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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诗人方阵] 女诗人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致意(组诗)   林莉      整个北方的秋天   我要去往的北方还未抵达,我想见的亲人   仍裹在迷雾中。但在我和他们之间,
  秋天已经来了
  
  麦子成片地黄,土豆从地里嗖嗖蹿出来
  旷野里有一对收花生的祖孙
  老人把花生从地下刨出,然后由小小的孩子
  一个个摘下,随手扔进筐里
  阳光升高,把它们打磨成镀金的光影
  在大地上跳动
  
  整个秋天,我都在等待,不知该如何形容
  整个北方,那么生动、饱满,带着小小的疼
  
  5月16日和父亲观蔷薇
  金蔷薇开了。父亲坐在石阶的凉椅上,沉思
  他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显瘦弱。这使他看起来
  
  不再似以往的倔强。
  
  金蔷薇开了,很多年前父亲穿过它时
  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骑出了飞马的哒哒声
  金蔷薇开了,堆在渐渐暗下去的暮色中
  辽阔、寂静,带着一点荒凉
  
  许多个秋天的清晨
  许多个秋天的清晨,我都能听见一种声音
  那是康庄的高粱熟了,在露水里赤足奔跑
  
  它们用方言争论,说笑,在透明的喜悦中
  手挽着手歌唱,它们的嗓音高过秋天的山梁
  
  偶尔,它们屏息庄重地伫立,和地头上播肥
  的人,构成一幅动静相宜的平民生活图
  
  当我写到:寂静的大地、奔跑的高粱以及
  劳作的人们,无知而结实地活着
  
  一股炽热的烈火,从大地的血管喷薄而出
  就要把我庸常的诗句染红
  
  乡村公路上驶过一辆装满葵花的卡车
  是火焰,一秆一秆依偎着,堆得那么高
  是美,在寂寥的路途上扑翅而过
  是整个乡村替我暗自战栗了一下
  
  顾不上挥霍,让我用细小的爱向丰美的
  民间致意。用最平实的句子写下幸福的全部:
  
  乡村公路上驶过一辆装满葵花的卡车,年轻的
  卡车司机吹着欢快的口哨。一只瓢虫在呼呼的
  风声里,抱紧了金色的花盘
  
  在康庄
  在康庄,我看见一片高粱和行走在
  中间的两个农人,我看见呼啦啦的一道
  红色波浪和沉默的两个黑点,在风中
  起伏
  
  一道红色波浪和两个黑点
  是久居于康庄那些勇敢的人,高高地仰起头
  穿过一页历史的册页,完成自我的传记
  
  风把康庄吹暗的时候,一片高梁敢于放肆
  地红,一片高粱敢于发出自己的宣言:
  “呼啦啦――呼啦啦――”
  
