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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讯室的帅哥_电刑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约翰•卢茨(John Lutz),1939年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东部城市圣路易斯,著名推理小说作家。1966年在《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推理杂志》上发表了处女作《盗亦有道》(Thieves’Honor),从此笔耕不辍,迄今已著有40多部长篇小说和200多篇短篇小说。其创作包括政治悬疑、私家侦探、城市悬疑、幽默、神秘、犯罪、警察疑案、间谍、历史、未来和业余侦探等,几乎囊括了推理小说的所有细分类型。
  卢茨的长篇小说包括“阿洛•纳吉”、“弗雷德•卡弗”、“黑夜”和“弗兰克•奎恩”四个系列小说以及十几部单篇小说。近些年的代表作有:《冷夜》(Chill of Night,2006)、《黑夜受害者》(Night Victims,2009)和《X先生》(Mister X,2010)等。此外,他的长篇小说《叠影狂花》(Single White Female,1990)和《前任》(The Ex,1996)等还被改编拍成电影,影响甚远。
  卢茨曾担任美国推理作家协会和美国私家侦探作家协会主席,两次夺得埃德加奖和夏姆斯奖,更荣获美国私家侦探作家协会终身成就奖和短篇推理小说协会金枪终身成就奖。
  
  
  一场大雨笼罩了“平静的港湾”活动房场区。闪电在夜空划出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弧线。纳吉尔撑着雨伞在风雨中艰难行进,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确认了一下要找的门牌号。终于他找到了307号,于是上前敲了敲铁门。
  “我是纳吉尔。”见门打开,他赶紧自我介绍。
  站在门口的女人盯着他。风雨闯进来,溅湿了她淡蓝色的衣服,吹乱了她的金发。她身材高挑,但很瘦削,乍看起来好像只有12岁的样子,但再定睛细看就会发觉她其实是25岁的女人了。她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嘴巴很大,不说话的时候,上齿会抵在下唇上。
  “这场雨太大了。”最后她说,好像第一次看到纳吉尔身后的大雨。
  “是的,”纳吉尔说,“我还正在雨中呢。”
  她一边微笑着道了声歉,一边紧张不安地快速挪动了一下身体,“纳吉尔先生,我叫霍莉•安•亚当斯。哦,不好意思,你还淋着雨呢。快进来吧。”
  活动房很小,里面摆满了廉价的家具。破损的沙发旁有一张小桌,上面的小电视机正在播放节目,里面传出阵阵叫喊声和笑声。空气中弥漫着油炸得过了头的食品的气味。
  霍莉•安从椅子上移走一堆杂志。纳吉尔收起雨伞坐下。她准备说话的时候,又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于是走过去关掉电视。
  “你真的是一位私家侦探?”她问。
  “是的,”纳吉尔说,“亚当斯小姐,有人向你推荐我了吗?”
  “我是从电话黄页上找到你的名字的。如果你愿意为我工作,直接叫我霍莉•安好了。”
  “支票上签上全名就行。”纳吉尔说。
  她像一个12岁的孩子似的淘气地笑了笑,“哦,当然,那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支票,只要填上金额就行了。如果你答应接手这项工作,报酬自然不是问题,我只是怕你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你要接手的案子是关于我未婚夫柯蒂斯•科尔特的。”
  纳吉尔倾听着雨水打在屋顶的声响,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就是下周将要被处死的柯蒂斯•科尔特吗?”
  “是他。但他并没有杀害那个小酒店的女人,这是事实。他不该‘驾驭闪电’。”
  “驾驭闪电?”
  “那是犯人们对坐电椅执行死刑的说法。柯蒂斯不该被判死刑,我能证明这点。”
  “现在才这样说有点迟了,”纳吉尔说,“你在法庭上为柯蒂斯提供证据了吗?”
