在写个人轻飘飘的若有若无的感受,或感受以下的干脆就是无感受,胡乱瞎编一顿,写得最好的也只能是“还过得去”,平庸成为标准。这总叫人感到可悲。你的近作《一团团》《他们》《水经》就不是这样,大气,有深度,自信,“我”就是这个样子。因为我写的是我,写出“我”,才是写出真实,和那些不敢正视“我”,躲到所谓的“诗”后面的浮华东西不一样,有“我”的尊严,诗的尊严。
  如果你不会怪我乱说,那我要说:流行的写作风气――“偷懒”或“取巧”也多少在损害着你的作品。比如说,你好像(有时候)只想赶快把诗写完算了,于是草草收结。无意中损坏、浪费了一首本来可以写得更好的诗。作为读者,让我感到非常遗憾。“飞蛾”。“夜蝙蝠”,“平静如斯”都收结得太匆促,草率,很可惜。诗的收结处,我觉得应该是个高峰,一个顶点。所谓的“言有尽而意无穷”。诗对读者的冲击、启迪在这里必须圆满地实现,古人说文章应该“风头,猪肚,豹尾”,说的也就是收结必须有尽可能强的力度。词家们追求收结处必须能“荡出远神”。我体会这个“远神”,说的应该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你手里握着一颗石子,选好了这个一定的时机投进水中,于是水面荡出一个又一个从小到大越来越大的圆圈圈。这时候,我们可以得到最高的艺术创造满足。你说是吗?
  几篇散文总体上都达到“可读”,展现了你的文学才能。我最喜欢《梦之说》《滑出》《冬夜的雪》《身体的搬运工》和《我与青豆的今生》,我认为这些都是很好的散文诗,主要是因为你是诗人。《城市鬼魅断章》我不太喜欢,有流行的浮躁杂质, 《他乡与暗夜》这种写法很好,但写起来可能吃力些吧,写叶芝和狄金森这两篇就很好。作为文艺批评的一种方式,值得写,但好像必须多下些功夫。这些大师本身都太丰饶了。
  给你寄两本散文名著,可能你早已读过,但我想,这类书是值得一读再读的。一部哲学书。可能深奥些,每天读一点,可以锻炼、培养思考能力。一本历史书,不知你读过没有,诗人是应该懂得哲学,逻辑学,古代史特别是近代史的。不能只读“喜欢读”的书,你是很有潜质,很能有大成就的,我希望你更博学,事实所有的大诗人都是大学者、大思想家。
  《世界诗选》稿,当时是作为教材编的,这么多年来,见过不少同类出版物。觉得自己选的还是比较严谨,现在看来,当然有必要再作补正。寄给你,有兴趣的话读一读。给我提意见。还很想把它印出来。不过要下一番功夫,这工作。或许由你帮忙来做,再说吧。
  
  下次再写了,祝健好!  彭燕郊
  又及:这个选集的缺点是显而易见的。古典的如日本俳句也是应该选的,特别是波德莱尔以后的重要诗人魏尔伦、瓦莱里、马拉美、莱尔蒙、阿波里奈尔。以及再后些的对圣?琼?佩斯、弗罗斯特、艾略特、里尔克、帕斯……都没选,已选的有些我们并不喜欢,但作为诗文化知识的组成部分,不能不知道。请看看加以补充,我们再一起把它编好。
  又:特别希望你读一读凡尔哈伦篇,很重要的诗人,可惜中国对她介绍得太少了。
  [附诗]
  他们(外一首)
  徐燕
  他们在窗外窥视我
  我关上了窗帘
  我早已习惯了呼吸
  光亮与风的自由――
  通亮的房间。窗帘的一丝缝向他们
  透出一丝怜悯的光亮
  翅膀――
  无与伦比的翅膀。那曾是我向往的
  也是他们唯一的骄傲
  落满了粉尘的音符
  他们开始以朝圣者自居
  觊觎着我的灯光,我的床,我的天花板一
  那些永远不属于他们的
  发不出声音
  他们一定试过很多次了
  什么也看不到
  光芒却让他们如此渴慕和深陷
  他们的身体蜷伏成一团暗夜的幽灵
  向我投来了乞求与固执的眼神
  而我关上了最后一盏灯
  他们――
  那是他们的魂魄
  以另一种飞翔
  坠入梦者的境地――
  那样深的空洞
  在每个暗夜潜伏走失
  也在每个暗夜回来
  他们与我
  永远相隔一个白天!
  
  水 经
  沙子在细细摩擦
  我又听到了拉锯的声音
  铁锨。红色砖头在空中
  此刻有了半分钟的沉思
  我想象着有人扬起的手势
  和欲语却什么也不说的嘴
  砰地一声
  什么被重重地卸掉
  整个下午
  其实我只专注一件事情
  和天气无关
  和爱欲无关
  和平静无关
  陷落,陷落
  水的音乐从天际升起
  我听到了它银子般清亮的腔
  水在汹涌。水在蔓延
  携带雷鸣。和那看不见的闪电
  无视沙子。无视我
  无视所有的存在
  流淌,只是流淌
  绕过,只是绕过
  再复归细碎,和平静
  