  最终它们和那些沉默的黑点汇集起来
  成为日夜飘扬在康庄大地上的两种旗帜
  绚丽、热烈,含着不可摧毁的力量和光
  
  去北邙……
  我梦见了和你们分别的那一夜,屋顶
  滚过第一声春雷。却没有杏花雨催人肠
  
  我走近了中年长着青苔的井口,我扔下
  少年的木桶,我汲取出童年的甘泉
  
  一根生命的井绳越磨越细,命运的
  深井越来越见不到底
  
  我将被重新再捏一遍,亦人亦豹
  长出兽面人身,在一条泱泱大河前
  
  迷失了心窍,为一句无考据的话
  我必须独自去一趟遥远的北邙
  多么危险,平淡无奇的一生,时刻
  朝向了乌有之乡
  
  告别
  就要离开,秋天的肥沃的土地
  亲爱的庄稼,大豆,谷粒,刚刚
  冒尖尖的油菜苗,一对打豆荚的夫妇
  它们多像扎在秋天肋骨深处的
  一根刺
  
  咽下它!我就要离开这里
  一只蝼蚁搬空了大地,墙根下的
  泡菜坛子,露着粗陋的豁口和裂纹
  仿佛什么都来不及经历,前三十多年
  就用尽了生平的力
  
  风向温良(组诗)
  吉
  尔
  
  赛里木湖
  赛里木湖,这是你赐给我一个人的盛宴
  整晚,你用冰凉无声的喘息
  亲吻我……白色帐篷中安睡的女儿
  
  在梦境里,或者这并不是梦
  我向你走近
  一直,向着远方、隐约的白
  牧场还没有醒来
  你多像一位寒冷的母亲
  
  我将是第一个抵达者,我将是你最冒昧的孩子
  你终于用晨雾拥抱了我
  这是第一次,你用寒冷抱紧寒冷
  而我们内心的火焰,在黑暗里
  熊熊燃烧
  
  鸦雀无声,穿过声音的锁链
  一只白色的海鸥
  落在你微蓝的发髻
  我走在柔软的沙上
  就像你送我步人婚礼的教堂。我们哭了
  
  怪石峪
  这些石头的犄角。似要刺破天空的蓝
  使山间的生灵披上墨水的长袍
  
  在怪石峪,我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
  又去往何方……
  一具布满伤痕、被风干的身体
  是否仍含着一颗忧郁的心
  
  我起初的喜悦
  被山脊挡住了去路。那些
  微微张合的嘴巴,像是吞下苦难的链条
  
  阳光从天空泻漏下来
  将一个走失的石人,和一个迟暮者
  安放在绿荫中――女娲的庄园
  
  我凝望着它们,我凝望着
  它们的时候,怪石峪的石头全都复活了一次
  
  空中草原
  都拉洪,你一定是我悬空的摇篮
  那里,白色的哈达上
  住着花朵,住着蒙古长调里
  悲怆的泪水
  我是一个失去故乡的人,在都拉洪
  我正接近神圣的宁静。那是一个人
  生命中的翡翠――一个短暂的故乡
  
  我一次次地靠拢
  又一次次远离……我没有一双鹰的翅膀
  请给我一株植物的眼睛
  
  那么多时光,站在都拉洪。一动不动
  那么多椒蒿
  一动不动
  ――母亲在浓影下。在海拔之上
  
  盛典
  如同节日的盛典,两匹枣红色的蒙古马
  披着银白的月光站在琴手旁
  它们鬃毛发亮,目光纯净
  
  这是赛里木湖的夜晚:鸟翼稀薄
  风向温良
  星辉点亮了神安放在蒙古包上的眼睛
  我抬起头,我抬起头……天空又升高了一截
  
  此刻,我的心和湖泊一样辽阔
  爱,向着星群迁徙
  
  而马匹静默
  马匹静默!我走在我的分支上。水滴一样
  离开狂欢的人群
  在海拨2073米的高原上,我与神挨得如此近
  
  水
  光
  此刻,我正走在生长荆棘的幽径
  被一小片疼痛的脊骨刺中
  此刻,我站在赛里木湖水光一色的黄昏
  一场刚刚被消解的雨里,痴痴张望
  
  请原谅,一个迟暮的归来者
  并请你原谅:一个声带受伤的人
  继续远离,和舍弃的决绝
  
  我俯下身
  我俯下身就无限地接近了苍生
  并且成为它们中的一个
  
  那冰清玉洁的水光,冰清玉洁的绿
  冰清玉洁的阿波罗神殿!
  让我沉实而忧郁的爱扑向你葱郁的胸膛
  在雨和雨的间歇里,在湿漉漉的词丛里
  我看到
  一个女人亭亭玉立的青春
  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光中
  
  一棵跌倒的胡杨树
  它一定要把头颅和根扎得一样深
  它也一定要把手指
  深深地扎下去
  它扎下去
  就扎进了生命的根源
  它扎下去,就抓住了焦渴的缆绳
  
  现在,它把自己放得很低   手指攥紧
  ――手指攥紧
  就能攥出戈壁滩上的一泓水来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你
  现在我的心里慢慢放进你的名字
  我不说 你也会知道
  当一个人的名字和她的诗一样
  像故乡的河水溢出温暖
  
  那些明亮 就像是
  俯在妈妈腿上的童年
  就像是夏日放学后挥舞着衣裳
  在田野里奔跑
  
  那时 我多想
  跑着跑着……就长大 可现在 我多想
  跑回去啊!
  
  这些 我都没有告诉你
  甚至 没有发一个短信一个邮件
  为了寻找 那些阳光
  我在你的名字 和你的诗行里 停留
  
  以便看见
  一条明亮的河流 一排整齐的屋舍
  或者是 儿时的一个伙伴
  这些 我都没有告诉你
  没有告诉你 我的眼眶溢满泪花
  没有告诉你 春天真的回来了!
  