  “不,我没有。所有律师以及法官和陪审团甚至不知道我。柯蒂斯并不想让我卷入此案,所以他从没告诉过他们。”
  “给我介绍一下柯蒂斯•科尔特,”纳吉尔说,“越详细越好。”
  “好的。他们说柯蒂斯当时在小酒店里抢劫。他和同伙那晚已经抢劫了三个地方,但那些都是加油站。小酒店的老板是个老头,从后屋出来,看到老伴正举着双手,柯蒂斯用枪对着她。老头疯一般地冲向柯蒂斯,柯蒂斯不得不向他开枪。老妇也发疯了,冲向柯蒂斯,柯蒂斯也射向她。老妇中弹身亡。老头没有性命之危,但他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自己进食。”
  纳吉尔现在记起来了。柯蒂斯•科尔特被判为谋杀罪。因为法律已经定下停止使用毒气来执行死刑,所以他将是25年来第一个死于电椅的罪犯。
  “纳吉尔先生,下周六柯蒂斯将会被全身接通电流,”霍莉•安说,她湛蓝的大眼睛盯着纳吉尔,“我已经开始做噩梦了。随后我就睡不着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决定无论如何要努力帮助柯蒂斯。”
  “他们一直没有抓到柯蒂斯的同伙,就是那个驾车逃走,把他丢在加油站的司机,是吗?”纳吉尔问。
  “是的。柯蒂斯坚持不愿透露出司机是谁。”
  “但是你知道是谁开的车。”
  “是的。他告诉我,当小酒店被打劫时,他和柯蒂斯离那里还有好几英里路呢。当他看到警察赶到加油站,柯蒂斯正在那里买香烟,他就快速逃离了。警察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车牌号。”
  纳吉尔一只手揉搓着下巴,看着霍莉•安,“陪审团认为柯蒂斯有意极其残忍地向那对老夫妇开了枪。”
  “事实不是这样!按照――”她突然打住,差点说出那人的名字。
  “柯蒂斯的朋友。”纳吉尔接过她的话。
  “是的。他应该知道真相。”她说。
  “这说明不了任何事,除非那个司机过来作证,小酒店被打劫时,他和柯蒂斯在其他地方。”纳吉尔说。
  霍莉•安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他不会来作证的,他不能来。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些说看见柯蒂斯在小酒店的目击证人都说错了。我想请你设法让他们明白这点。”
  “一共有四个目击证人,其中两个是小酒店的顾客,从警方提供的一排嫌疑人中指认出了柯蒂斯。”纳吉尔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目击者常会犯错的。”
  纳吉尔不得不承认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和他们谈谈,”她说,“看看他们为什么认为柯蒂斯是凶手。告诉他们可能弄错了,让他们改变意见。”
  “即使所有的目击证人都改变了主意,柯蒂斯也可能不会得到改判。”纳吉尔说。
  “也许是不会,但是如果足够多的目击证人说他们认错了,柯蒂斯就不会被判死刑。然后,他们最终可能会再审一次,柯蒂斯就能远离牢狱之灾了。”
  他不得不认可了她的说法。她早准备好相信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纳吉尔先生,那么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这事听起来很容易。”
  
  “我为什么还要再担心此事?”兰迪•甘特勒问纳吉尔,他并不介意谈话,因为他正好可以借此从办公楼里出来休息一下,“科尔特已被判决有罪,他即将要通过坐电椅来被执行死刑,不是吗?”
  霍莉•安给了纳吉尔一张柯蒂斯•科尔特的照片。纳吉尔现在把照片拿给甘特勒辨认,“这张照片你从没在法庭上看到过。请凑近仔细看,然后再告诉我你是否确认你在小酒店看到的人就是科尔特。”
  “我现在改变指认那真是太傻了。”甘特勒说。
  “如果你不能千真万确肯定的话,你就可能成为一个凶手。”
  甘特勒叹了口气,看着照片,“这是科尔特。他向那对老夫妇开了枪,当时我正站在酒店的后面。如果他知道我和桑德斯在那里,他可能也会向我们开枪。”
  “你能肯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甘特勒开始变得有点不耐烦,“纳吉尔,我把情况都向警方和陪审团说过了。科尔特杀了那位老妇。”
  “你是亲眼看到射击的?”