  我的诗歌之缘  川 石
  
  十八岁那年,在县招待所的那间大通铺上,我将浑身上下脱得精光,换上了 一身皱巴巴的新军服。我用这种方式,离开了土地与家乡,告别了亲人和过去。
  一辆闷罐车吞吐着白烟,不舍昼夜,一路向南飞奔。我不时扒在门缝往外看。远处的灯火、田野、村镇、山水变得新鲜而陌生。我知道是去江西。但江西在哪儿我不知道。江西有多远我也不知道。中国原来这么大,三天三夜,还没走到边。
  在龙虎山下,我有幸当了一名通信员。最得意的,是能够骑摩托(那时候叫电驴子)。更得意的,是每天接触大量的报纸、杂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些文学刊物相继创刊或复刊。有些是限量发行。我们通信班有一个收发室,每人有一张办公桌,与只能趴在床铺上写信的战友相比,可谓得天独厚。
  当通信员的另一大好处,是外出的机会多。每到一地,我都要到书店去搜寻。见到喜欢的书,即便借钱也要买下,走时还不忘嘱咐店员一句:下次来了名著,一定给我留着。那时,附近乡镇的供销社都有一两组柜台用来摆放书籍,那里的店员我都熟悉。
  看书,成了我最大的嗜好。读自己喜爱的书,我体会到了一棵营养不良的青苗吸收阳光和雨露的欣喜。这时我才知道,世界原来这么大。在不知不觉中,我与文学结缘。一本本笔记本,一本本剪报,一本本日记,让我与文学一点点接近。
  八十年代初。是改革的大潮,思想解放的大潮,也是文学的大潮。据说在大街上随便扔颗石子。掉下来准砸在一位文学青年的脑袋上。部队当然也不例外。有一天晚上,我们几位文学发烧友,偷偷拉上营部打字室厚厚的窗帘,像当年的地下党油印《挺进报》那样,油印我们自办的第一份刊物――《晨曦》。稿子凑齐了,尚缺一个“发刊辞”。“主编”让我写首诗充数。我稍加思索,一首激情澎湃的小诗一挥而就。这大概是我写的第一首诗。那时我的文学理想是写小说。
  那个年代。各类文学创作刊授班、函授班遍地开花。我第一次上的是文学青年函授班。我的辅导老师在一次回信中说:可以肯定,通过你的努力,将来定能成为一个有影响的诗作者。就冲这句话,我差点要前往一千多里外的温州去当面给他鞠躬。我疯了,没日没夜地写,见到什么都想写,有一天竟一连写了八首诗。
  1985年,我第一次收到了福州军区《前线报》的用稿通知。那张巴掌大的普通信笺,被我像圣旨一样装进贴身的口袋。后来,我的诗歌相继在《空军报》等军内外报刊发表。我隐约感到,诗歌的大门已经向我敞开,我郑重地定下了人生目标:四十岁之前,出一本诗集。
  1988年。我结婚了。第二年生了女儿。随之而来的,是全民经商热,举国下海潮。部队领导认为我有“经济”头脑,授意我办了一家小型服装厂。
  诗歌梦。我心甘情愿地放下了。我的理由很充分:很多已成名的诗人都下海了,何况我这无名小卒:我可以喝西北风,但不能让我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也跟着我喝西北风:在我成家的当年,在我刚刚有能力尽儿子的孝道时,我的父亲便离我而去。为我留下了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在母亲身上,我不能再留下这样的遗憾;当兵多年,我的钱都用在了买书、订杂志、上诗歌刊授班上,结婚时花的几千块钱。是姐姐和哥哥们给凑的,我也是个男子汉,不能再花他们的钱。
  我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厂长,一个商人。三年后转业到地方,完成了从军人到老百姓的过渡,老子、妻子、孩子,房子、票子……我像一叶浮萍,在湍急的水流里打转,一漂就是十多年。在路上遇到从前的战友或熟人,他们常常会问我:老姚还写吗?我坦然地笑笑,摇摇头:早就不写了。
  2003年春天,那场突如其来的“非典”,让我再次经历了一次人生的急转弯。救护车的警报不时响起,全城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从春到夏,我不愿和任何人交谈,不想做任何事。我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跑到郊外的田野里与夕阳对话。坐在大树底下解读蝉鸣,在月亮下面独步徘徊,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抽烟。经过无数次心灵的拷问,我终于想明白:人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既不辉煌,也不壮丽。平平淡淡才是真。踏踏实实地干好―件事、干成一件事已很不容易。人生无所谓成与败、得与失,最终都要站在上帝面前,接受审判。这个上帝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无愧于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委屈自己,就是圆满的人生。我再也不能这样被动地飘下去了,在生命的后半段,我要驾驭自己、驾驭风。在一次进京返涿的公交车上,我脑海里冒出一些诗句来:“就这样/凝视着/凝视着/天幕下/那朵悠闲的云/云下/那只舒展的鹰/云/被风驾驭/鹰/驾驭风/那云/是我飘过的日子/那鹰/是我不甘的眼睛”
  我掏出烟盒,撕开。将它写下来。此后,一发而不能收……
  真正的诗。都是从心灵里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的。冥冥之中,有一只神秘的手在指使我,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丝毫不敢懈怠。我相信,这就是命。
  我以一个普通人的眼光和情感。发现和感知周围的世界。是诗歌,让我找到了与自己心灵对话的方式,让我有了另外一个家。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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