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 大幕打开，真正的好戏并不急于登场 一如既往的雪落寒窗，一如既往的 人情冷落，像极了我的前生今世 我知道三步之外就是锦衣玉食
三刻之后就能金榜题名
而我仅是几步之外的看客
一张撕毁的票根，就是
我挥之不去的宿命
水样的爱情说走就走。一场
斩不断的情怨在所难免
不管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
回首一笑的百媚只生在最初的执手
谁见过爱情的台词绕梁三生
一对羽化的蝶，注定飞不出虚构的布景
我只在感动的瞬间，嚼出自己
爱情的味道
人生就是一出大戏，里里外外
只有穿红戴绿的几个
而台上台下看戏的不少，掌声雷动
也许正是我情伤的深处；无声的沉默
总发生在我忘记台词的一刻
别管是江山万里，还是美人无悔
一只爆裂的灯，就将所有还原为真实
包括总是驼鸟状躲藏在戏里的
我甘苦自知的人生
角色
生旦净末丑。你还没出场，角色已被圈定
该退，该进?要听幕后的边鼓
该宝剑出鞘，还是甘饮胯下之辱
得按规定的套路行事
你在戏里咆哮，戏外含冤
人生一半给了逢场作戏，一半
随了行云流水
场面恢弘的戏，情节单一的独幕剧
主角配角亮相其间。或嬉戏
或打斗。或红花绿叶
都得服从于相得益彰的高潮
你偶尔男扮女装，在变态的冲突中
扳转扭曲的灵魂；或者
跑跑龙套，在失落的世界
品味甘苦和寂寞。角色在
更深的角色里演绎自我
面对喝彩，或陡然的叫嚣
我做不到心若止水，处变不惊
岁月的油彩一抹
我就鸡皮鹤发地苍老。命运的长鞭
一甩，我已打马在天涯的远处
世态炎凉，去路坎坷
是角色命定的过场。我一招一武
日渐娴熟。而落幕的铃声一响
我已是戏里戏外茫然的过客
古装戏
也许是走投无路的柳暗花明。也许是
蓦然回首的灯火阑珊。我被四起的
狼烟围攻，被市井的嚣响追杀
一次偶然的失足，竟让我跌进
这方寸之内的桃源
我不关注跌宕起伏的情节。一场
喋血的恩怨，一次绝世的情缘
早巳失血成，我迷诱失眠的枕芯
用传世窟藏的缤纷
勾兑我和世俗的尖锐，让慢板细功
平复我悬空不安的心境
不管二簧。还是西皮
那长吁短叹、欲言又止的唱腔
摆弄的都是我
一声声久抑的叹息
多少人，在闹市里孤独，掌声里失落
用水袖和莽服裹紧了内心
只有古装的戏，把智愚写在脸上
将忠奸摆在明处。一阵??的马蹄
就是一场结果明了的厮杀
而我，不去周公解梦，也不窦娥喊雪
一只纸糊的小轿，就抬走
青衫薄履的一生
绯闻
一只怪味的蝶。花丛中隐现，唇齿间起落
她穿过春风招展的花期，啃食着春天
吩吸了时间。在一次隐隐的动容间
你被捕获，并被肢解
而她始终芳心不改，真容不露
你在西厢里留宿。在红楼里拜入洞房
你从坟墓中起飞，你把七仙女
揽抱入怀。在青春的躁动里
你描摹过她的容颜。曾经小病一场
疼痛里有着隐忍的欢喜
你容颜不俊，没有一剑封喉的利器
你愚钝不智，缺少一眼望穿的聪慧
当毫不动摇的时光打开她绮丽的裙摆
你才看清自己，只是好龙的叶公
并且，从此落下了
一身花粉过敏的症状
你在奔走的路途侍弄沉默，在安静的角落
翻晒内心的甘甜。你躲过一场场
假定的美丽和一些刀枪剑戟的追杀
而一次疑似的绯闻
就让你血流到干涸。你执剑回望
台上台下，竟找不出一个
与你过招拆招的配角
你已是我令生的哭涯
一踏上这岛
我的灵魂就被你
灿然打开的焰火攻占
就被你
随风而行的语言捕获
五瓣的花萼
长辫的荚果
也许
我奔波万里
你等待千年
只为这次命定的相遇
现在
我在深陷的愁苦里离开
我想静静地走 不带走你
一滴隔夜的泪水
不惊忧
你一片春后的花事
然而街头的晨曦里
你摇晃的身影高过花丛
高举的手臂
舞动着噬骨焚心的火
年轻的硝烟在体内散去
岁月
让我收留了更多的冷
昨天是日复一日的落英
离别成为
季节雨水里收裹的毒
我不敢看你残红翩飞的舞
不敢想你泣血而凝的望
一步之外你已是我今生的天涯
凝固成一段段凝咳不出的痛
跨越多少峰回路转
我们才接近
你隐居的旷野和绝世的苍茫
山风吹拂
你固执地拉扯遁世的白
让死亡那琉璜的气息
扯痛
每一个奔波而来的灵魂
手扶栅栏这司空见惯的摆设
多像千百年一个泣血的梦境
擂响沉默的大地
漂白黯淡的石头
汩汩泉涌
说出内心的闪电和呐喊
而镁光闪烁里
会有谁深入你
深埋千里的疼
感同身受你熔岩化浆的炽热
和不堪重负的承载
我的内心就有一股汪汪的泉
述说着细小的语言和幸福
一场再小的风雪
就会将偶尔的热
凝固成一段段咳不出的痛
徐小华，1969年12月出生，江苏淮安人。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诗歌写作。现居江苏张家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