  “不是。听到枪声时我们正在小酒店的后面找便宜的威士忌酒。我们看到科尔特奔向一辆汽车――一辆黑色或深绿色的福特车。汽车开走的时候科尔特又开了一枪。”
  “你看到司机了吗?”
  “我看到一个瘦削男子,黑色的卷曲头发,留有胡子。这些我都向警察汇报过了。”
  另一名目击证人也从照片上认证了柯蒂斯•科尔特。最后一名目击证人是一位叫艾里斯•兰格莱克特的老年妇女,她看到科尔特跑出小酒店,钻入汽车。和甘特勒一样,她说司机是个瘦削男子,黑色卷发,大胡子,但她接着又加了句,“像柯蒂斯•科尔特的头发和胡子。”
  纳吉尔又看了一下照片。柯蒂斯•科尔特很瘦,浓密的胡子,黑色的卷发。有没有可能那辆车的司机就是柯蒂斯•科尔特本人,而向店主开枪的是他的同伙?纳吉尔发现这难以置信。
  他觉得,关于抢劫事件及柯蒂斯•科尔特,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于是他驾车向东驶向第三区警察局。
  十年前,警督杰克•汉默史密斯曾是纳吉尔的搭档,两人驾驶着巡逻车在街上执勤,但是现在他看上去老多了,行动也缓慢迟钝,与以前和纳吉尔共事时的英俊潇洒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请坐,纳吉尔。”汉默史密斯招呼道。
  “我需要一些帮助。”纳吉尔说。
  “没问题。”汉默史密斯说。
  “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柯蒂斯•科尔特的情况。”
  汉默史密斯点燃一根雪茄,“科尔特?那个将要驾驭闪电的人?”
  “这是几天来我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了。第一次是听科尔特的未婚妻说的。她认为他是无辜的。”
  “未婚妻这样想很正常。你在为她办事?”
  纳吉尔点点头。
  “我负责那起凶杀案的调查,”汉默史密斯说,“纳吉尔,科尔特是有罪的。”
  “对汽车司机形象的描述很像科尔特。也许是凶手开了枪,而科尔特只是司机。”
  “科尔特的律师也那么认为。陪审团没有采纳这一点。我也不信。纳吉尔,那人是有罪的。”
  “我能看一下科尔特案件的卷宗吗?”
  汉默史密斯抽完雪茄,“那名未婚妻为什么不自己出庭为科尔特辩护呢?她甚至可以撒谎说那晚他们两人在一起。”
  “科尔特不想让她出庭作证。”
  “那么她凭什么认为科尔特是无辜的?”
  “她知道那晚他在其他地方。”
  “但不是和她在一起。”汉默史密斯说。
  “是这样。”纳吉尔说。
  汉默史密斯拿起电话,叫人把科尔特的卷宗送过来。纳吉尔翻阅卷宗,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新情况。抢劫15分钟后,两名驾驶巡逻车的警察,按照无线电中对持枪歹徒的描述,立马赶往柯蒂斯•科尔特正在买香烟的加油站。一辆汽车停在加油站附近,在警车到达之前那辆车迅速逃离了。警察只匆匆瞥到了一眼――一辆深绿色的福特车,车牌号的第一个字母好像是“L”。
  落单的科尔特被巡警带到第三区警察局,那晚稍后的时间里四名目击证人从一排嫌疑人中指认出了他。他们对抢劫者汽车的描述与那辆从加油站逃离的汽车相符。被抢的钱并不在科尔特身上,但可能在那辆逃离的车里。
  “行凶的枪找到了吗?”纳吉尔问。
  “我们抓到科尔特时,他没有带枪。”
  “看起来有点奇怪。”纳吉尔说。
  “并不奇怪。他当时正在买香烟。他把枪放在车里了。”
  纳吉尔把卷宗放回到汉默史密斯的办公桌上,“如果发现什么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案子结了,纳吉尔,”汉默史密斯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即使那名未婚妻不相信科尔特有罪。”
  “她不断做到科尔特死于电刑的噩梦。”纳吉尔说。
  “科尔特可能也做了许多噩梦,”汉默史密斯说,“但是他罪有应得。”
  
  “所有的证人都确信柯蒂斯•科尔特就是凶手。”第二天,纳吉尔在霍莉•安的活动房里对她说。
  “他们知道柯蒂斯将要面临什么,”她说,“他们不想清楚地知道他们可能犯了错误,枉杀无辜,所以他们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柯蒂斯。”她注视了纳吉尔片刻,又继续道,“我看你需要确信柯蒂斯是无辜的。今晚8点你过来,纳吉尔,我会让你相信的。”
  “你要怎样?”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今晚你就会明白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我们非要等到今晚呢?”