  煤油灯
  现在,一盏盏火星
  隐居在生活的深处。我几乎忘记了
  刹那间
  飞蛾投下的阴影――
  
  我们被煤油灯熏过的眼睛
  从那里望过去。一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里望过去。看到我们的孩子
  和一束束绚丽的光。那么多幸福的手
  对着记忆
  就有千个万个的火光亮起来
  
  当我把这些告诉女儿,她扑闪着
  眼睛,抿紧嘴唇
  
  我想,她一定是明白了
  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词:
  谷穗、麦田、粮仓……和那些像土地一样的
  质朴
  
  宁静的花瓣(组诗)
  蓝紫
  
  在东莞
  潮涌般的人流中,喧嚣中有我
  封闭的写字楼里,忙碌中有我
  追逐利益的浮躁中有我
  在静默中与灯光相对而坐,孤单的是我
  在东莞,高楼林立,命运
  却无法说出。我们来到这里
  被相同的岁月怜恤,走在同一条街道
  深陷同一种虚无。我们生活
  在同样的蓝天和风雨中,追逐的
  幸福,多么惊人地相似
  
  三
  月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是大地深处
  涌出的一场浩荡的美
  
  花朵与花朵之间
  已是来生的再见和喜悦
  穿行其中,没有一种记忆适合遗忘
  也没人知道,我多么孤独
  
  而荒凉早已被覆盖
  泥土里的青草和昆虫早已醒来
  
  不要找我
  趁着秋天还未来临,天还未亮
  酩酊大醉的人还没有醒来
  你无法预测下一秒钟
  会出现什么,月亮在高空中亲吻
  眼中的火焰,灯光无声地
  穿透我们。这样的夜晚
  我需要慢慢隐退
  从生活中,从你的视线里
  从纠结着爱恨的道路上
  倒退着回去。成为
  群山和星空的一部分
  成为泥土,紧紧抓住自己的
  幸福,爱情和命运
  
  领
  悟
  我珍惜拥有的这一切:大自然的阳光
  和雨露;喧嚣生活中偶尔的充实
  和快乐;在不断逝去的日子里
  学会腾空体内的沙砾和阴霾……
  ――这漫长的过程,耗用了三十多个春夏和
  秋冬
  我总在试图说服自己:青春,爱恨
  已被时光轻易放弃,而头顶的星星
  始终微笑,善良的事物总会来临
  它们带领我,穿过无意义的
  焦虑、绝望和虚无,伫立在
  黄昏的河岸,看蝴蝶翩飞
  看清澈的河水倒映着野百合
  正静静地开放
  
  仿佛
  仿佛这就是全部。一条河流,有它
  全部的辽阔和喧嚣;一棵树
  也有它自己的前世和今生
  甚至一朵小花,一株小草,一粒尘埃
  它们卑微而顽强的身体,常常
  让我羞赧和悲戚。鸟声消隐的地方
  柔和的风,蜿蜒着吹向旷野
  我站在这里,内心安宁
  仿佛在漫长的一生中
  得到了暂时的宽恕
  
  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不是我要刻意忘记那些美,那有溪水,芦苇
  和狗尾草的地方。行走的路上
  我无法拥有自己的速度,也无法
  按照自己的喜好
  不是我要刻意孤独。很多年了,没有
  一段完整的爱降临过我
  徒步穿行在一条条街道上,与我并肩行走的
  只有风,只有被阳光和路灯拉长的阴影
  
  失眠夜
  也许需要用沉默来抵挡
  悄悄降临的暮色,和窗外的
  麻将声、吵闹声……许多生活,
  还在上演,更多的人则跌入梦境
  梦里有约会、有战争,但做梦的人
  总说自己孤独
  我独坐窗前,看夜晚展开黑色之翼
  将所有秘密纳入怀中
  我也成为秘密的一部分,与窗外的榕树
  树上醒着的昆虫一起,在黑暗中
  深深地、深深地嗅着彼此的灵魂
  
  望故乡
  那最初飞翔和最后沦陷的地方,那
  祖先们相继逝去的地方
  不再有葱茏的庄稼,只有丛生的野草
  不再有屋檐下纳鞋底的奶奶,只有
  荒凉的坟茔
  屋后的鸟鸣,仿佛已相隔几个世纪
  曾经爬过的竹树和柏树,有的做成家具
  业已破旧;有的成为灰烬,了无踪迹
  童年里陪伴过我的事物
  正被故乡一点点遗弃,而我也在其中
  如今,只能站在六楼的天台上
  向着故乡的方向眺望
  任凭寒冷的风,掀起了长发和衣裳
  
