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 我更像一个外乡人 挤在乡音里头 与另一个我交换粮食和土地 在村西头的小卖部里 我把那些廉价的物品搬到籍贯里 从中抽出一丝葱绿
按在生活最显眼的地方
而那些银杏已长出
野性的斑痕
它身旁的打谷场空荡荡的
那么多偷食的鸟儿
如今客居何方 莫非有人暗中
揪着这一切不放?
最后 我终于和那个
更像外乡人的人
达成和解
我们坐在彼此的身体里
我随手写下的春天都属于她的
在一个清冷的早晨
被灵魂深处的呼喊惊醒
我一个人
沿着记忆的小路往回走 一排熟悉的
树木连着一排伤心的疼
土墙坍塌了
日子旧了
搓草绳的老人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哪 那些被叫做亲人的人
为什么如此沧桑
高高的麦垛边
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
我爱过或许也恨过他们
布谷鸟还像从前一样叫 庄稼正慢慢退去
神秘的夜空回到了他的出生地
这个清冷的早晨
我又来到这里
来到日子的拐弯处
只有河流还在老地方唱着岁月之歌
只有我孤零零地来到这里
对着青山远水大声唱
――亲爱的故乡 亲爱的穷亲戚