  “哦,到时你就明白了。”
  纳吉尔觉得,在柯蒂斯•科尔特即将被处以电椅极刑之时,他们却好像孩子一样在玩猜谜游戏。他还从未看过执行死刑。他听说犯人被执行死刑时花的时间比大多数人想象得长多了。
  
  那晚8点,纳吉尔准时坐在了霍莉•安家厨房的小餐桌边。他对面坐着一个紧张不安的瘦削男子,快30岁了,戴着墨镜,尽管天热但还穿着一件长袖衬衫。霍莉•安向纳吉尔介绍说,此人叫“莱恩,但这不是他的真名”,还说他是科尔特的同伙,就是凶杀案发生那晚开车的司机。
  “但是当有人开枪时,我和柯蒂斯根本不在小酒店附近。”他说。
  纳吉尔觉得,由于莱恩戴着墨镜,如果下次他们在法庭上见面,自己也认不出他来。莱恩一头咖啡色长发披到肩上,当他移动胳膊时,纳吉尔看到他手腕上有蓝红相间的东西。是文身。莱恩因为这才穿着长袖衬衫。
  “三个月前小酒店凶杀案发生时你的头发并没有这么长,”纳吉尔说,“这帮了你。目击证人们说司机是一头卷曲的短发,像科尔特那样,还留有胡子。”
  “我跟你说实话,”莱恩说,“我和柯蒂斯长得很像。如果我们都被抓了,所有目击证人都会分辨不清。我当时把头发束起来了,戴了一顶假发,看起来就像柯蒂斯的头发。一个月前我剃去了胡子。”
  “你能证明在凶杀案发生时你们在城市的另一边吗?”纳吉尔问。
  “不能,但我会告诉实情。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柯蒂斯是无辜的,”莱恩急切地说,“因为他确实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
  纳吉尔明白为什么莱恩冒险来这里。如果科尔特被判有谋杀罪,莱恩也将是有罪的,因为他们当时在一起。一旦科尔特死了,莱恩就极有可能被抓,并被判终身监禁,甚至被判死刑。一个人被判决有谋杀罪并不需要他也开了枪。
  “你打算支付霍莉•安答应给我的报酬吗?”纳吉尔问。
  “是的,我会出一些,”莱恩说,“我会从我和柯蒂斯一起偷来的钱中拿出一部分。”
  非法钱财,纳吉尔想道,罪恶的勾当。但是如果柯蒂斯•科尔特是无辜的话……
  “好的,我会继续调查这案子。”
  “多谢,”莱恩说,“我离开后,请你在这儿和霍莉•安再待十分钟。我想知道我没有被跟踪。这倒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得确保万无一失,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走吧。”
  莱恩走出活动房,纳吉尔听到他飞奔而去的脚步声。
  “你知道我得把这次谈话报告给警方,你觉得怎样?”纳吉尔对霍莉•安说。
  她点点头,“这也正是我安排此次会面的目的。”
  “他们可能会想跟你谈谈。”
  “没问题,”霍莉说,“我不知道莱恩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会从报纸上找到他需要知道的有关柯蒂斯的一切。”
  
  “我不相信这个。”汉默史密斯生气地说,嘴里嚼着雪茄。他生气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不愿意认为他可能把一个无辜的人送上绞刑架,“那个叫莱恩的人只是试图逃避谋杀罪的审判。”
  “情况可能是这样。”纳吉尔表示认同。
  “如果你给我们提供更多莱恩的情况也许会有帮助。”汉默史密斯说,余怒未消。
  “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纳吉尔说,“你打算讯问霍莉•安吗?”