  在时光宁静的花瓣中
  在时光宁静的花瓣中,云层
  缓缓飞过头顶。能想起来的事物
  都很轻,千里之外
  是童年的村庄,我在记忆里
  不断改变它的样子,也不断
  接受新的自己
  
  在时光宁静的花瓣中,山脉
  起伏。广袤的天空
  低低地压在胸口
  火车驶过铁轨,花朵摇摆
  空荡荡的风里
  一切可触摸的都将远去
  
  它们的幸福是真的
  它们的幸福是真的,天上飞翔的鸽子
  那白色的精灵,似乎熟知云朵的秘密
  安静的房屋和街道,任凭岁月留下绿色的青苔
  墙壁上的蜘蛛,草丛里的蟋蟀
  它们有自己小小的王国,也有各自
  饱经风霜的历程
  月明星稀的夜晚,它们在阴影里
  互相热爱,唱着各自的歌谣
  声音海涛一般起伏
  
  善意的想象(组诗)
  唐果
  
  我最先想到的
  我最先想到的是毛毛虫
  这笨拙的小东西
  爬过麦秸秆
  麦秸秆“簌簌”响
  接下来想到的是火车
  这喷火的竹节虫
  从桥梁驰过
  把桥梁擦响
  “轰轰轰轰轰轰”
  还想到了海鸥
  这自不量力之鸟类
  在滇池的上空飞翔
  突然冲向水面
  它想把波浪划拉出更大的响动
  我真正想倾诉的是
  有人从狭窄的街巷走过
  遇到的每一个人
  都是他的弹片
  
  死亡这只鸟儿
  死亡这只优雅的鸟儿
  它高声歌唱的姿态真是迷人
  
  黑色的歌声穿越千山万水
  瞬息就能把喜欢音乐的人聚集
  
  无论失去联系多久
  死亡都会将它的死讯传至应该知晓的人的耳中
  
  死亡 这只鸟儿不知疲倦
  歌唱也从未停歇
  
  有人甚至希望它早日为自己唱响
  尽快将生命之光摁息
  
  想象在原野上浮现
  哦,一切善意的想象在原野上浮现   苦瓜的苦
  丝瓜秧上的胡须弯曲得让人悲伤
  青菜固守它的青
  白菜一如既往地白……
  
  清晨,大雾把原野笼罩
  午时,又把这一切让位于太阳
  
  我好像快要步入正确的轨道了
  我好像快要步入正确的轨道了
  我恍惚看到铁轨笔直
  隐藏在丛林深处
  上面绿荫如盖
  枕木被落叶拥人怀抱
  我这列小小的
  小小的火车呀
  就快要步入正确的轨道了
  
  在这之前我走的一切岔道
  我所承受的
  每一根荆棘的折磨
  仿佛 都得了回报
  仿佛 都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
  
  始于……
  小时候,母亲一定教过你
  做个好孩子。不偷不抢
  你一定曾眨巴着明亮的眼睛
  ――频频点头
  
  一个苹果均分。兄弟姐妹每人一块
  家里的空气,无论质量好坏
  想呼吸多少,就呼吸多少
  不存在多吃多占,谁抢了谁的饭碗
  
  后来有人指给你一条捷径
  多划算的买卖呀
  于是你学会了
  把别人怀里的东西抢到自己怀里
  
  你又把这秘密传授给孩子
  聪明的孩子像你一样
  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倾听
  所有人都学会了横行的本领
  
  你抢不过他们了
  当你被抢得怀抱空空时
  你多希望孩子们听你的
  可一个弱者的号令,谁会真的听从
  
  未完的旅途(组诗)
  吴素贞
  
  旅途
  总是这样,在午夜的火车上看见
  奔驰的方向,停靠的地方
  与身体内部
  完全不一样的光与黑暗
  窗外,天空俯身
  铁轨两侧的灯火,流萤般划过
  像记忆的碎片
  串联,勾着左手的一弯新月,摇摇晃晃
  拉直,颠簸,碾平……我的语言
  从幽蓝的屏幕出发,到达通风口被弹了回来
  “今夜,我的双手运不走一行字”
  途中的山峦,村庄,田野……
  夜色空茫,世界大不过这扇紧闭的窗
  