  “当然,但这没有任何好处。她可能说的是实情,确实不知道怎样找到莱恩。”
  “你可以派人监视她的活动房。”
  “你认为霍莉和莱恩可能是情人关系?”
  “不。”纳吉尔说。
  “那么他们可能再不会见面了。监视她纯粹是浪费时间。”
  纳吉尔知道汉默史密斯说得没错。他站起身。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汉默史密斯问。
  “我要和目击证人们再谈一次,把案件卷宗再看一遍。此外我还想跟柯蒂斯•科尔特聊聊。”
  “纳吉尔,监狱死囚区的罪犯不允许探视。”
  “你能帮忙安排一下吗?”
  汉默史密斯嚼着雪茄考虑了片刻,“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结果。”他最终说道。
  那天纳吉尔设法和四个目击证人又谈了一次。没有人改变他们的看法。下午,纳吉尔来到霍莉•安当服务生的那家餐馆,把情况告诉了她。几位顾客在里面吃炸薯条。
  晚上,汉默史密斯打电话给纳吉尔。
  “科尔特不想跟你谈,”汉默史密斯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他知道我是在为霍莉•安做事吗?”
  “知道,他对此并不高兴。”
  纳吉尔咒骂了一句。
  “纳吉尔,这不是你的错。”汉默史密斯安慰道。
  “在他被执行死刑前我们只剩下一天了。”纳吉尔说。
  “我想和那些目击证人们再谈谈。”
  “纳吉尔,你是在浪费时间。”
  
  汉默史密斯说得没错。纳吉尔所有的努力都没能帮得了柯蒂斯•科尔特。星期六早上8点,就在纳吉尔在自己的公寓准备早餐的时候,科尔特在电椅上被执行了死刑,临终前他什么也没说。
  纳吉尔在厨房的收音机里听到了这则消息。
  下午,他向霍莉•安致歉没能帮她挽回未婚夫的性命。她很有礼貌,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餐馆老板放了她半天假,纳吉尔驾车送她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纳吉尔一共只睡了四个小时。星期一,他去参加柯蒂斯•科尔特的葬礼。墓地上有12个人。霍莉•安一身黑衣装束,看起来像个孩子。他们没有交谈,只是四目相对了一下。
  葬礼过后,纳吉尔看到她走向一辆出租车。她一直没有回头。
  那晚,纳吉尔意识到是什么在困扰他了,科尔特死后,他第一次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他开始监视霍莉•安的活动房。7点30分她走出来,穿着黄色服务生工作服,钻进一辆出租车。纳吉尔开着自己的大众车跟在出租车后面,开了四英里后,来到她工作的餐馆。晚上6点,她又乘坐出租车回家,还在一家食品店暂停了一下。
  那周每天情况都是这样。没有人来拜访霍莉•安。天气变得热了,纳吉尔坐在闷热的大众车里,寻思这样做值不值得。
  下一周的星期一,霍莉•安离开家去工作后,纳吉尔进入那座活动房。他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这是一只藏在浴缸后面的盒子,里面装有700美元钞票,另一样东西纳吉尔看到时并不觉得惊讶。
  他关上盒子,把它放回原处。
  他继续监视霍莉•安,现在他自信多了。
  葬礼已过去两周。这天晚上,霍莉•安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她乘出租车向东开去。纳吉尔跟踪她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来到一家修车厂,上面写着:克里夫汽车修理厂。
  纳吉尔停下车,直到那辆出租车空着车开走。十分钟后,霍莉开着一辆锃亮的红色福特汽车出来。车牌号的第一个字母是“L”。
  当纳吉尔来到“平静的港湾”活动房场区时,他看到那辆福特汽车停在霍莉的活动房旁。他用钥匙在福特车的车门上刮了一下,崭新的红漆下立马显出原来的深绿色。
  纳吉尔刚一敲门,霍莉•安就来打开了。看到是纳吉尔时,她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那比哭还难看。她看起来老了十岁,端着一杯威士忌酒。
  “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纳吉尔对她说。
  现在她真的笑了,但只持续了一瞬间,“纳吉尔先生,你不知道何时结束。”
  他跟着她走进活动房。里面很热。她递给他一杯威士忌,但他摇了摇头。她喝干自己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纳吉尔先生,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她并不是真想知道,但是她不得不听听,不得不分享一下。
  “来来回回乘坐出租车的费用!以你的薪水而言,你根本承受不起。你好像去哪里都打出租车。”
  “我的汽车在修理厂维修。”她说。
  “在我发现那笔钱和假发之后,我想到了这点。”
  她喝了几口威士忌,“假发?”
  “在浴缸后面的盒子里,”纳吉尔说,“你很瘦,戴上黑色卷曲假发和假胡子,坐在车里,这样看起来你真的太像柯蒂斯•科尔特了,足以让任何目击证人分辨不清。这招太聪明了。”
  霍莉•安一脸疑惑,“你是说在小酒店抢劫案中是我开的车?”
  “可能。接着你付钱雇来那个叫‘莱恩’的人,让我相信他是科尔特的同伙,说当那个老妇被射杀时他们远离那家小酒店。发现假发后,我问了你的一些邻居。他们告诉我最近你一直开的是绿色福特汽车。”
  霍莉•安用舌头舔了舔上齿。
  “那是因为柯蒂斯和莱恩在用我的车。”她说。
  “我怀疑莱恩是否见过柯蒂斯。他只是你付钱雇来的人,坐在那里向我撒谎。”纳吉尔说。
  “纳吉尔先生,如果是我开的那辆车,而且知道柯蒂斯是有罪的,那为什么我要雇一个私家侦探来试图发现目击证人的说辞中有误呢?”
  “那正是一开始让我困惑不已的地方,”纳吉尔说,“直到我意识到你对证明柯蒂斯是无辜的并不感兴趣我才明白。你真正担心的是柯蒂斯在狱中的供辞。你想确认那些目击证人不要改变他们的说法。你想让警方去追查那个并无此人的莱恩。”
  “我为什么要那么想?”霍莉•安轻描淡写地问。
  “因为在几起抢劫案中你都是柯蒂斯的同伙。当你抢劫小酒店的时候,他留在车里准备开车。你开了枪,打死了那位老妇。车子开动后他从车里胡乱地向外开了一枪。科尔特对真相只字不提,因为他爱你。现在他死了,你就再不会有什么担心的了,但是我认为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他爱你远胜过你爱他,你必须清楚地知道他不该被判死刑。”
  她久久地凝视着手中的玻璃杯,一句话也没说。最后她说:“我当时不想向那个老头开枪,但他让我别无选择。随后那个老妇向我冲过来。”她抬头看向纳吉尔,笑了笑,纳吉尔很讨厌这副笑容,“上帝作证,纳吉尔先生,向老妇开枪这事让我心中一直不得安宁。”
  “你杀了她,”纳吉尔说,“你又杀了柯蒂斯•科尔特,让他做了你的替罪羊。”
  “你根本无法证明这些。”她说,还是那副让人恐怖的微笑。
  “你说得没错,”纳吉尔说,“我无法证明,但是柯蒂斯•科尔特驾驭了闪电,他的噩梦随他一起消失了,而你的噩梦则将追随你多年。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走的是一条更容易解脱的路。”
  她静静地坐着,沉默不语。
  纳吉尔站起身,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在这间窄小的活动房里他觉得又热又渴,他急着想出去透口气。
  他走出去,没有和霍莉•安说再见。她也没有向他说再见。走出活动房时,纳吉尔只听到身后传来酒瓶撞击玻璃杯的叮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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