  与一场雪的对白
  “别着急说出你的爱或者恨”
  时间不停的滚动,你六角形的边缘
  远远超出了一个舞者的生涯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
  是什么托起你的足尖,在天空飞翔
  又神秘下沉
  
  闯进来,凸出与凹陷极致
  是取走你体内的盐,还是幽暗的大海?
  一次次地被灼伤
  我惊恐于你至低的燃点。当世界变成
  一个熟睡的孩子
  我是否可以说,万物的伤
  都打着轻鼾
  在你的梦里,在一场雪之外
  
  落下来
  如果有那么一天
  她的墓志铭
  不需要任何一个有形的字
  那块墓碑,如空茫的雪花
  落下来
  只为把一个名字的凹陷部分
  轻轻地,轻轻地填满
  
  如
  果
  如果可以,我愿是银匠铺里的师傅
  她有着与铁匠师傅截然不同的
  轻与柔,慢与缓
  她懂得月光与日光的交融
  
  如果可以,我想用宋词的韵律
  敲打手中的每一件精品
  桃花耳坠左右双调,用的是虞美人
  紫荆手链,二十三环,环环相扣
  身佩如梦令般的淡淡情思
  
  当然,我会在月朗之夜
  为自己打上一件名日《陌上花》的发簪
  它盘花九十九朵
  敲打九十九锤
  雕刻九十九天
  曼妙的春风词是它的落款
  
  如果可以,我就开这么一间银铺
  头插簪花
  当你走上阡陌
  听到宋词般的婉约锤音
  我的银匠铺,就在你右手的烟村人家
  
  只与一株麦子有关
  “子之茂兮。子之昌兮……”
  以此开篇,只与一株麦子有关
  这样的草本植物,锋芒顶天
  骨骼纤维暗藏粗粝
  气质由《诗经》的齐风
  猎猎作响,节制。含蓄
  
  我相信某种气质还在不断加深
  时光修复的边界,连接南方
  我的身体,春天雨水滴檐
  常因一朵桃花
  顾影自怜。飞针刺绣,陌上采薇
  而这些只是我的病,我的命那么反骨
  常在文字里游荡,隐匿锋芒
  现在,我只想被它引领
  锋芒点燃锋芒,宿命归随宿命
  我已经病了很久
  就让失散的命
  借一只喜鹊诵传隔世的缘
  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片苍茫的麦地
  生死相约,只与一株麦子有关
  
  母亲的菜地
  这里所有的美德
  翻呈碧绿,从一个女人的利器中来
  翻地。播种。每个节气都有破土的声音
  盗版的新华字典后面
  我学会了节气歌
  却不谙白菜过冬,芹菜接春
  流水的蔬菜铁打的锄
  一阵风卷过一阵风
  我只记得母亲挥锄的弧度
  生菜耐寒,芹菜暗香,马齿苋酸里性温
  当一个女人皴裂的手
  让你直接抵达
  南方蔬菜的汁液,根须,种子
  可爱的节气
  便有了女人的力量、包容和体温……
  大寒那一天,母亲的菜地青青有色
  我的广阔的认知
  由一棵老葱的药性开始……
  
  与父亲拆蛇皮袋
  “身体上有着相同胎记的人
  注定会延续同样的一件事……”
  父亲没有说话。一边拆着
  蛇皮袋的丝带
  一边示意我把它们归类扎好
  
  从小到大
  父亲与祖父拆过无数个蛇皮袋
  从小到大
  我与父亲拆过无数个蛇皮袋
  本该丢弃的破袋子,祖父教父亲
  刚拆下的蛇皮丝带码绳
  甚至用刚码好的绳狠抽过父亲
  
  几十年了,父亲手上的茧
  如码好的绳般坚韧
  绳在母亲的吊桶上,在耕地的牛鼻上
  在祖父进北山的棺木上……
  父亲的手指痛风,越来越弯,码绳的速度
  一年慢过一年
  
  ……我拾掇着丝带,天已经黑了
  一阵风吹来
  散碎的丝带混进柴火,被母亲
  填进灶膛里,冒出了一阵阵焦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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